兩人都服用了一些療傷與恢複元氣的丹藥。幾個時辰過去,柳緣昨夜消耗的元氣己經完全補滿,而葉泠花的元氣仍舊沒有完全恢複,二人心法的優劣,可見一斑。


    整整一個下午,白陀寨中都沒有人出來。夜幕剛剛落下,陣陣喧嘩熱烈的慶功便聲從白陀寨中傳了出來。


    柳緣睜開雙目,從樹上站起身來,一雙明亮的眸子在夜sè中jing光閃閃,銳氣逼人。


    葉泠花感覺到柳緣起身,也從調息中醒轉過來,站到他的身旁。


    兩人對視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都很有默契地跳下樹梢,向著白陀寨飛奔而去。


    整個白陀寨內,嘈雜一片,大笑聲、撞杯聲、高唿聲、女子的嬌笑聲混作一團,即便寨外離得很遠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連此時站崗巡哨的嘍囉兵,也都悄悄地跑去後廚,尋找酒肉吃食。


    二人輕輕一縱,化作兩道飄忽的身影躍入了寨中。大略打量了一番寨內的情形,便將身形隱入建築的yin影裏,向著寨內最高的建築物潛去。


    白陀寨內的建築多為木製,唯有最高的那座二層樓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外表雖無美感,卻粗獷高大。樓前掛著一麵齒有鮮血,獨眼怒目的狼頭番旗,一股悍然匪氣自然流露。


    石樓一樓的開窗很高,足有四五米高度。兩人來到牆邊,一個輕躍竄到窗畔,雙手元氣吞吐,輕輕插入石牆,如同兩隻靈活的山貓貼在石壁之上,順著窗口向屋內望去。


    這是一間大廳,屋內十分寬闊,聚集了大約二百來號人,卻一點不顯擁擠。山賊們三個一堆,五個一夥,喝酒吃肉,劃拳叫號,玩樂的好不快活。其中還有十幾人,像是小頭目,各自身邊擁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專門陪他們飲酒行樂。玩到高興時,還不時將鹹豬手伸入女子衣內一陣模索。幾個明顯是剛剛擄獲不久的女子,還未適應這種情形,駭得驚叫連連,卻引來模索男子得意的大笑以及更加肆意的蹂躪。


    葉泠花看得臉sè青一陣,紅一陣。想到自己曾經也差點淪落到這種地步,不由得心中怒氣上湧,月兌口罵道:“無恥。”


    柳緣頭一次見葉泠花如此生氣,知道她心情不好。於是伸出右手,將葉泠花那柔弱無骨的小手握在手中,以示安慰。


    葉泠花的手被握住的一霎,她本能地身體一顫,正要下意識地抽出手掌,卻從柳緣的手上感受到一種關愛,一種溫暖。那種感覺,就像多年前拉著自己的父親。在這股久違的溫暖下,葉泠花心中的怒氣也消失了不少。她向柳緣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大廳人很多,卻沒有發現疑似山賊頭領的人物。兩人料定,山賊的頭領此時應在別的屋中。


    兩人又一擰身,翻至二層。身如落葉,穩穩站定,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二樓的屋內也亮著燈,兩人刺破窗紙,向內望去。果不其然,屋中坐著四名男子,九名女子,此時正在開無遮大會。這些女子顯然早已被山賊教得聽話乖巧。她們全身**,打扮妖豔,不時還會對幾人撒嬌發嗲,將幾人伺候得渾身舒暢,大唿痛快。


    為首的男子,身著道袍,**上身,相貌與吳心術有著七八分相象,身邊圍繞著六名女子。這些女子服侍在側,殷勤地幫他倒酒,喂菜,按摩,甚至還有膽大之人,將手滑入道士褲中,一陣撫動,惹得道士一陣舒爽的大笑。坐於下位的三名男子相貌兇狠,言語粗魯,看樣子似是這白陀寨的三位當家人物。此時幾人懷中也各抱一名女子,酒池肉林,好不快活。


    屋中景sè**荒誕,柳緣還無所謂,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但葉泠花不同,身為一個女兒家,對於這種事情那是打心眼裏厭惡,剛剛平複的情緒再次被點燃,低聲斥道:“禽獸。”


    葉泠花隻看了一眼,就將目光匆匆收迴,一張粉女敕俏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可是當她稍稍冷靜之後,突然想起屋中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由驚唿道。“他怎麽會在這裏?”


    這聲驚唿,是她以魂念發給柳緣的。


    “義妹,你所說的他是誰?”柳緣疑惑地問道。


    “吳仁xing,吳心術的弟弟!”


    聽葉泠花如此一說,柳緣也迴過味來,兩道冰冷目光如同毒蛇般盯著坐在首位的男子,此時他終於知道那身穿道袍之人的身份。整個事件的脈絡似乎越來越明顯,隻剩幾處疑點依然無法解開。


    “看來我們今晚要誅群賊,會遇上一些小麻煩了。”柳緣的魂念傳來一股冰寒殺意。


    “義兄,泠花還有一件壞消息要告訴你。今晚我們或許要遇上大麻煩了。”葉泠花擔憂道。


    “泠花,此話怎講?”


    “昨晚你去青河縣衙時,估計他就已來到了這裏。”葉泠花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吳仁xing的修為沒有他哥哥高,隻是剛剛踏足靈河境界,自己也沒有道兵。但是他有一門很古怪的玄通,可以控製蝙蝠妖。他在每隻蝙蝠妖體內都施加了法術,這樣蝙蝠妖每次出去散播獸疫之後,都必須迴到他的身邊,否則必死無疑。所以,一般情況下散播獸疫這種事是不用他親自指揮的,隻有蝙蝠妖在外發生特殊情況時,他才會出來解決。”


    聽完葉泠花的話,柳緣的腦海劃過一道驚天霹靂,將整件事中的重重迷霧全部霹散,事情真相大白。


    柳緣神情變得十分低落,魂念波動劇烈,葉泠花能感覺到柳緣的內心承受著極大的痛苦與自責。


    “原來,他們屠盡西河村民,是為了要把我找出來。這一切,竟然都是因為我的一時疏忽造成的。”


    隨後,柳緣就將自己如何發現小虎被蝙蝠咬,自己跟隨小蝙蝠找到蝙蝠妖,以及自己大戰蝙蝠妖,將它們殺了個片甲不留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跟葉泠花說了個清楚。那場戰鬥,最終隻有幾個小蝙蝠漏網逃走。


    “我如果知道那幾隻漏網之魚會為整個西河村引來滅頂之災,就算翻遍整個青河縣,我也會把它們找出來的。隻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柳緣的內心被自責與內疚狠狠撕扯著,讓他的心也跟著淌血。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葉泠花終於明白柳緣痛苦的根源。她握住柳緣的雙手,滿含關切地說道:“緣大哥,這不能怪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義妹,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做的一點都不好。不然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不,緣大哥,泠花並不是安慰你才這麽說的,泠花是打心眼裏配服你的。雖然你我兄妹結拜時間不長,但泠花看得出來,你很聰明,內心勇敢,對他人有一顆關愛之心,這些都是你的優點。可是我們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渺小的,我們無法將每件事都做得盡善盡美。過去的事情,我們已無力改變,但是將來的事情,我們卻可以做得更好。”


    為了不讓柳緣因為內疚而產生心魔,曾經在人前不知帶了多少年偽裝麵具的葉泠花,此時竟是真情流露,她想用自己的心去溫暖柳緣,去幫助他克服眼前的難關。


    “緣大哥,你願意相信泠花嗎?泠花也相信,王大爺,王小虎,還有西河村的百姓們,他們在九泉之下,都不會怪你的。因為你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幫助他們。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為他們報仇,以此才能慰藉他們的在天之靈。”


    “他們,真的不會怪我嗎?”


    “請你相信泠花,他們絕對不會怪你的。”


    柳緣將手從葉泠花的雙手中抽出,又重新握住葉泠花溫暖的小手。並將她的手,輕輕地抵在前額。他閉上了雙眼,感受著葉泠花柔女敕小手傳來的溫度。因為他冰冷的內心,正急需一股親人的溫暖。


    過了片刻功夫,柳緣終於睜開雙眼,先前的自責,困擾緩緩消散,此時他的眼中,隻有報仇的堅定與濃烈的殺意。


    “義妹,你剛才所說的大麻煩指的是什麽?”柳緣聲音平靜,至少從表麵上,再也看不出他有什麽異樣。


    看到自己的結拜大哥從深深的低迷中振作起來,葉泠花的心裏格外開心,迴答道:“吳仁xing即然來了這裏,我想,還剩的那兩隻蝙蝠妖,應該也在這附近。如果我們與吳仁xing交上手,他必然會引來兩隻蝙蝠妖,那個時候,恐怕就會比他哥哥還難對付。”


    “在這附近?”柳緣腦筋一轉,頓時計上心來。


    “我知道該怎麽對付他們了。”柳緣自信地說道。


    “我們走!”


    柳緣當先一步,踏空而去。葉泠花看著柳緣自信的身影,不再猶豫,緊隨而去。


    柳緣行事果斷,說做便做,剛一出來,便在白陀寨的外圍,抓了十名負責放哨的山賊。以他的實力,抓幾個山賊自然不會被人查覺。而且此時白陀寨內眾人早已喝得暈頭轉向,哪裏還會去注意放哨的人幹什麽去了。就算發覺人沒了,以白陀宅此時的氣氛,也隻會聯想到這幾個小子是不是跑到哪個女人的熱被窩快活去了。


    柳緣心中有恨,出手自然無情,將抓來的這十個人,勒得奄奄一息,全身上下血流如注。隨後,依次掛在環繞白陀寨十裏的圓形方位上。


    此時一切準備就緒,兩人隻等著敵人出現就行了。


    柳緣設下的計策名為守株待蝠,是從一則古老寓言“守株待兔”而來。


    柳緣知道蝙蝠妖有噬血的習xing,如果它們在附近,必定會派小蝙蝠出來獵食。所以他決定和葉泠花分開行動,盯著他事先放置在周圍的那些“餌料”。


    在分開之前,他再三囑咐葉泠花,隻需跟蹤小蝙蝠即可,一旦發現蝙蝠妖的位置,就立刻迴來告訴他。


    柳緣的判斷是正確的,蝙蝠妖生xing噬血,每晚都得吸食活物鮮血。雖然吳仁xing禁止其進入白陀寨內傷人,卻不會阻止它們在白陀寨以外掠食。


    沒過多久,柳緣就發現了線索。隻見前方吊著的血餌上,落了十餘隻小蝙蝠。幾分鍾之後,自己jing心炮製的血餌,就被吸食的隻剩下一身皮包骨頭。


    柳緣遠遠地跟在小蝙蝠後方,順藤模瓜,一直追出五裏外,終於在一棵大榕樹上找到了餘下的其中一隻蝙蝠妖。


    有了第一次與蝙蝠妖交手的經驗,柳緣這次準備得十分充足。


    他隱藏形蹤,悄悄繞到蝙蝠妖的後方,如同一隻捕食羚羊的獵豹,緩緩接近對方,八條藤臂如出即將撲食的巨蟒,隱伏於雜草叢中緩緩前伸,被他催動到極致。


    兩者距離越來越近,就在蝙蝠妖進入到柳緣攻擊範圍內時,潛伏已久的柳緣身形爆shè,出手狠辣無情,八條藤臂如巨蟒翻卷,封死蝙蝠妖所有逃路,絲毫不給蝙蝠妖喘息的機會。


    這次的屠殺時間很短,在柳緣謹慎的布置下,沒有再放過任何一隻小蝙蝠。


    柳緣與葉泠花分開前,已經約好了見麵地點。等柳緣趕到會麵地點時,葉泠花早已等候在了那裏。


    事情發展的很順利,葉泠花順著來路,與柳緣一起,在七裏外的一個巨大山洞中,找到了最後一隻蝙蝠妖。


    柳緣沒有讓葉泠花進洞,而是讓她守在外麵,自己則是進洞除妖。


    蝙蝠妖和柳緣正麵相鬥,都不是對手,此時被柳緣偷襲,哪有半點反抗之力,不到片刻功夫,柳緣就已將洞內蝙蝠除得差不多了。


    不過這次他卻沒有將洞內妖物屠戮殆盡,隻是將蝙蝠妖打昏,提在手裏,又抓了了幾隻小蝙蝠,纏於藤臂之上。


    葉泠花見柳緣提著蝙蝠妖出來,趕忙迎上前去。


    柳緣沒有解釋,隻說了一句“跟我來!”便提著蝙蝠妖與小蝙蝠,向著事先物sè好的一個地點飛去。


    見柳緣沒有解釋,葉泠花雖然心中好奇,卻沒有多問。跟在柳緣身後,一路飛去。


    兩人沒飛太久,柳緣便停了下來。


    葉泠花向四周望去,隻見周圍皆是一些高逾十丈的參天大樹。樹幹之間,無數藤縵垂下,在枝丫之間,形成一道道綠sè的縵簾。


    柳緣讓葉泠花先迴避一下,隨後他將蝙蝠妖一把摜在地上,一通耳光劈啪作響,打了好半天,才將蝙蝠妖打醒過來。


    柳緣目光冰冷,眼中的殺氣豪不保留,他將小蝙蝠提到蝙蝠妖麵前,說道:“下命令,讓你的幾個兒孫去把你們的主子帶過來。”


    蝙蝠妖此時剛剛醒來,被剛才柳緣的一頓耳光扇得頭腦發暈,心膽皆顫。它還記得先前山洞裏如同蓋世魔王般跳出來將它拿下的柳緣。此時它才明白,眼前的妖怪是要設計對付自己的主人。雖然事後主人知道了此事,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但此時如果不下命令,恐怕用不到他的主人趕來,眼前的煞星就會將自己生撕活剮了。


    蝙蝠妖的心中對柳緣已是怕極,趕忙點頭道:“少俠饒命,我這就下令。”


    蝙蝠的語言,柳緣聽不懂,但他知道,以此妖如此膽小的xing格,是不敢耍什麽花樣的。他鬆開了藤臂,幾隻小蝙蝠立刻領命而去。


    葉泠花見到小蝙蝠飛走,從樹後緩緩走到柳緣的身旁,開口說道:“義兄,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麽要來這裏了。”


    柳緣望著小蝙蝠飛走的方向,體內爆發出強大戰意,“這裏,將是吳仁xing罪惡一生的終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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