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這話,他翻了個白眼垂下頭去,繼續批折子,我隻看著他硯台裏朱砂都快沒了,還不肯抬頭,死命在戳那可憐硯台的一點點未磨的朱砂。♀


    切,我才不會給你去磨呢。我瞥了他一眼,繼續窩在軟凳上,把手放在燙人的小爐上,他過了好半天實在是寫不下去了,才咳嗽了兩聲,叫我:“楚澄,過來給我磨一磨。”


    “喲,小九瞧你那嘚瑟樣,還敢使喚我了。”我挑眉叫道。


    小皇帝聽我叫他小九,又似乎有一點開心,卻又想強裝出生氣的樣子來:“你以後再這麽叫朕你試試!我若是還未登基之時,那時候年紀小你這麽叫也就罷了,如今過了年我就年滿十七了!”


    “你那是虛歲。叫我過來做什麽?怕我生猛榨幹了那可憐的陸大人,放心放心,夫妻之事我懂,急不得。我自然會好好把那軟香多汁的陸子易給吃的一幹二淨的。”我動也不動,月兌了大氅抖抖雪扔到案幾上去,笑道。


    “那可是,楚將軍如此威風!在軍營中與這麽多男子共同吃住也不怕,還領兵打仗滅了柔然威風!驃騎將軍與參政知事,一文一武年紀相仿,皆是朝中不可缺失的人才,倒是相配的緊。”他撂下筆咬牙道。


    “喲這話說得,我怎麽聽都像是個怨婦。”我拿了顆進貢的葡萄塞進嘴裏,心中剛想再說,卻想起我今日有更重要的事做。我起身走到他身後,有幾分親昵的把下巴放在他頭頂,幸而他年紀小還未束冠,頭發垂下來束住發尾這發型倒是能讓他那陰柔卻桀驁的表情軟一點。他僵硬了一下,我伸手環住他的肩膀說道:“罷了,今日不與你爭。我倒是有件事與你商量。”


    小皇帝掙紮了一下,一臉憤不過卻仍然往我身上倚了倚。我早習慣他糾結的表情和心口不一的樣子。


    “殷小九啊,左丞三日前就曾上書,說自己想要告老還鄉罷,他年紀也不小了,你如今這般拖著不迴應也不好啊。”我微微低下頭,靠在他耳邊說道。他排行老九,當初是九皇子,我平日叫慣了小九,實際他原名殷胥。隻是這名字從他幾年前登基時就成了人人都要不敢直唿的字眼。殷胥抖了抖,我卻在他耳邊輕笑起來。不過是個鬥心眼鬥得筋疲力盡的少年,連j□j都沒經曆過多少,也敢與我指手畫腳了。


    他微微偏頭轉眼看我,那既充滿不信任又想聽聽我下文的眼神,還有因為緊張抿緊的嘴唇,讓我忍不住話中帶上笑意:“左丞之位遲早要空,不如趁著如今朝堂平和之時,若是要提拔何人,我倒向你推薦參政知事陸大人。♀”


    他豎起眉毛:“這才成婚幾個時辰,你就已經想著讓自家爺升官發財了?”


    我笑起來:“你難不成想讓太後手下的人坐在這位子上,陸子易雖散漫的很,也是個酸倒牙的書生,可他畢竟不是太後的人,等他登上左丞的位置,你再拉攏也不急。有這麽一個糊塗又軟性子的書生在三位重臣之中,你在朝堂上說話也少了些阻力。”


    殷胥迴頭看我:“事情當真這麽簡單?你不再做將軍,楚家也倒了,你這是打算通過控製陸子易來掌握朝堂上的風向?隻恐怕事情沒那麽容易。”


    “喲,瞧你這話說的。小九你倒是不對付太後,先從我這裏還是下手了。雖說太後緊握宮內權勢,幾位丞相在朝堂上割據一方,我手握兵權說話也有幾分分量,本以為你會先對幾位重臣下手,卻沒想到卻將我召迴來開刀了。”我捧起他的臉低頭笑道,殷胥咬了咬嘴唇,眼神中的神色我看不懂,隻是他這稚女敕的臉跟那一身明晃晃的黃袍不般配的緊。


    “先是削職,然後查我所謂的貪汙與私自集兵,佯裝暴怒毀了楚門一家,挺有本事啊,這是你登基這幾年第一份全門抄斬的聖旨吧。”


    “……所謂全門抄斬,實際殺的也就你們家門口的大黃狗吧。”殷胥一臉無奈。


    “切,我幾個兄弟戰死沙場,我母親去世得早,我父親半年前病死了,剩下的親戚都遠的算不進抄斬的範圍裏,楚雲那小子隻是跟我姓又不算楚家人,你又不願殺我,能殺的就隻有門口的大黃了。你難道忘了你還未登基時去楚家玩,大黃還親昵的在你小腿上輕咬了一口麽?!你怎麽可以……”我滿臉悲慟。


    ……殷胥頭上青筋似乎鼓了鼓:“咬的我如今還怕狗,倒真是親昵。”


    “關於陸子易升遷為左丞一事,不比你多費心,言辭我已經幫你組織好,隻消你肯首。”我從喜服袖中拿出玉軸祥雲金色絲帛的聖旨來:“已經起草好了,不過是剛去了趟翰林院罷了,想來你也會同意,也就沒讓你親口說。”


    殷胥臉上表情變了變,那雙點墨一般的眸子直直望著我,眼中神情卻複雜而充滿妄圖反抗的憤怒。


    我將聖旨在案上攤開,一旁的蔡公公早已研磨朱砂,我伸手要去拿那玉盒中裝著的皇璽,殷胥一把抓住我的手:“楚澄你當真敢——”


    我站在書案邊,挑了挑眉毛,看著他抓緊我手腕的白皙手指與隱隱發白的指節,小皇帝惱怒起來:“楚澄,這幾個月來,你愈發大膽了,若非對你出手,我還不知道這京城是你的天下,是你的地盤!你有這般的野心,這般的……鐵石心腸!當初是誰把我從冷宮裏抱出來,是誰背著我在西市玩一整天,是誰教我第一次大聲斥責別人,是誰教我一點點熟悉朝堂的一切——”


    他激動地甚至眼眶都有幾分發紅。♀


    我笑起來,都年紀不小了,一旦在與我爭執的時候還氣急敗壞的跟個小孩似的。我低頭在他怒吼之時親了親他臉頰,殷胥握住我的肩:“你又要……”


    “怎樣?”我吮了吮他嘴唇,手扳住他的後腦,將他從那鑲滿金玉的椅子上拽起來。“你是說這種讓你妥協的方法?”我說著加深這個吻,殷九唇舌帶著剛剛飲過的茶味,柔軟的不像個平日裏性格桀驁又不斷被壓迫的少年皇帝。他手緊緊捏著我的肩,卻沒推開我,隻是因為憤怒或別的,耳朵尖紅起來。他半坐在書案上,我伸手解開他黃袍的衣領,冰涼的手指順著縫隙攀進去,不重不輕的捏著他腰間,


    “阿澄……”他在吮吻的間隙劇烈喘息著,望著我的眼神卻充滿了憤恨與不甘。殷胥這兩年開始學武,力氣大了些卻抵不過雖是女子卻行兵多年的我,他手攀上我的後背,抓著我喜服的柔滑料子,那雙手也比前兩年纖長幾分。


    “你同意麽?”我伸手去解他皇袍下褲子的細繩,殷胥抓住我的手,卻沒有推開任憑我將手伸進他長褲裏,半眯起眼睛喚著我名字,表情軟的仿佛那個知曉我的腿被太後打斷卻一言不發的人不是他一樣。隔著薄薄的褻褲,我揉捏著看著他,看他麵容上也染上j□j,甚至伸手來摩挲我,妄圖解開我的衣裙。差不多了吧,我心想道,握著他的手去拿皇璽,沾了朱砂。


    皇璽冰涼的溫度似乎讓他清醒了一下,我低頭繼續加深這個吻,他喉頭哽了一聲,伸手拽住我衣裙的係帶。我斜眼看著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在他身下的聖旨上按下了紅色的印記。


    “楚澄,唔……讓我來,你別總這樣……”他皺起眉頭來想要把我推在椅子上,我卻撤身後退半步,卷起案幾上的聖旨塞入袖中,福了福身:“謝皇上。”


    再抬起頭來時,還半坐在案幾上衣衫不整的殷九臉變得蒼白,他想要係起衣服卻覺得怎樣都尷尬,臉上又紅又白,伸手拿起硯台朝我頭頂扔來,我伸手一把接住,卻抹了一手的朱砂。“楚澄!”他咬牙切齒:“若不是為了聖旨,你根本就不會願意和我親近,我早就應該知道的!”


    我笑起來,走過去幫他整了整衣服,殷胥卻伸手就來打我,我反手抓住他手腕,另一隻手將那滿手的朱砂盡抹在他皇袍上。殷胥麵上露出被羞辱的憤怒,我攏起那裝著聖旨的袖子,笑道:“謝謝我吧,男人的第一位老師絕對是第一個教他‘獨做書齋手做妻’的人。加油吧,反正書房也沒人,你也沒妃子,你就‘若是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吧。”


    殷胥聽了我這混話更是惱火,把案幾上的東西一股腦朝我扔來。我隨手一接,竟是一隻青玉白鏤花大毛筆,我順手又扔迴去:“這是陸大人送你的毛筆,少扔碎了。以後他可就是左丞了,你們見麵的機會多的是。”說完這話我就拿起大氅,朝外走去。


    站在門外的蔡公公朝我行了一禮,接過我遞來的聖旨。“還勞煩公公帶人去左丞府上一趟,皇上這聖旨發的急。”蔡公公低眉躬身應道。


    我迴首,書房的宮門還未完全關上,門縫裏看過去殷胥坐在案幾上,表情哪裏還有剛才的氣急敗壞與沉迷,隻剩下與稚女敕不符的冷意。他沉默的係上衣帶,隨手拿起折子坐迴了椅上。


    “皇上見了將軍時與平日幾乎判若兩人,不論是召見忠臣或是與我們這些奴婢說話,也沉著威嚴。估模是他年歲也大了,已經不會像幾年前那樣的孩子氣,又怕將軍與他隔膜,隻得每次見將軍時又鬧起來。”蔡公公又多嘴說些話。


    我迴過頭:“我知道。”


    走到內宮側門外就見到了站在雪中挺直脊背麵無表情的青娘,她見了我立刻掀開轎簾,順手遞來暖爐。“可妥了?”她隨我一同坐入轎內。


    “自然。”我笑起來:“殷九被胡亂親兩下就暈頭轉向的毛病依然沒改,這麽大的人了,在吻技上也沒長進。”


    “皇上還是掌控力不足,你被太後迫害一事,終是因為他被太後擺了一道。”青娘隨著轎子的搖晃說道。


    我本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青娘卻又提起來,我不得不說道:“殷胥還是生女敕了些。他本就疑心多,對太後又積怨太深,太後對再三逼迫已經讓殷胥忍無可忍,他便忍不住出手,但怎麽能鬥得過那老狐狸。恐怕也沒想到事情的結果會是我受傷,更沒想到如今我們二人關係不睦,正著了太後的道。我真想將那青玉大毛筆捅進他後-庭去!教訓教訓這小子!”


    “我倒覺得也並非全是如此。”青娘輕聲道:“將軍還記得從他被逼婚開始,就多次與你提過想讓你入宮。將軍是以為他開玩笑,隻是後來皇上說得多了,你也煩了,去年冬宴便大發脾氣,借舞劍示威,並訓斥他一番。我倒覺得……是皇上還未死心。”


    “未死心?他自然是不會死心。我明白殷胥的心思,他了解太後脾性,更是怕了那些即將入宮的女人。他又從小依戀我,他最期盼的事就是我能不再行軍入宮一直陪伴。可我絕不會入宮,再加上他又年紀小,身處高位再過幾年性子必然多疑冷清起來,我經不起宮內的折騰。”我歎了口氣說道。


    而且我心中也大概明白,小皇帝恐怕早就知曉我暗藏的勢力,心中多疑。而太後逼迫與離間,恐怕讓他懷疑我,不但想借奪我兵權一事,直殺太後,更望一席聖旨讓已無兵權的我入宮陪他。


    殷胥也不是個草包,恐怕已經將太後逼入絕境,隻是太後那時抓住一個保命的護符,就是兩日前帶入宮內軟禁的我。殷胥隻得妥協,直到太後騰出手來反擊,彼時我雖被軟禁,卻仍派人在朝堂之上給太後勢力壓迫,小皇帝那邊也圍了禁宮,隻逼太後交人。


    至於說後來太後交出我,又是什麽把柄脅迫殷胥將我指婚給陸子易,我就不得而知了。


    但確實上朝領旨之時,殷胥望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掙紮與一絲絕望,他心裏一定拚命呐喊著讓我拒絕吧,然而我卻讓他失望了。一是斷了他念想,二是……他對我的懷疑已經讓我心冷了。


    我被從太後那裏放出來,是因為自己朝堂上的勢力傾壓太後,眾臣以乞骸骨為威脅,其架勢恐怕前朝逼宮也未有過,才將我的命保出來。此事也將我暗藏勢力全部暴露在小皇帝麵前,他從太後宮裏接出我時,那份淡漠或是裝給太後看的,但我卻清清楚楚看見了殷胥那雙點墨般瞳孔中的不信任。


    不……豈止不信任,簡直是忌憚與戒備,懷疑與憤怒。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我的傷,而是來質問與懷疑我暗藏的權勢。


    我仿佛覺得一直支撐我行軍打仗斬敵首的那團心火,被這一個輕輕的眼神熄滅了。那夜我未在宮中多留,楚雲帶著士兵們將我扛到西市的小院裏療傷,若是我呆在宮裏,小皇帝也必定會反應過來心疼不已吧,也必定會悔恨不已跪坐在我床頭吧,但第一反應永遠都是最直接的吧。


    在沒有比小狼養大卻反咬你一口更窩心的事兒了,更何況我是護他邊疆替守社稷的那隻母狼。


    所以……若是母狼被小白眼狼咬了,解決辦法就是再狠狠咬迴去,讓他懂點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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