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鍇有一段特別悲慘的童年經曆。


    他的生父徐誌傑是跨國集團瓦納卡的董事長,可是眾所周知,瓦納卡是徐誌傑借助了他妻子周恩彤娘家的東風所建立起來的。


    周恩彤是徐誌傑的原配發妻,是大家都知道的徐太太。雖然看起來這位徐太太人畜無害,為人和善,待人接物溫文有禮。實際上卻是徐誌傑背後的首要軍師,她的父親原本就是一位很有名氣的房地產商人,生意做得很大,她是她父母唯一的女兒,即使自幼跟著父親出入各種場合,耳濡目染學到了很多東西,可是在她那位傳統而刻板的父親看來,她始終是個女人,繼承家業扛下這麽大的重擔對她來說,遠不如為她找個稱職的丈夫來接手自家的產業,然後讓女兒迴歸家庭繼續過錦衣玉食的生活。


    而徐誌傑就是周恩彤的爸爸所選中的人,他也很努力,接著嶽父的東風和基礎,創立了自己的瓦納卡集團。


    周恩彤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她可以一邊在家相夫教子與世無爭,也可以洞悉外麵商場的風雲變幻,給徐誌傑出謀劃策。瓦納卡創建初期,最重要的一些權力還基於嶽父的勢力之下,周恩彤並沒有放手將一切都交給徐誌傑,而是順手將原本自己父親的那些老將招入麾下,所以在公司的絕對權力之下,徐誌傑對周恩彤是又敬又怕。


    他離不開周恩彤,也不敢離開。


    隻是長期的被妻子所壓製,這讓他的心情很不好受。


    於是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認識了路邊在發廊裏打工的小妹,然後發展了一段婚外情,可是很快這段婚外情就被周恩彤察覺到了,徐誌傑急忙與發廊小妹斷了來往,撇清所有的證據迴到家裏。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


    四個月以後,發廊小妹大著肚子找上門,原來她已經懷了徐誌傑的孩子。


    周恩彤和徐誌傑結婚以後,育有一子,就是在徐鍇的話裏失蹤的那個哥哥徐言。


    徐言是周恩彤唯一的兒子,也是她所有的希望。


    可惜這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孩子,卻並不如周恩彤所期待的那樣爭氣。


    發廊小妹和周恩彤談好了價格,將肚子裏快要出生的孩子,以二十萬的價格賣給了孩子的親生父親徐誌傑。


    不過周恩彤開出一個條件,就是自此發廊小妹必須消失,不能再跟她的孩子見麵。


    她答應了。


    然後過了兩個月,徐鍇出生了。他的親生母親在生下他的當天,就把他交給了周恩彤,並且收到了周恩彤的二十萬,接著在第三天出院,失蹤。


    徐鍇作為私生子進門,家裏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


    親生父親徐誌傑因為徐鍇的事情,失去了周恩彤的信任,這讓他在公司裏的地位險些不保,後來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重新獲取信任,他完全不管周恩彤和一家人是如何對待他這個小兒子的。


    徐鍇小的時候很乖很懂事。


    可是周恩彤看著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就更來氣了,一個私生子做的遠比自己那個兒子好,最開始她還能掩飾一下,可是漸漸的,她的親生兒子甚至自暴自棄了,根本不聽她說了什麽,這讓她氣急敗壞,開始把她的怨氣都撒到徐鍇的身上。


    徐言欺負徐鍇,把他鎖在樓梯底下的倉庫裏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倉庫裏很冷,沒有窗戶,尤其是冬天的時候,更是難忍。


    徐鍇越掙紮,越求救,反而讓他越高興,越得意。


    “......嚐嚐,這種小牛排是我跑遍了世界各地才好不容易找到的。”徐鍇一邊說著自己經曆的那些事情,一邊切了塊牛排送到林鳶的盤子裏。“我父親很喜歡吃牛排,而且他喜歡不足歲的小牛身上的肉,這種牛肉是我在澳洲的一個農場裏找到的,飼養方式和別的牛不同,所以吃起來的味道也不同。”


    “不足歲?”林鳶看著盤子裏的肉,沒想到這竟是不足歲的小牛犢。


    “嗯,因為我父親覺得,成年的牛身上的肉味裏帶著騷氣,但是不足歲的小牛犢,肉裏的味道特別的稚嫩。”徐鍇說。


    “你父親真殘忍。”


    林鳶隨口感歎,既是說著不足歲的小牛犢,也是說他。


    徐鍇挑起嘴角一笑,接著說,“......我習慣了,他便是那樣的人,就算是現在躺在醫院裏動彈不得也改不了了。”


    “你父親怎麽了?”


    “腦死亡,上個月的車禍,人好不容易救了過來,但是剩下日子都隻能這麽過了。”徐鍇的語氣,絲毫聽不出任何的遺憾。


    “上個月?你哥哥是去年出事的,你父親是上個月出事的,那你那位......母親,如今還好嗎?”林鳶聽出來了,隻怕他父親的車禍也不是意外。


    “她很好,謝謝。”


    徐鍇的迴答,就像是一個......本分而謹慎的兒子一樣。


    吃完了午餐準備離開,窗外下起了雨,林鳶皺了皺眉頭,不是因為她不喜歡水,而是......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餐廳。


    是賀元柏。


    他醒了?


    他身邊跟著的,應該是他的經紀人和助理,他們是從醫院過來的,陪著賀元柏檢查過身體以後,過來吃點東西。


    正好他們走到門口的位置,林鳶遠遠的就看到了他。賀元柏注意到了林鳶,愣了一下,但是他什麽都不記得了,總覺得腦子裏空空的一片,錯過了些什麽。加上經紀人在前麵催促,他又看了看林鳶,隨後向他經紀人走了過去。


    “怎麽了?”徐鍇來得晚了些,他特意去取了傘。


    “沒事。”林鳶還不能確定徐鍇找上她的目的,既然賀元柏的出現跟徐鍇無關,沒有必要再把賀元柏扯進來了。


    現在的他已經忘記了這幾天裏所發生的所有事,迴到了他自己原本的生活裏了。


    “走吧。”徐鍇走到門外,撐起了黑傘,迴頭邀請林鳶。


    她在原地怔了片刻,便直直地走了出去,和徐鍇同撐一把傘,步入雨中,向外麵停著的車走了去。


    “那就是這餐廳的老板了吧,他身邊的女人是誰啊?”小助理湊到經紀人身邊問了一聲。


    “女朋友吧。”經紀人正在看菜單,隻是匆匆抬起頭看了一眼,隻覺得那個女子的背影很特別,應該是個大美人兒。“老板是個高富帥,女朋友也挺漂亮的,你別說,他們看背影還挺般配的。”


    “般配什麽呀般配。”


    賀元柏隨口抱怨,看著林鳶和徐鍇一起走出去的背影,莫名的引起了他心裏的一陣煩躁。怎麽迴事啊?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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