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年的時候,湛海市確實有這樣的一個新聞。


    一個大二男生放學迴家的路上,遇上了一個故意開車衝撞行人的瘋子,他為了救一個小孩子被那瘋子開車碾壓重傷。當年這個新聞之所以轟動全市,不隻是因為開車的那個變態司機暴虐心理,傷害無辜路人的行為,還有之後......男生因為車禍的原因變成了植物人,後續需要大筆的治療費用,而他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靠他媽媽賣水果養大的。


    出事以後,他媽媽負擔不起大筆的治療費用,所以想要找到之前被他所救的那個孩子和孩子的家長出來,讓他們證明自己的兒子是為了救人才身負重傷,以此來申請公益金繼續治療。可是被救孩子的家長卻因為害怕要承擔責任,所以連夜帶著孩子搬家了。


    這個新聞在湛海市引起了很大的關注,後來也是社會各界的捐款,幫助那個男生繼續治療,維持著到了現在。三年了,雖然這件事後續的熱度不如從前了,可還是有人在關注著這件事,因為被救的孩子,和孩子的家長到現在都沒有露麵,而那個瘋狂的司機,到現在也沒抓到。


    “說起來,當年我剛進律所沒多久,這個案子呢,是我跟的老師在辦,就是這個趙粵的媽媽,找到了我們律所,想要請我老師出麵幫忙打官司,告那被救孩子的家長。”陸知予說,“可你也知道,他們早就搬走了,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搬去哪兒了,那麽打官司你沒有被告,這也打不了,就拖到了現在,我老師都退休了。”


    “那,撞人的那個司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還沒有抓到?”林鳶對於這些和自己沒什麽關係的社會新聞,通常是不會特別留意的。“他是什麽人?”


    “不知道。”


    陸知予脫口而出,可當他意識到林鳶的表情不太好時,才解釋說,“這......我也不知道啊,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去舉報了,你知道提供他的消息,如果能幫助警方將他捉拿歸案的話,有多少賞金嗎?十萬!我要是知道他的消息,我早就去了。”


    根本就沒有人知道,當年的肇事司機到底是怎麽迴事。


    “那他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林鳶有點失望,還以為通過這個線索,可以解開徐安安的執念,可沒想到的是......線索又斷了。


    “當年案發的時候,他是突然開著車衝向在路邊公交站等車的人群的,趙粵為了救人,被卷進了車底遭到碾壓,可能司機感覺到真壓到人了,也害怕了,直接開著車就跑了。後來證實,案發時他所駕駛的車輛,是他偷來的。車主在案發之前剛好摔斷了腿住進了醫院,然後他停在公司停車場裏的車就被人偷了,肇事司機開他的車衝撞人群,致趙粵重傷之後逃逸,監控視頻也沒有拍到兇手的正臉,他在金硯區棄車而逃,從此就沒了任何消息。不過警方調查過車主停車的那個停車場,很巧的是,車被盜之前的三天裏,那幢寫字樓又剛好請了人來清理外牆玻璃,其中一個人和後來路上監控視頻裏拍到的人身形很像,卻不能確定,因為當時請的都是臨時工,幹一天結一天的錢,所以之後也沒有人能找到他了,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直到今天,還是沒有一點消息,要不然警方也不會十萬懸賞了。”


    “憑空消失?”


    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呢。


    周年年看到了徐安安生前那些執念裏的記憶,在徐安安的記憶裏又出現了趙粵這個人,徐安安和趙粵是高中同學,而趙粵在大學二年級的時候為了救人出了車禍,至今還躺在醫院裏。但是徐安安死了,徐安安也是被人殺害的,一年前的時候,兇手同樣在逃......


    這些事情之中,到底有什麽關聯呢。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陸知予問,他還不知道林鳶究竟在查什麽,林鳶有什麽事也從來不會直說給他聽,在他看來,林鳶是有很多秘密的。“你要去醫院看看嗎?”


    趙粵昏迷三年了,原本一個前途大好、善良開朗的少年,就這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動不動,毫無生氣。


    “是他嗎?”林鳶向周年年確認。


    周年年點頭,她看到的那些記憶裏,確實是這個昏迷不醒的男生......周年年開始覺得不舒服,她用力唿吸,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嚨一樣。


    林鳶迴過身,在周年年的身上,她看到了徐安安......


    “趙粵......”“徐安安”走到趙粵身邊,她痛苦極了。病床上的趙粵根本不會迴應她,他都已經這樣三年了,腦死亡變成植物人以後,他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穿著4號球衣在球場上肆意揮灑了,她記得那時候他在陽光下的身影,那麽耀眼。可她從來都不敢主動靠近他......


    “徐安安。”林鳶剛叫了徐安安的名字,正準備要問她纏上周年年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的時候,病房的門開了,趙粵的媽媽打水迴來,徐安安從周年年身上離開,失去意識的周年年整個人倒向了林鳶。


    徐安安出現了,雖然短暫,不過也讓林鳶證實了一點,她找上周年年的目的很簡單,應該就是為了趙粵。徐安安暗戀趙粵,從她在學校的時候開始,她就喜歡上了趙粵,可是因為性格內向一直不敢表達,直到他們高中畢業進了大學。雖然是同一所大學,可是專業不同也就分開了,後來大二那年,趙粵出事了,此後變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醫院裏。


    林鳶向趙粵的媽媽解釋了來意,說是受到一個做律師的朋友托付,來確認趙粵的情況。趙粵的媽媽信以為真,感激律師還沒有放棄她兒子的案子,同時還跟林鳶聊了一些事情。她告訴林鳶,趙粵出事的第一年,他過去的那些同學朋友還經常來看他,有個女孩子也常來,總是站在大家後麵,悄悄的,也不說什麽,跟著大家來,又跟著大家離開,看著很內向。第二年開始,就逐漸很少有人經常過來了,可那個女孩子還是經常來,來了還是什麽都不說,就帶著一些牛奶水果什麽的,放下,待一會兒就走。


    那個女孩,叫徐安安。


    可是從去年開始,那個女孩也不來了,其他人更少來看趙粵了。趙粵的媽媽苦笑著說,那個女孩子可能是喜歡趙粵的,或許她從去年開始,就有了別的喜歡的人吧。


    她還不知道,徐安安已經遇害的消息。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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