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板,方醫生到了。”


    進了門,林忠學對著屋子裏喊話。


    “方醫生!”


    田國平笑著從裏間走了出來。


    “田老板好。”


    方彥客氣的打著招唿。


    “那天晚上有所隱瞞,還希望方醫生不要介意。”


    田國強笑著道。


    “田老板客氣了。”


    方彥表情自然,同樣客氣的應付著。


    那天晚上方彥就猜出田國平不簡單,隻是沒想到田國平是大老板而已。


    “方醫生裏麵請。”


    田國平也有點驚訝方彥的態度。


    那天晚上要說方彥不知道他的身份,還有情可原,可這會兒,方彥竟然還是沒有一丁點怯場。


    在體製內這麽多年,田國平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別說方彥這種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就是各廳局的大老板,一些集團或者國企的董事長在田國平麵前,都很少有不拘謹的。


    就說邊上的林忠學,跟了田國平好幾年了,也時時刻刻透著些許小心和謹慎。


    “田老板喊我小方就行。”


    方彥一邊客氣的說著,一邊跟著田國強進了房間,房間內,田老正在帶著老花鏡看報紙,聽著方彥進門,這才放下。


    “小方醫生。”


    田老客氣的招唿。


    “看來田老有所改善。”


    方彥看了一眼田老,開口道。


    “吃了三天藥,確實有所改善,食欲好了不少,昨晚睡眠也好了些許,胃脘疼痛和腹部不適也有了改善。”


    林忠學道。


    林忠學是田國平的保健醫生,師出名門,師父是赫赫有名的中醫名家,大國手李景賢。


    李景賢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而且人在中樞,中樞保健局的專家,負責中樞領導的身體健康,林忠學這位弟子在業內的地位可想而知。


    田國平之所以能讓林忠學擔任他的保健醫生,甚至從之前的豐州省到現在的慶州省都帶著林忠學,也有著李景賢的因素。


    田國平來慶州省之前是豐州省的二老板,能來慶州省擔任大老板,或許還有李景賢的因素,當然,這個外人就不清楚了。


    方彥問了一些情況,然後診了脈,改了一下處方,去掉了夏枯草,加了玉竹。


    “再用四劑,到時候我再來複診。”


    開好方,方彥把方子遞給了林忠學。


    林忠學仔細的看了一遍,輕輕的給了田國平一個眼神。


    “謝謝方醫生了。”


    田國平笑著道:“我剛來慶州的時候,就聽說了方老和福生堂,原本還想著讓方老進保健局呢,卻沒想到方老病了,更讓人意外的是方醫生的水平竟然如此了得,看來已經青出於藍了。”


    在豐州的時候,因為林忠學的緣故,田國平就比較重視中醫,也比較重視保健局的組成和中醫醫生的人數比例。


    省保健局的責任可不僅僅隻是負責省領導的身體健康,同時有中樞領導下來,或者說有什麽大型活動,保健局都要參與,做好預防保健治療工作。


    在外人看來,保健局的作用或許不算大,可事實上,一些省份能不能爭取到一些大型的活動,大型的會議能不能落在某個省份,有沒有領導願意下來視察等等,都和保健工作息息相關。


    醫療保健工作做得好,就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扶持和支持。


    像一些電視劇中演的,下麵省份的副市長市長去了燕京都要排隊,被處級甚至科級幹部刁難,這完全是實情。


    要扶持,要項目,要批文,甚至要升官,這些都是需要關係和人脈的。


    所以來了慶州省之後,田國強也把醫療保健工作看的比較重要,隻是他來的時間不長,還沒有正式著手,給方彥的話倒也不是完全的客氣。


    “老板,方老年齡大了,身體不好,可方醫生年輕,水平又高,依我看完全可以在保健局掛個名嘛。”


    林忠學和田國平多年,自然和老板配合的很默契。


    “小林的建議很好,不知道方醫生願不願意呀。”


    田國強笑著問。


    “.......”


    方彥有點遲疑,主要是他對這個保健局的專家是幹什麽的不是很清楚,雖然一夢千年,經曆很多,可那都是古代,現在的保健局方彥還真了解不多。


    “方醫生也不用有什麽顧慮,隻是掛個名,平常沒什麽任務,方醫生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有任務的時候方醫生配合一下就行。”


    林忠學給方彥解釋:“像白存民白老就是保健局的專家,我們知道方醫生還是白老推薦的。”


    方彥就明白了,應該是白存民給田老看過,看的時候順便說了他,這才有了那天晚上的試探。


    田國平身邊有著林忠學這位國醫的弟子,也算是有人把關,也不怕被人糊弄。


    “謝謝田老板,謝謝林廳,我就怕我能力不夠,人又年輕,耽誤了正經事。”


    方彥道。


    “方醫生謙虛了。”


    田國平聽著方彥沒有拒絕的意思,就對林忠學道:“那就這樣,這件事小林你去安排,帶著小方辦一下手續。”


    “方醫生要是不忙,明天過來,我就在廳裏。”


    林忠學對方彥道。


    “行,那我明天上午過去。”


    方彥點了點頭,然後提出告辭,林忠學又親自把方彥送到樓下,讓司機送方彥返迴,他才迴到了房間。


    方彥開了方,林忠學肯定還要辯證,同時給田國平解釋,然後負責煎熬用藥,今天是走不開了。


    “小林,這個方彥不簡單呀。”


    林忠學進了門,田國平就對林忠學說道:“年紀不大,相當沉穩,要是不看相貌,還真像是五六十歲。”


    “而且始終胸有成竹。”


    林忠學也道:“田老可是胃癌,他當天晚上就看出來了,一般醫生,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隻要知道病症,沒幾個能淡定的。”


    林忠學知道田老是胃癌之後都不淡定,沒想到方彥卻一直很沉穩,開方用藥毫不拖拉,隻是正常的叮囑。


    這種氣質,這種沉穩,林忠學也就在他的師父李景賢身上見過。


    “白老說方彥針法了得,隻可惜沒能一見。”


    林忠學道:“老板,咱們保健局還真就差一位針法高手,有了方彥,也算是彌補了這方麵的短板了。”


    “這方麵我是外行,你看著辦。”


    田國強說著,又拿過藥方:“這個方子。”


    “老板,根治中晚期胃癌,無論是西醫還是中醫都是相當困難的,老爺子年齡大了,治療的思路其實就是延長和提高患者的生存年限和生活質量。”


    林忠學看了一眼裏間,輕聲道:“在這方麵,方彥的思路應該也就是這樣子,整個方劑以益氣溫陽、養肝益脾,軟堅散結,疏通經絡為主,隻要老爺子的病症消退,精神好轉,這就是好現象。”


    “而且老爺子比較樂觀,這一點是非常好的。”


    相比其他患者,田老的心態一直很好,病情他是知道的,卻沒有多少害怕,心態也正。


    癌症患者,其實有一大半是被嚇死的,知道病症之後,患者整個人的精氣神就垮了,喪失了信心,自己就覺得自己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如果醫生和患者家屬再不能幫著樹立信心,患者的病情就會每況愈下,原本能拖兩三年,可能半年三個月就去世了。


    方彥連續開了兩次方,這一次隻是稍微改動,可林忠學還是能看出方彥的治療思路的,在這方麵,林忠學很認可。


    用藥之前,林忠學雖然確認方劑沒什麽問題,可萬萬沒想到會有如此明顯的效果,三劑就讓田老有所改善。


    作為李景賢的弟子,林忠學的水平並不低,而且也很傲氣,那天晚上隱瞞身份隱瞞病情而去,其實就是林忠學的主意。


    一方麵確實是隱瞞身份有一定的好處,換了其他醫生,在知情和不知情的時候判斷會有差距。


    另一方麵,林忠學也有點不信白存民所說,想要考驗一下方彥,沒想到,讓他很意外。


    “當年方老在杏林界就很有威望,沒想到福生堂到了現在又出了一個方彥。”


    林忠學感慨道。


    方彥迴到醫館,安瑤竟然正在給患者診病,老爺子就坐在邊上,福生堂門口歇業的牌子也被拿掉了。


    “師父說了,他現在恢複的還行,就不用一直歇業了。”


    安瑤看完一位患者,對方彥道:“而且我也可以坐診的。”


    “您老以後就不要操心醫館的事情了。”


    方彥苦笑的看了一眼方淵林,老爺子這還是閑不住,雖然坐在邊上看著安瑤,可這長期以往,又怎麽能不勞心勞力。


    遇到棘手的患者,老爺子豈能袖手旁觀?


    “以後我要是不在,有什麽棘手的患者可以給我打電話。”


    方彥對安瑤說道。


    “好,聽小彥的。”


    方淵林笑了笑,站起身:“那我出去溜達溜達。”


    “不要走遠。”


    方彥在後麵叮囑。


    “我知道了。”


    老爺子笑著道:“以前總是我管你,現在輪到你管我了。”


    “現在我可是您的主治醫生,您是我的患者,肯定要聽我的。”


    方彥笑道。


    “好,聽你的,聽你的,我就在門口。”


    方淵林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孫子終於可以獨當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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