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微微起風了,薄葉歌感覺著自己的頭發總是被風吹起來,幾根細軟的發絲拂到臉上,癢癢的擾人心煩。


    “為什麽你跟奈奈一點都不相似,卻總讓我想起奈奈。”


    跡部景吾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用上了疑問句的句式,但是語氣卻並不是一句疑問句。他沒有要問她的意思,他隻是在說出他心中的煩惱罷了。薄葉歌站在跡部景吾的旁邊,得知了跡部景吾來京都並沒有什麽正事之後,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麽跟跡部景吾道別了。就這麽靜靜站在跡部景吾的旁邊,任由風吹過,不言一語。


    看著跡部景吾的口中念著自己的名字,眉頭微皺的模樣,薄葉歌的心裏也說不出口的難過。印象裏的跡部景吾從小大到都是驕傲且自信的活著,哪怕遇到了十分為難的事,到了他的口中也不過是一件“本大爺無所畏懼”的小事,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模樣。有些慶幸自己在跡部景吾心中的位置竟然如此重要,薄葉歌迴想起來那天在東京醫院的病房裏,忍足侑士很是紳士友好的告訴她跡部景吾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就連那天落進病房裏的有些涼薄的陽光都仍然記憶清晰。


    心口堵了一下,薄葉歌竟然有些沒有忍住問出口,“奈奈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嗎?”


    薄葉歌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立場是沒有什麽資格問出這句話的,這樣問著就像是介意心愛的少年愛著另一個女生。跡部景吾聽清楚了她的問話,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那想來驕傲自信的臉上出現這樣的神色,比平常看來多了幾分冷意。


    見跡部景吾沒有說話的意思,薄葉歌也多了幾分尷尬,趕忙給自己打圓場,“也對,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奈奈跟我說過。現在奈奈出事了,你這樣也是人之常情……”


    “奈奈是我喜歡的人。”


    她的尾音剛落,跡部景吾的聲音就如此堅定冷靜的說出口。


    拂過臉的風仍然吹著細軟的發絲,擾得人心癢癢。


    薄葉歌驀然怔住,說不出話來,可是除了突如其來的不知所措,她的心裏竟然沒有那種幻想了很多次被告白後的空白。薄葉歌緩緩開口說道,“你剛剛說,你喜歡的人,是汐留奈奈。”


    跡部景吾的聲音就在耳畔,如此熟悉悅耳,低沉的嗓音帶著優雅的語調,再一次確定了她心中想要知道的那個答案。大腦空白了片刻,緊接著往日那些迴憶也仿佛找到了合適的答案,全部都一一說得通了。


    忍足侑士說,跡部的心裏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喜歡跡部是不會有結果的。


    所以,在洛山與冰帝比賽的那天,跡部景吾看到她那熟悉的球風,事後對她是態度是冷漠凜然而不是驚喜,他說著你不必在我的麵前刻意模仿奈奈,奈奈是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


    薄葉歌仍然在驚怔中,方才一直被風拂到臉上的發絲也不覺得煩人了。


    這時候跡部景吾已經恢複了冷靜,仿佛剛才說出口的話是他心中的一個宣泄口,他轉過身看著她,不再是今天碰麵以來那有著反常反應的跡部景吾。他看向她的神情也已經恢複了原狀,就如同麵對一個剛剛見麵不久的人一般,自信驕傲中帶著禮貌友好,“很抱歉今天給你帶來的困擾,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與奈奈的確很是相似,但是你終究不是奈奈。一切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會再來京都了。”


    說完,跡部景吾點頭一個笑意的目光示意禮貌的道別便抽身離去了。


    在說出喜歡的人是奈奈的那一刻,他大概是再一次提醒了自己薄葉歌不是汐留奈奈吧……今天碰麵以來的反應估計也是因為還在迷茫吧,被她那與奈奈驚人相似的地方搞得心中迷茫,不知道是該放過她,還是把她當做奈奈。可是,在說出喜歡的人是奈奈的那一刻,他終究是明白了,她不是他的奈奈。


    看著跡部景吾離開的背影,修長的身影在吹著微風的夏末裏顯得有些落寞,這讓薄葉歌心中疼了起來,她忍著眼中的濕潤,朝著跡部景吾說道:“跡部,你相信唯心還是唯物?”


    跡部景吾轉過頭來看著她,有些不解。


    “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的存在是有錯誤的,奈奈不是奈奈,薄葉歌也不是薄葉歌。”


    她忍著心裏那憋了很久的心裏話,多少次想要不顧一切上去告訴他,奈奈就在你旁邊啊,一直都在,可是終究害怕他以為那隻是一個荒唐的謊言。


    果然,跡部景吾聞言隻是唇角帶了點笑,眼底仍然有些落寞,充滿清醒,“這個世界上隻有奈奈,我會等她醒來。”


    說完,跡部景吾就轉身走了,漸漸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薄葉歌站在街頭網球場,耳邊的風很是溫柔,一遍又一遍安撫著她的心,可是心口的疼痛仍然在清晰地刺痛著她的神經,她站在原地捂著眼睛,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不要等了……如果奈奈不會再醒過來……


    心口越來越痛,讓人無法分清楚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幻覺,眼淚終於突破了阻隔從捂著眼睛的手心流了下來。


    多少次想要告訴你,不想看著你為了我而失神的模樣,也不想看到你為了我而分心的模樣,最不想的是你從此心裏隻有奈奈,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心髒越來越痛,就好像有人撕扯著她,可是意識依然那麽清晰。


    周末迴家在陽光正好的午後陪著爸爸下將棋,輸了之後撒嬌著裝哭。


    喜歡吃黑川叔做的料理,一迴到家就纏著黑川叔做拿手好菜,每頓都吃好的,不怕胖,就怕開學吃不到。


    陪著汐留有知放學迴家的路上,看到髒兮兮的小貓從垃圾桶裏翻出來,溜溜轉著的眼睛像是琥珀,又像是黑夜的星星,汐留有知溫柔的笑起來,微微彎下腰碰了一下它的耳朵。


    她在跡部景吾家的幾排大書架麵前迅速瀏覽著,拜托跡部景吾把那本看起來很有趣的《我是貓》借給她,事後還寫了一份讀後感給跡部景吾,他看了之後拿起筆給她寫下批閱。


    立海大終於放了假,她坐在迴家的車上,開心的給媽媽發了一條信息說她馬上就迴家了,還讓跡部景吾來接她。


    好累,媽媽,我好想迴家啊……


    怎麽過了這麽久,跡部還沒有到站來接我,他不會是有事失約了吧……


    嗯?好像有人在大聲唿喊著躲開快點躲開,是在說我嗎?好像聽到耳邊有車輛尖銳的聲音,人群間也響起騷動,大家在吵什麽啊……


    ……


    “情緒波動很大,加上之前運動過量對身體造成的損害使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元氣,恐怕以後的體質也會變得很糟糕,需要注意的事項很多,你們要好好看管她。”


    “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但是在得到我的許可之前,你不能離開醫院,學校那邊我會給你請好假,你給我老實待在醫院裏。”


    頭頂的天花板是單調的白色。


    薄葉歌毫無精神的癱在病上望著天花板,現在她不僅被強行退了網球部,就連學校都不能去了。薄葉明原關心孩子的方式真的是生硬又強勢,完全按照他的意願來,從來沒有她的什麽意見,她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麽原本的薄葉歌會變成那樣孤僻又尖銳的性格。


    還是剛剛從薄葉歌的身體裏醒來時的那個病房,臨的八木千早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被抓迴了醫院,聽著八木千早講她的經曆,說她其實是個**少女,跟別人打架的時候出事了,好不容易治好了被放出了醫院,結果又鬧了一通亂七八糟的事,這下子又迴來一起做病友了。八木千早這麽講著,還笑嘻嘻的問薄葉歌,“你說你怕不怕我啊?我打架很行的。”


    薄葉歌沒有什麽興致,不能出去浪的人生跟鹹魚有什麽區別,因此薄葉歌隻是懶散的迴答著,“我怕你什麽?以前我喜歡的男生在學校裏很受歡迎,很多女生組織成他的後援團,看我跟他走得近還來找我麻煩,還不是被我揍了。”


    “她們傻啊?她們人多不知道反抗你啊?”


    薄葉歌故作冷酷一笑,“她們哪敢,那男生喜歡的是我啊。”


    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小人得誌的色彩,雖然隻是個玩笑話。可是這一段時間她躺在病房裏,能做的事隻有迴想自己記憶裏的東西,漸漸的往日裏跡部景吾的反應也變得更加有理有據,可惜的是,那時候的她不知道跡部景吾喜歡他,他也同樣不知道。兩個人都太會藏了,也太別扭了,大概就是如此吧。


    八木千早一聽,哇的一聲從上坐起來,很是八卦,“那你們在一起了吧!是不是就是上次你住院的時候每天來看你的那個男生?”


    “我們沒有在一起,而且不是那個人,我說的那個人你還沒有見過,你見到的那個人……是我現在的班長,也是我的好朋友。”


    聽她這麽說,八木千早更是來勁了,“你們班長也很不錯啊!既然不能在一起的話,跟班長試一下嘛!班長很棒啊!”


    薄葉歌瞪她一眼,“你以為是挑水果啊,相不錯就裝進袋子裏。”


    心好累,她已經不想再去想了。


    況且她這身體,注定隻能孤獨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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