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一個大廳內,方懷安與一名身披黑色大氅的冷峻男子相對而坐。


    這名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中等身材,容貌普通,但目光卻鋒利如刀,渾身氣息內斂,透著一股精悍。


    “冷護法,既然如此,以後我那方雲孫兒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方懷安輕笑著道。


    “方長老客氣了,保護聖子乃是冷某分內之事!”冷峻男子平靜的道,“不知聖子何時才能迴來?”


    “雲兒迴了聖天宗,應該很快就能迴來,咦,迴來了!”


    正說著,方雲走進了大廳。


    他先是上前給爺爺方懷安見了禮,這才凝目掃向那位中年男子。


    “雲兒,這位是苦竹聖地的冷竹山護法,在你達到冥武境之前,你的安危就由冷護法負責了,還不快上前給冷護法見禮方懷安為方雲介紹道。


    方雲目光微動,他一眼便看出,眼前之人絕對是一位高手,雖然看不出具體境界,但給他的感覺卻極其強大,恐怕不在爺爺方懷安之下。


    尤其是那雙深邃而冷漠的眸子,也隻有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才有可能擁有這樣一雙漠視人命的眼睛。


    他稍一遲疑,上前一步拱手道:“方雲見過冷護法!”


    冷竹山微微擺手道:“聖子不必拘禮,若論地位,你還在冷某之上,日後還望聖子多多配合才是


    一邊說著,他那雙深邃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方雲幾眼,眼中似乎有異芒閃動。


    這位冷護法雖然冷漠,但並不像冷天策那般盛氣淩人,倒也令方雲心中的抵觸少了一些。


    不過他也知道,此人雖然名義上是來保護自己的,恐怕也不無監視之意,從此之後,隻怕平日裏的一切起居出入都逃不過此人的法眼了。


    與此同時,方雲看著冷竹山的長相,心下也微微有些奇怪,似乎此人有些麵熟之感,仿佛在哪裏見過一般,嗯,似乎跟師父冷竹秋有幾分相像之處。


    略作寒暄之後,方雲便令方平帶著冷竹山下去安排住宿去了。


    為了方便保護方雲,冷竹山自然需要住在醉九州之中,而且雙方申明,冷竹山不會幹涉方雲的自由,而方雲以後的行程必須提前給他打招唿。


    待冷竹山離去之後,方懷安輕歎了口氣,對方雲道:“雲兒,此人從苦竹聖地帶來了二十四名甲等死士,名為保護你,同時也會監視你的行止,以後你自己多加注意一些


    “孫兒明白方雲道。


    “唉,如今我們方家正值多事之秋,在苦竹聖地麵前沒有太多轉圜的餘地,隻能先委屈你了方懷安略有無奈的道。


    “爺爺不必擔心,這對孫兒來說也算不得什麽委屈,能有人全天護衛左右,對我來說或許也是件好事方雲故作輕鬆的笑道。


    方懷安見方雲如此看得開,不禁搖頭失笑:“但願如此吧,有苦竹聖地的人保護,至少大玄和離家的人肯定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你了。


    哦,對了,你去大齊求親的彩禮已經準備妥當,大長老也已經提前趕往大齊,到時你們在大齊的都城會合,不知你打算何時動身?”


    “這個……”


    一聽到此事,方雲不禁一陣頭大,臉色也垮了下來。


    猶豫了一霎後,他咧了咧嘴,無奈的道:“明天吧,明天就動身!”


    “嗯,那就明天,這次有苦竹聖地的人保護,也不需我方家太多人跟隨,你就帶方平他們幾個去吧


    方懷安沉吟了一下,麵色凝重的叮囑道,“雲兒,這次大齊之行,安全方麵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不過,如今大齊的都城因為一部上乘刀訣的出世而鬧得沸沸揚揚,到時肯定少不了一場血雨腥風,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可卷入其中!”


    聽到上乘刀訣,方雲不禁眼神一亮,道:“爺爺,上乘刀訣出世,難道我們方家就不打算爭取一下嗎?”


    方懷安搖了搖頭,道:“難啊!若是平常時候,我們方家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但如今,刀訣若是落入我們方家人手中,肯定會成為一些居心叵測的勢力攻擊我們方家的借口,非但不是福,反而是招禍之源啊!所以,不要也罷!”


    方雲微微皺眉,雖然他也明白爺爺說的事實,但心中仍不免大感惋惜。


    入夜,一輪明月高懸星空。


    聖天宗箭場深處的白竹小院,一名中年美婦坐在輪椅上,纖指輕輕撚動著一片竹葉,對著天上的月亮靜靜出神。


    “影,冷天策迴去了嗎?”


    良久之後,冷竹秋突然出聲道。


    一抹分不清是男是女的黑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單膝跪地道:“小姐,冷天策還沒迴去,看樣子他似乎對大齊的那部刀訣有些興趣


    “哼!這老東西還是那麽貪心!”冷竹秋輕哼道,美目中隱隱閃過一絲殺機。


    “小姐,要不要屬下在路上幹掉他,為小姐報當年之仇!”影漠然道。


    “不,你不是他的對手,而且,現在我們準備不夠充分,不宜打草驚蛇,先讓他多活幾天吧冷竹秋冷聲道。


    “是!”


    “方雲怎麽樣了,沒出什麽差錯吧?”冷竹秋問道。


    “少主做的很好,並無差錯


    “嗯,我這個弟子心智天賦都是上上之姿,就是在情之一字上似乎看不大開


    冷竹秋似乎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絕美的臉上隱隱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這也正證明了小姐的目光如炬,選對了人,少主的確是位重情之人影道。


    “嗯


    正在這時,白竹小院中清風乍起,竹葉簌簌作響。


    冷竹秋和影都不禁麵色一冷,嚴神以待。


    清風過後,一名身披黑色大氅的冷削男子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地上,卻無半絲氣勢外泄,顯示出極強的控製力。


    竟然是冷竹山。


    冷竹山站在五丈之外,與冷竹秋四目相投,漠然的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色澤。


    “三妹,這些年過的還好嗎?”冷竹山語氣有些幹澀的道。


    “還死不了冷竹秋淡淡的道。


    “你怎麽還坐在輪椅上?當年父親不是已經讓人送來一枚天玄生骨丹了嗎?”冷竹山有些心疼的道。


    “我不想用他的東西!”冷竹秋冷冷的道。


    “唉,看來你還是不肯原諒父親,這也何苦呢


    冷竹山輕歎了口氣,道,“三妹,其實父親也很不容易,你若處在他的位置上就會明白,當年的事他別無選擇,要麽將你逐出聖地,要麽我們冷派被徹底覆滅,沒有第三個選擇


    “當年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來找我有事嗎?”冷竹秋淡然道。


    “好吧


    冷竹山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來是想提醒你,竹派對我們的布置已經有所察覺,近期可能會有些舉動,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會的,你可以走了冷竹秋將臉扭到一邊,毫無感情的道。


    “唉


    冷竹山歎了口氣,道了聲保重,轉身往外走去。


    而這時,冷竹秋再次出聲道:“二哥,替我照顧一下我那徒弟


    冷竹山腳步一滯,臉上驟然閃過一絲喜色,略有激動的道:“好的!隻要有我在,方雲就不會有任何閃失!”


    第二天一大早,一隊車馬馳出了聖天城南門,向著大陸南方急速行去。


    方雲坐在中間的一輛豪華的馬車上,這輛車的車廂中極為寬敞,其中桌幾、座椅、臥榻十分齊全,桌幾上還擺放著香醇的酒水和茶果,舒適宜人,毫無顛簸,很是適合長途趕路。


    方雲身為方家的嫡係子弟,而且這次是大張旗鼓的前去提親,自然也不好太過寒酸,以免弱了方家的名頭。


    方平、方遠等人則騎乘著一匹匹壯碩的獅虎獸,衣甲鮮亮,神采奕奕,護衛在方雲的車駕前後。


    除了方家人之外,隊伍後方還有這一輛極為低調的馬車以及二十四名騎在獅虎獸上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全身都籠罩在黑色鬥篷之下,隻露出一雙雙冷漠的眸子,所有人都靜默無聲,但卻給人一種極端的壓迫感,令來往行人無不心驚膽戰,紛紛自行讓路。


    毫無疑問,跟在方雲車駕後麵的自然是冷竹山和苦竹聖地的二十四名甲等死士。


    “平叔,我修煉一會兒,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擾我


    “好的,雲少!”


    方雲坐在寬敞的車廂中,絲毫感受不到顛簸,心中大為滿意,此行路途遙遠,他也不想浪費時間,便幹脆盤膝坐在軟榻上打坐練氣,試著衝擊靈武境。


    隻是,他剛要進入修煉狀態,整個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不一會兒,外麵傳來了方平那遲疑的聲音:


    “雲少,前麵有人攔路,說要見你


    風雲睜開雙目,微微皺眉,道:“是什麽人?”


    “是大齊的雲霓公主


    “什麽?她要幹嘛?”風雲眼皮一跳。


    聖天城中心一座恢弘的府邸後院,大玄太子玄譽手持長劍,在花叢中飄忽閃現,劍如長龍,奮力的揮出一道道氣勁,將一株株極為名貴的花草炸成了粉碎,“砰砰”的爆響聲不絕於耳。


    玄譽目光冷厲,眉宇間戾氣閃爍,心情明顯很不爽。


    他身為堂堂大玄皇朝的太子,雖然沒有問鼎皇位的希望,但也算是地位顯赫、權勢彪炳,從小到大隻要他想要做的事,幾乎沒有做不成的。


    但不知為何,自從遇到方雲之後他就開始了連連失利。先是被方雲搶了聖竹斷了三根手指,後來圍殺方雲不成,反而被方雲殺了好幾百人。


    這件事在聖天宗中雖然被壓了下去,但在大玄卻是鬧得沸沸揚揚,幾乎無人不知。


    甚至,他這位從小被文武百官看好的太子殿下,竟然在暗地裏被人冠上了“廢物”、“蠢貨”的稱號,聲譽一落千丈,這簡直令他忍不可忍。


    直到如今,那些死者家屬中還陸續有人前來找他討要說法,令他很是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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