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著有味,不如讓我品品?”


    白津湫一話,似真似假,半真半假,真真假假,讓人捉摸不透。


    周燕辰與他對視,冷漠徹眼,“走吧,你的白饅頭都走了。”


    “嘖。”白津湫蹙眉,站起身,一邊係好衣扣,一邊說道:“章家小姐也算是上流的名媛淑女,得你一句白饅頭,讓她聽了,還不氣死。”


    “氣死也比這樣沒滋沒味的活著強多了。”


    “得!”


    這人還上癮了,許久不曾見識過周燕辰式的毒舌,白津湫笑然,居然還有一絲想念。


    “喝一杯。”周燕辰話落,率先邁步。


    白津湫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餐廳。


    兩輛車子,白津湫立在自己車邊,“怎麽著?你前麵開路?”


    周燕辰凝著他身後某處,淡淡道:“那章家小姐,你要是不要?”


    白津湫會意,往前走到他車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還是讓人過來給我開迴去吧。”


    周燕辰上了車子,啟動,駛離。


    後視鏡看到,一抹纖瘦身影自角落走出。


    “對你倒是癡情。”


    “可惜我是個gay。”白津湫攤攤手,抱起手臂。


    周燕辰不語,專心開車。


    “叫阿文出來嗎?”


    “他現在儼然妻奴,才不會出來。”


    “也是,那就我們兩個。”


    “說的這麽曖昧。”白津湫低笑,“你不會是真的對我?”


    “嗬!”周燕辰冷嗤,“我瘋了嗎?”


    和白津湫喝到近乎深夜,周燕辰迴到周家,推開臥室門,卻是一室寂靜。


    才想起來,她真的搬迴公寓去了。


    煩躁的耙了耙頭發,他鬆開領帶,脫掉外套,走向兒子臥室。


    床上的肉團子睡得熱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全都露在外麵,小毛毯獨獨蓋了圓鼓鼓的小肚皮。


    周燕辰俯身,掀開毛毯,親了親他的小肚皮,把衣服給他往下拉好,又把毛毯給蓋上。


    肉團子抬起肉唿唿的小爪子揉了揉眼睛,居然半醒過來。


    小鳳眸還沒有完全睜開,他迷迷瞪瞪的叫:“媽媽?”


    周燕辰失笑,親了他溫熱的小臉一口,“是爸爸。”


    萌包子蹙眉,拱了拱屁股,“爸爸,你喝酒了嗎?”


    周燕辰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怕是有酒味,趕緊起身,輕聲說道:“嗯,兒子睡吧。”


    萌包子“唔”了一聲,喉間也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麽,翻身睡去。


    小屁股撅到毯子外麵,他整個人成c型。


    周燕辰寵溺的看著他,給他重新蓋好毯子,又看了他一會兒,這才離開。


    洗了澡出來,酒差不多醒了。


    看了眼時間,12點了,估摸她睡了吧。


    拿出手機,猶豫著,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幾秒後,匡雪來的電話打來。


    周燕辰微怔,接起。


    “喂。”


    匡雪來拿著手機從臥室出來,看了眼床上的匡雪素,她輕輕關上門。


    “怎麽還沒睡?”


    周燕辰扔掉手裏的幹毛巾,掀開被子躺在床上,“晚上和津湫喝酒了。”


    “哦。”匡雪來盤腿坐在沙發上,拿了一個抱枕抱住。


    “你怎麽還不睡?”


    他的嗓音低沉,透著聽筒傳來,熨燙在心口,妥帖。


    匡雪來突然很想他。


    “我,我睡不著。”


    “睡不著?”周燕辰挑眉,似笑非笑:“難道是想我想的?”


    匡雪來低笑出聲,“是啊,想你想的睡不著。”


    “雪雪。”


    他突然叫她,那麽焦急,那麽認真。


    匡雪來一驚,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了?怎麽了?”


    “沒事。”


    下一秒,他又說。


    可是她分明聽到了什麽聲音。


    30分鍾後,他給她打電話。


    她那時候剛剛有點睡意,探手拿過手機,看是他打來的,她接起來,壓低聲音:“阿辰?”


    “雪雪,我在樓下。”


    “什麽?!”猛然坐起身,她驚唿。


    匡雪素嘟嚷一句,嚇得匡雪來急忙掛掉電話。


    披上外套,她裏麵直接穿著睡衣,從樓上奔下來,


    一出公寓門,就看見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尚慕。


    車門打開,周燕辰長身玉立,一件棕色薄款風衣。


    月光皎潔,這一刻,浪漫至極。


    她咬了下嘴唇,抬步奔來。


    周燕辰握住風衣兩側,在她入懷一瞬,用衣服將她包裹住。


    吻著她的耳朵,聽她有些急促的唿吸,周燕辰心跳也變了頻率。


    “阿辰,阿辰,太瘋狂了。”


    人生能夠有幾次瘋狂?


    人總要做一些瘋狂的事情。


    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一句不顧後果的表白。


    一場透徹淋漓的大雨。


    還有,在你說想念的時候,我就出現。


    “雪雪。”


    “嗯?”


    “再來一次吧。”


    “什麽?”


    “你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


    “你29歲生日時候,我們做過的那件事。”


    “我,我們做過,什麽?”


    “……”


    “你別,我睡衣還要穿!別扯!別扯!我自己脫!我自己!”


    “雪雪,你沒穿內衣!”


    “誰睡覺穿內衣啊!”


    車子忽悠忽悠,壓抑的女聲伴著喘息的男聲。


    “再打開一點,雪雪。”


    “你當我是練雜技的嗎?!”


    “我聽說,學瑜伽,可以,讓身體更軟。”


    “混蛋!流氓!無恥!啊……下流……”


    *


    匡雪素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身。


    床邊的位置空空如也,摸上去沒有溫度,看來應該是起來很久了。


    去哪兒了?


    想著,她掀開被子下地,進了洗手間。


    等她洗漱出來,隻聽大門傳來響動。


    “姐!”


    叫著,她從臥室出來。


    匡雪來躡手躡腳的走進來,沒想到匡雪素已經醒了。


    “嗨,早上好。”她笑著說。


    匡雪素看著她,愣住。


    “姐,你去哪兒了?”


    “我,我那個……”


    指著門口,匡雪來支吾著:“我去,我去買早飯了,對,買早飯。”


    匡雪素笑著,朝她伸手,“好吧,早飯呢?”


    “早飯。”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匡雪來耙了耙頭發,“我,我沒拿錢包,對,忘了拿錢包了。”


    “你穿睡衣,拖鞋去買早飯嗎?”


    匡雪來實在編不下去了,咬唇衝進房間。


    匡雪素眼珠子一轉,快步奔向窗台。


    果然,一輛黑色賓利正緩緩駛出小區。


    “是姐夫的車子吧!”她轉頭朝臥室喊道。


    當然,匡雪來沒有迴答她。


    癱軟在床上,她苦著臉,給自己揉著腰。


    該死的周燕辰,恨不得把自己折成90度弄了。


    想到昨晚的熱情似火,她臉頰還是燙的。


    收拾好自己,和匡雪素一起坐車去了醫院。


    給劉鳳豔帶了早飯,也給匡國梁帶了一點粥。


    匡國梁早上會醒比較長的時間,他跟匡雪來說,想萌包子了。


    匡雪來馬上打電話去周家,然後就就跑去接萌包子過來。


    可是等她帶了萌包子來,匡國梁就又睡著了。


    “媽媽,外公為什麽賴床不起來?”


    匡雪來鼻尖發酸,摸摸萌包子的臉,“外公累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嗯。”


    多了萌包子,劉鳳豔也不再愁眉不展,和匡雪素一直逗著萌包子說話。


    匡雪來坐在一邊,淺淺微笑。


    “鈴。”


    突然,手機響起。


    她看了眼來電人,走出病房接聽。


    “喂,什麽?真的假的?你在哪兒?”


    和劉鳳豔和匡雪素說了一聲,讓她們照顧萌包子,匡雪來趕緊出了醫院,打車往火車站。


    川流不斷的人群中,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個人。


    他坐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手裏捏著一塊麵包,腿邊放著一瓶水。


    褲腿卷起,露出纖細白希的小腿肚子。


    白鞋早就成了灰色,頭發也打著結。


    誰能想到,他曾經是那麽光鮮亮麗。


    匡雪來走過去,站在他跟前,“元小一!”


    元一猛地抬頭,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匡雪來!”


    站起身,他一把將匡雪來緊緊抱住。


    匡雪來被他勒的幾乎喘不上氣,拍著他的後背,好不容易等他冷靜下來。


    看著他,她失笑:“怎麽了?靳席破產了?”


    不是靳席破產,怎麽舍得自己的寶貝變成這樣子,和乞丐差不多了。


    元一擦了一下眼睛,咬著牙,一字一頓:“靳席不要我了。”


    “開什麽玩笑?!”匡雪來的下意識就是反駁,“靳席怎麽可能不要你?他千方百計要的不過就是一個你啊。”


    “真的。”元一苦笑,低下頭,“他親口對我說的,他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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