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徐明錦姐弟這邊慢慢朝著各自的院子走去,單說徐若逸,他匆匆的出了院子,不顧徐夫人的挽留,去了外院的書房,徐夫人派手下的打聽過了,知道他今晚不是睡在哪個姨娘通房那裏,心裏略微平衡。於是自行歇下不提。


    徐夫人心裏其實還是忐忑不安的,她一直害怕徐若逸知道,是她殺了她心愛的女子。不過她冷冷一笑:再愛又如何,還不是親手設計推掉了親事,念念不忘又如何,如今連查一下她是怎麽死的都不敢。樊玉瑤,你以為算什麽,你跟他的官位比起來,連邊都沾不上!


    徐夫人冷笑連連,躺在床上,眼淚卻不知不覺的留了出來,但她仍舊是在心裏不住的嘲笑著樊玉瑤的可悲。


    其實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嘲諷樊玉瑤,還是在自嘲。


    夜,已經很深了。


    徐若逸匆匆來到外院書房,立即打發自己心月複多叫些人手去查徐明錦所描述的那件事情了。


    等人都走了以後,徐若逸頹廢無力的坐在紫檀木的雕花椅子上,深深地閉上眼睛。他腦海裏出現樊玉瑤那張巧笑嫣然的明豔臉龐來。


    她原本是自己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也曾是少年時期自己心裏最愛的女人,現在仍然也是。但他都做了什麽?徐若逸心裏有絲絲的懊悔,佳人已逝。如果他當初不那麽做,娶了她為妻,事情是不是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他腦海裏另一個聲音道:“不,如果娶了她,自己現在一定是不是當朝一品大員,吏部尚書。最多就是一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這些年來,他不是沒有看到過,多少天之驕子,以為考中了狀元就能當大官,最後還不是淹沒在了滾滾的潮流裏,最後一文不名。他曾經多少次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做的選擇,難道不是嗎?


    徐若逸左右為難,他最終仍舊是在心裏道:”玉瑤,是我對不起你。“然而他心裏卻是知道,如果再重來一次,他仍舊會這麽做,仍舊會做一個負心的人。


    徐若逸嘴裏喃喃的念叨著玉瑤的名字,慢慢的沉進了夢鄉。


    ……


    徐明錦先安排許嬤嬤隨著徐明軒迴去鬆風院,然後自己才慢慢的朝著翡翠園而去。此時大家都知道徐明錦的心情不好,所以就連最愛說的春杏,也乖乖閉上了嘴巴。


    徐明錦迴到徐若逸給她安排的翡翠園,說實話,這名字又俗又難聽,但徐明錦跟本提不起興趣去改了它。自己在這裏不過是個過客,沒必要計較那麽多。


    一走進去,徐明錦就發現這翡翠園還真大,春杏也忍不住的道:”小姐,這院子是你一個人住的嗎?“徐明錦白了她一眼,道:”難道你們這些伺候我的人,不住這裏?


    “那怎麽可以,我們當然是小姐住哪裏,我們住那裏。”春杏趕緊表態。


    徐明錦微微一笑,率先朝內走去。


    徐明錦一邊走,一邊感歎,怪不得徐夫人剛剛那副肉痛的模樣,這院子,如果換做是自己,肯定也會肉痛的。這些雕廊畫棟的亭台閣樓,無一不顯示著不凡。徐明錦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巧別致的院落,當下喜不自勝的一路穿過庭院迴廊,來到自己居住的上房,發現這裏的環境比剛剛她看到的,更勝一籌。


    “小姐,別看了,還是趕緊迴屋歇息吧!明日一早還要早起呢!”秋雲勸道。


    徐明錦點點頭,進了內室,讓春杏和秋雲服侍自己卸了釵環,洗漱完畢,卻還是不見許嬤嬤的身影。


    徐明錦不願意立刻就睡,他要知道了明軒在鬆風院怎樣,才能睡得著。


    春杏等知道徐明錦的脾氣,也都沒有一個人勸說她休息。都默默的陪著她。


    終於,周嬤嬤迴來了。


    “嬤嬤,你要是再不迴來,我可就要睡著了。”徐明錦大哥哈欠捂著嘴道。


    “小姐,老奴一路上走得是飛快啊!”周嬤嬤忙道:“主要是鬆風院距離咱們翡翠園,遠的不是一星半點。”


    徐明錦聞言,挑了挑眉毛道:“哦?這麽遠?”


    許嬤嬤見徐明錦生氣了,怕她有自己生悶氣,氣壞了身子,就道:“也不是太遠,小姐要去看少爺,也是很方便的。”


    徐明錦沒空糾結這個問題,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她抓緊時間問道:“明軒在鬆風院怎樣?”


    許嬤嬤看徐明錦困得不行的樣子,長話短說的道:“少爺在那邊已經睡下了,鬆風院裏看著也還好。什麽都是新的。”


    徐明錦聽了,就將他們都打發了,往被子裏一鑽,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明錦就被春杏搖醒了,徐明錦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春杏也不管這些,和秋雲兩個,手腳麻利的替徐明錦換上衣服,又將她安置在梳妝台前,兩個人一個梳頭,一個給徐明錦擦臉,然後上妝。不過片刻,就都弄好了。春杏和秋雲兩個一邊一個拉著徐


    明錦的胳膊,架著她就朝外走去。徐明錦終於被晃醒了,春杏趕緊道:“小姐,再不快點,你可就要錯過少爺入祠堂的吉時了!”


    徐明錦一聽,就道:“那還不快點走?磨蹭什麽呢!”說完,掙月兌兩人,急急忙忙朝前走去。不過片刻,就退迴來:“祠堂怎麽走?”


    原來前麵是一個叉路口。


    春杏還來不及迴答徐明錦的話,就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道:“呀,六妹妹,你怎麽還在這裏?七少爺入祠堂的吉時可就要到了!”


    徐明錦聞聲望去,見正是二小姐徐明英,於是行禮道:“二姐姐早。”


    徐明英淡淡的瞥她一眼,迴了禮之後就朝前走去。徐明錦慢慢的跟在後麵。


    “大姐今日一大早就迴府了。”


    徐明錦不解的望著徐明英,她告訴她這個幹嗎?


    “大姐可是府裏最難纏的人,你和你那個弟弟,以後還是小心為妙。”徐明英說完這句話,就不等徐明錦迴答,匆匆的走了。


    徐明錦也加快了腳步。她沒有將徐明英的話放在心上,徐明霞是個怎樣的人,周嬤嬤早就招供了,她該怎麽做,用不著別人假惺惺的提醒她。


    徐明錦到達祠堂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


    就在開祠堂的前一刻,傳說已經迴府的徐家大小姐徐明霞,終於姍姍來遲。


    徐若逸瞪了徐明霞一眼,沒有理會她,就吩咐人開祠堂。


    “且慢!”


    徐若逸迴頭,看到出聲得的是自己的長女徐明霞。


    “為何喊停?”徐若逸不耐煩的道。


    “爹爹,你不能將七弟認到我娘名下。”


    所有人都看向徐明霞,這個徐若逸最寵愛的女兒。徐若逸忍住了不耐,仍是溫和道“這是為何?”


    “因為,我娘她懷有身孕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切切私語起來,間或者,幸災樂禍的看向徐明錦姐弟,想從他們臉上看到焦急和受到打擊的神色。然而,她們都失望了。因為徐明錦姐弟仍舊是神色平靜的站在那裏。


    徐若逸愣了一下,然後不敢相信的對徐夫人道:“真的嗎?什麽時候有的大夫診脈過了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對著徐夫人,焦急的等著她的迴答。但更多的人眼中是羨慕嫉妒和不甘。


    徐夫人環視了一周,發現徐明錦姐弟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裏忍不住緊了緊,他們是不是壓根就不信?


    徐夫人佯裝害羞的點點頭,道:“就在昨晚,妾身覺得頭有些暈,於是請了府醫,誰知道一把脈,就把出切身已經身懷有孕月餘。”徐夫人說著,忽然有些體力不支,眼前一黑,就暈過去了。


    場麵立刻混亂起來。徐若逸緊張萬分的親自將徐夫人抱起來,一疊聲的喊著大夫。


    徐明錦站在一旁,沒有說話。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這其中有詐,昨晚徐若逸一說要弟弟入祠堂,徐夫人就懷孕了,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這時候懷。徐明錦能相信才怪。


    看來今天這祠堂是入不了了。


    眾人都幸災樂禍起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徐若逸隻是找來大夫,將徐夫人抱到距離祠堂最近的一處宅子,命令大夫好好把脈,他自己卻迴來,繼續徐明軒的入祠堂事宜。


    眾人都跌破眼鏡。


    徐明霞忍不住道:“爹爹,你怎麽可以如此對待娘!”


    徐若逸連理都不理她。


    徐明霞終於掩麵而去。


    祠堂終於還是開了,而徐明軒也終於跟著徐若逸進去了。眾人站在門外,不由得都將目光望向不動聲色站在一旁的徐明錦身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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