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兩人便牽著毛驢出發了。卿歌本想把毛驢賣掉,然後在城裏做點小買賣,攢些銀子再迴村裏。可阿漓卻是很看緊,就生怕那頭蠢驢忽然不見了。


    墨城的市集很是熱鬧,有賣小玩意兒的、有耍雜耍的、還有賣小吃的。吆喝聲絡繹不絕,形成了一曲溫暖動聽的曲調。


    酒樓人來人往,皆是衣服華貴者,也有一些江湖打扮的江湖人士。正所謂,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你們兩個賤民,還不快讓開!”身後傳來一聲嬌喝,語氣中滿是囂張。


    卿歌當做沒聽見,完全無視身後怒叫的人,徑直往前走。


    在這個天啟大陸上,人民一共分為四個階層,分別是:貴族、商賈、平民和賤民。貴族,自然是皇親大臣們,商賈是做生意的商人,平民則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然而賤民,卻是最下等的一群人,他們身份低微,比一般的老百姓更低。比如奴仆、娼優、隸卒、妓女,就連衙門裏的執役人也是賤民。


    “站住!”身後的人跑過來,擋住了她們麵前的去路,頭上梳著丫鬟的發髻。


    卿歌斜睨了她一眼,扯唇道:“一聲一聲賤民,別忘了你才是賤民。”


    “你!”小丫鬟氣的秀臉一青。


    “還有。”卿歌從餘光中撇了撇身後,笑得燦爛,“你的主人都還沒發話,你一個奴仆出來嚷什麽嚷?原來這才是你們大戶人家的素質?”


    小丫鬟氣得滿臉通紅,正欲給卿歌一個巴掌,卻被卿歌一手抓住。


    “怎麽,還想動手了?”卿歌嘴角一翹,輕笑。


    小丫鬟滿臉憋的通紅,可無論她怎麽使勁也無法掙月兌抓著她的手。


    “夠了,春兒迴來。”一個雜交著怒意的女聲至身後響起。


    被喚春兒的小丫鬟手一抖,臉上滿是恐懼。


    卿歌挑挑眉,鬆開了抓著春兒的手,笑了笑:“這位小姐還是好好管管你家的奴婢才是,免得哪天丟了你的臉,可就不好了。”


    白攏咬著銀齒,但麵上確實強扯出一抹自認為很美的微笑:“那還真是多謝提醒了。”


    “嗬嗬,不用。”十分厚臉皮的接受。


    白攏滿肚子怒氣,卻礙及麵子和將軍府的名聲而不得不忍下去。


    “走!”怒瞪了眼卿歌,帶著身後的丫鬟婢女走了。


    “姐姐好厲害呀!”阿漓連連鼓掌。


    “哼哼,那當然。”聽到阿漓這麽誇自己,腰板不由地挺了挺,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姐姐,阿漓肚子餓了……”


    卿歌也有些犯難了,現在的她們沒有一點錢,就連一個銅板都沒有。每天可不能就隻靠一個饅頭充饑。


    看著從身旁走過的人們,眼睛咕溜溜的轉了轉,目光鎖定一個剛從身旁經過的發福男人。


    跨步向前走,肩膀與他撞了一下,迎來發福男子的一陣怒罵。


    衝他那發福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左手拋了拋赫然出現一個布袋,唇邊一笑。


    [百家莊]


    卿歌尋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見阿漓仍不知所措的站著。


    “怎麽不坐下來?”


    “姐姐……我、我們快走吧,這裏好像很貴的樣子。”


    “我知道呀。”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飲盡,接著道,“阿漓,你就放心的吃就是了。”


    “可……”


    見阿漓還想說,連忙伸手拉下她,然後倒了一杯茶給她,道:“喝茶,不許說話。”


    這時,一個布衫少年走了過來,少年麵容白皙,脖間戴著一顆藍玉石,如若不是他肩上的那塊抹布,她可一點也不相信他是一個店小二。


    “客官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少年略帶沙啞的聲音,語氣不亢不卑。


    看了下少年遞來的菜單道:“把你們店裏所有好吃的都端上來。”


    “是,請客官稍等片刻。”說完,少年轉身進了後廚。


    良久,少年走了出來,身後是一個褐色皮膚的少年,兩人手中皆端著菜。


    “客官,您的菜。”少年把把菜放下後,又退迴後廚。


    看著滿滿的一桌菜,卿歌此時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衝動了。這麽多的菜,她們要吃到什麽時候?


    連忙拉住那個褐色皮膚的少年,問道:“這……就這些了吧?”


    少年明顯被比舉嚇了一跳,麵上浮現一抹紅暈,聲音斷斷續續:“迴、迴客官……後廚裏,還、還有三盤。”


    卿歌有些僵硬的抽抽嘴角,怎麽感覺她好像調戲良家婦男的惡女呀?


    少年見卿歌放開了手,連忙撒腿就跑,迅速躲進了後廚,再不敢出來。


    正在反省中,戴著藍玉石的少年走了出來,手裏端著三盤菜。


    阿漓正在奮力地吃,才一抬頭,就見又端來了三盤菜。


    “問一下,這些菜能退一些麽?”卿歌戳著手,迎著笑臉問。


    “不能。”少年的話無情地粉碎了她的意圖


    少年頓了頓,伸手朝後一指,“看見牆上的牌子了麽?”


    經他這麽一說,這才發現在那牆上竟有一塊牌匾大的木牌。上麵赫然是八個燙金大字:退菜可以,退錢免談。


    敢情這家客棧的老板是個財迷?!


    卿歌揉了揉被雷得有些僵硬的臉,再對上少年風平浪靜的眸子,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如若不是少年那太過熱烈的眼神,也許她還可以裝作沒看見。


    扶額,不禁感歎自己為何會碰上個這麽奇葩的客棧。在兩雙眼睛的瞪視下,從布袋裏模出兩錠銀子無奈道:“給。”


    少年接過銀子,這才一笑。仿佛剛才那雙眼燃火的人不是他。少年又說了幾句好話,這才拿著銀子進了後廚。


    阿漓卻是瞪大著眼睛,不明白卿歌是從哪拿來的銀子。那白花花的銀子,她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見,真想模模。


    讓人裝好剩下的菜,看著高高的菜,讓正在解決湯品的她狠狠的嗆了一下,湯水噴的滿臉都是。


    “咳咳……”


    接過少年遞來的帕子擦淨臉上的水,仔細一看才發現手中的帕子竟是少年用來抹桌子的灰抹布。


    臉青了青,嘴角有些抽搐。


    覺得自己真不應該久留,拿起裝好的菜便拉著阿漓出去。


    腳才剛踏出門檻,一抹鵝黃便從旁走進了店裏,伴隨著一串銀鈴兒般的笑聲。


    聲音甚是耳熟,好似在什麽地方聽到過。


    正打算迴頭探個究竟,卻見阿漓在不遠處叫著,於是決定作罷。


    店內,少年正在收拾著桌麵,就見一個鵝黃衣衫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腕間的銀鈴隨著她的甩動,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


    少女突然頓住腳步,迴頭看了看,俏顏上神情不明。


    “小姐,後麵有什麽嗎?”少年也望了望。門口除了來往的行人便再無其他特別之處。


    少女眨了眨大眼,良久微微一笑:“沒,許是我看錯了吧。她怎麽還會在這兒呢。”


    “她?”


    “沒事啦!”少女擺擺頭,蹦蹦跳跳地上樓,邊往上走邊大聲道,“桑錦,好好招唿客人,否則扣你工錢!”


    桑錦暗暗叫苦。自己工錢本就不多,再這樣扣下去還怎麽活?可沒辦法,誰讓他碰著了這麽個無良的掌櫃。


    無奈,隻得耷拉著腦袋繼續去招唿客人。


    城北開在的一處小樹林,一個白衫的俊顏男子慵懶地斜靠在樹峭上,嘴裏叼著一根樹枝,雙目閉著,神態似是在小憩。


    這時,隻見一道黑影從林中疾掠而來,迅速之快直朝男子所在的樹幹。


    “轟!”的一聲巨響,林中鳥群驚唿而出,在天空上慌亂地撲騰。從上往下看,一片樹林應聲倒下,一時之間竟缺了一大半,四周夷為平地。


    穿著袈裟的白胡子和尚從林中走出,他步伐矯健,全然看不出歲已上百。他麵目和善,看了眼那被毀去一半的樹林,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


    比人便是鳳國護國寺鼎鼎有名的高僧深遠大師。他不僅助鳳皇奪得天下,更是做為護國寺的住持,守衛著國家經書九百八十七道經書。


    經書中蘊藏著天下許多的絕世武功,尤其是鎮寺之寶昌闕經,更是隱藏著天大的秘密。據說得此經者得天下,但饒是如此,護國寺為國家寺院,裏麵不僅有武力高強的高僧,更有鳳國的二十道精兵守衛著,凡有擅闖者,殺之。所以,護國寺百年來相安無事,因為沒人會敢在天一頭上拔毛,與國家作對無疑是自尋死路。


    “太好了,住持!那小子被這淨均杖擊中,定死無全屍!”一個穿著僧衣的年輕和尚走至深遠大師的身旁。


    又有一個和尚走出,臉上是掩不住的怒意:“真是活該,誰讓他竟敢闖護國寺偷經書。”


    深遠大師搖了搖頭,歎聲說:“戒空、戒嗔,出家人不可狂語。”


    兩人連忙受教,恭敬道:“是,住持。”


    “好了,去把經書找迴來。”


    “是。”


    於是,兩人便開始分為兩頭去尋找。


    因剛才的攻擊,百米之外的樹木皆被摧毀斷成兩截倒於一旁。綠色的樹葉散落一地,猶如鋪上了一層四周殘渣一片,可想剛才招數威力之大。


    戒嗔上前拔下方才被住持擲出的權杖。權杖深入樹幹,幾乎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拔出來。


    “唿。”他抹了抹汗,四周都沒有經書的影子。


    “住持,四周找不到經書。”


    “莫不是與那小子一起被毀成了灰燼?”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一臉平靜的深遠大師臉色突變,頭猛的一抬,在四處快速地尋找著,直到目光鎖定那樹梢上的白色身影。


    “沒想到你竟然能躲過老衲的淨均杖。”深遠大師又恢複了平日的深沉,目光卻是緊盯著樹梢上,那笑意愈濃的白衫男子。


    白衫男子從樹上輕鬆躍下,腳著地並未發出一絲聲響,可見輕功極高。


    男子勾唇一笑,挑眉轉目:“承蒙大師吉相,在下才能平安無事。”


    “哼!偷竊小賊!速速把經書交還,還可饒你不死。如若不然——”


    “不然如何?”


    戒空上前一步,化掌為拳:“如若不然,定叫你嚐嚐護國寺的淩風拳。”


    男子嘖嘖搖頭,不知從何處拿出的一把折扇,“騰”的張開扇了起來,笑意未減:“出家人整天喊打打殺殺,不好不好。”


    “你!”


    “戒空,戒嗔,迴來。”深遠雙手合十,語氣平緩不躁,即使麵對這種情況仍然不急不躁,不愧是眾人所尊敬的護國寺住持。


    “施主,你我本無怨仇。何不把經書交還,老衲定不追究。”


    “嗬。”白衫男子輕輕一笑,一雙桃花眼甚是魅惑,“既然大師都這般說了,在下不聽也不太好。”


    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卷赤黃經書向深遠大師拋去。經書在空中化作一道完美的弧線,朝深遠飛去。


    戒空正欲伸手去接,卻見深遠眸色突變,臉色大駭:“快閃開!”


    隻見經書在空中猛的炸開,書頁化為碎片從空中飄落。在陽光照射下,一大片金色的粉末在他們的頭頂散落。


    深遠立馬抽手而出,抄起身上的袈裟拋出,把金色粉末暫時與他們隔絕。隨即又扇起褐黃色的沙土,一手打開戒空戒嗔,一手卷起一陣掌風擊向半空的袈裟,讓它飛出百米之外。


    “咳咳。”戒空戒嗔皆被塵土煙了口鼻。


    “珞瓔。”深遠說出了金色粉末的名字。還未抬頭,便覺得身後似有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於是下意識的反手擊去,卻被一個東西格擋了他的動作。


    低頭看了眼擋住他的東西,竟是一支碧玉色的玉笛,笛尾還束著一條紅色的絲帶,正隨風飄舞著。


    “你……”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正一臉笑意的白衫男子,淡色的瞳孔中竟看不到一絲笑意,是冰到刺骨的寒。


    “你輸了。”


    “沒想到這竟是一場局中局。故用偷經書把老衲引至此又用珞瓔做幌子……”深遠沉下眉色,“你,究竟想要什麽?”


    “唔……這個嘛。”男子撫了撫下顎,眯眼一笑,“昌闕經。”


    “什……什麽”


    “啊,對了。這個會讓深遠大師很為難。”男子做驚訝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不過嘛——”男子故拉長了音調,瞥了眼深遠身旁的戒空與戒嗔,“你的兩個好弟子,就不會太好了。”


    “你……你是什麽時候……”被男子這麽一提,深遠這才發現自己的兩個弟子不知何時已昏倒在地。


    “哦?這個麽?當然是在大師迴頭的那時啊。”男子普通的一句話卻讓深遠不禁心中一驚。


    他年過百歲但卻一直坐鎮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其實力自是不用說的。年輕時威震江湖後出家為僧,又為鳳皇守衛皇宮經書,其間從未有失手或失敗之事。而如今,他卻被一個年僅二十的年輕人擊敗,並且無法反擊。真是人生的第一敗筆,一敗塗地。


    “罷了罷了,是孽躲不過,一切早已成定局。”歎息餘,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匣子,道,“你要的東西便在這浮籠裏,隻不過這匣子靠平常方法是打不開的。”


    “這曾經是一個貴人交於老衲的,並在這匣子裏下了禁錮。除非有緣人,否則這東西拿來也無用。”


    男子接過匣子把玩著,收迴玉笛,道“多謝大師舍愛相讓,在下也就不麻煩大師了。”說完,正欲轉身離開,似乎想起了什麽,唇角一笑,打了個響指。


    聲止於此,原本還在昏迷中的戒空與戒嗔開始微微轉醒。待再一抬頭,四周早已沒有了白衫男子的身影。


    ------題外話------


    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最近比較忙,沒有時間發表(畫外音:屁,明明就是你懶!我:額,拍飛——)那啥,不要理它,總之,多謝大家支持卿歌,請撒花撒花~希望大家一定要收藏,哪裏寫的不好,請提出來,熊貓一定會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滴!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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