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和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也因此讓江月的心情愈發複雜。


    心情激蕩之下輾轉反側,自釀的酒雖然口感上佳,後勁也是不小的,一宿不眠,江月的頭隱隱作痛。加上久居北方,也不再適應江南的陰冷天氣,盡管曬過,那被褥似乎都不怎麽暖和,若有若無的潮氣蔓延,讓江月身上有些發癢。


    雞叫三遍,天空微微泛起了魚肚白,江月果斷起床,換上運動鞋出去繞著村子跑步,等到朝陽初升炊煙四起的時候,江月已經渾身熱氣騰騰。


    路上遇見昨天叫她美女的小男孩,拎著一袋糖嘻嘻笑著和她打招唿:“美女姐姐,昨天你給的巧克力很好吃,今天的美女阿姨給的糖也很好吃。”男孩不過五六歲,還沒到上學的年紀,一張嘴已經有一顆牙漏風,顯然是吃糖多蟲蛀了牙齒,江月忍不住想發笑,笑容卻忽然僵在了臉上。


    美女阿姨?看看男孩手上的高級太妃糖,江月笑不出來了。


    果然,迴去的時候還沒進門,便聽到大姨那熟悉的大嗓門:“哎呦,阿青,這麽多年沒見你怎麽都沒變樣呢,跟小月站一起跟姐妹似的,我都分不出來誰是誰了。”


    梁青的一貫優雅清冷的聲音透出暖意:“大姐你就別笑活我了,我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頭發這是染的,要不都白了一小半。”


    第67章


    聽了這句話,江月心中有些異樣,腳步就略微踟躕,風華絕代的梁青,讓封勇念念不忘,讓江敬甘願付出的梁青,竟然,也老了嗎?


    盡管沒發出任何動靜,梁青還是像有心電感應一樣,在江月踏進庭院的第一時間扭過頭來,兩母女足足對視了有一分鍾,大姨開口打破了僵局,而母女倆有誌一同地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家人和樂融融。


    直到離開村子坐上迴城的大巴,兩人才都放下偽裝,收迴之前的母慈女孝,梁青麵無表情,而江月嘴角緊抿。


    一起去了梁青下榻的c城酒店,江月將空調打開除濕,輕車熟路地給梁青泡上一杯紅茶,然後拿了條毛毯給她蓋著腿,自己則捧了杯熱水,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率先打開僵局:“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梁青則愣愣地看著麵前的紅茶,沒有說話。


    “爸爸說你胃不好,要喝茶隻能喝紅茶,不能喝咖啡或綠茶。”江月緩緩地開口解釋。


    梁青有些動容,抬起頭看著江月:“我以為你已經知道真相。”


    “真相是你的,可爸爸是我的,在我心目中,這輩子父親隻有一個,那就是江敬。爺爺真會取名字,他是值得人敬重,隻可惜我福氣不夠,不能擁有太久。”江月的話,說的字字鏗鏘有力。


    梁青有些發怔,喃喃地重複了江月那句“真相是你的,可爸爸是我的。”許久後嘴角輕扯“也罷,這輩子原本是我虧欠他了。”


    江月沒有吭聲,但臉上的不以為然已經說明一切:你對不起他,你太對不起他了!這還用說嗎?


    梁青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帶著苦笑道:“既然你大姨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了,那麽你應該也明白,當初我跟你爸爸離婚,並不完全是為了我自己,我也是想要他有正常的生活,找一個真正愛他的人,生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孩子,他那麽好,這樣的人並不難找。”


    而事實上也找到了,隻是卻偏偏是李冰,又偏偏發生了那樣的意外,所謂人生無常,不外如是。


    江月挑眉:“大姨跟你說我知道了?”


    “不然你以為呢?你大姨年輕時跟人拚酒,一個人能撂倒五個大小夥子。”梁青也挑眉。


    江月有些尷尬,她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在人老成精的大姨麵前,肯定是被笑話了。


    梁青似看出了她所想,搖搖頭:“你大姨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也是無條件愛著我們的人,她不會笑話你,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麽把真相告訴你。”接著話鋒一轉,問江月:“你和封子奇,鐵了心了?”


    江月收起原來的表情,鄭重地點頭,梁青輕歎:“他有哪裏好?耳朵有殘疾,還是個軍人,朝不保夕。”


    “封勇當年比起爸爸,又有哪裏好?不過是個下鄉知青,除了花言巧語什麽都不會,老爹關了起來,還有個死纏爛打的青梅竹馬,如何和謙謙君子的爸爸相比?”江月立刻反唇相譏。


    梁青噎住,半天才道:“不管怎樣,你到底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做任何事都隻是希望你能幸福。”


    “rh陰性o型血,所造成的溶血症風險,擱現在也不是什麽難題,實在不行去國外生,打上一針就沒事了,你和封勇還可以試試,說不定還能有別的後代。”江月繼續冷言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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