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浩洋又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就笑了:“開玩笑的,這麽長時間不見,一碗麵條可別想打發我,我聽說近年來b城最流行的菜是水煮魚,那是怎麽做的?白水煮嗎?”


    “哈,你個洋土包子,走吧,姐姐請你吃最正宗的四川水煮魚!”江月高唿一聲,大姐大風範重現。


    麻辣鮮香的水煮魚入口,盡管於浩洋沒能明白為什麽水煮魚裏不見水隻有油,他仍是吃得淚流滿麵。


    “好辣!”接過江月遞來的紙巾,於浩洋擦了一把臉,看著同樣眼圈泛紅的江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感歎。


    “是很辣。”江月點頭讚同,也毫無形象地擤了把鼻涕,看在周圍人眼裏卻是奇怪:這家店的菜有這麽辣嗎?不過話說迴來,帥哥美女的搭配還真是養眼啊,就算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同樣不失美感。


    “找到靜涵了嗎?”終於結束別後重逢的激動,江月問出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於浩洋放下筷子,一下子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找到了。”


    江月靜靜不言,看著絲毫沒有喜色的於浩洋,她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比她大十五歲。”於浩洋的表情告訴別人,對此事他絕對不樂意多談。


    江月也無話可說了,畢竟她不是於靜涵的親姐姐,不便發表過多評論。她想起於靜涵在小學六年級發表的豪言:她不喜歡小男生,喜歡白瑞德一樣的成熟男人。


    於靜涵今年十九,大她十五歲,那就是三十四了,果然夠成熟!


    “你最近有空嗎?我想帶你見見她,說不定你能勸動她。”於浩洋抬起頭來,滿眼都是請求,而江月發現,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請求。


    接下來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彼此現況。江月說的很簡單,寥寥數語概括了近況,不管是警校還是軍隊,都是多年如一日的規律生活,相比之下,於浩洋的經曆就豐富很多,也辛苦很多。


    他比江月還小幾個月,卻馬上就要拿到碩士學位,親自輔導過他功課,江月自然知道他雖然聰明,卻絕對不是什麽天才,這些年的努力可見一斑。而他在讀碩士的後期,於自強便強行讓他插手家族生意。


    對此於浩洋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抬頭看了江月一眼:“你不會生氣吧?”


    江月愣了片刻,忽然失笑:“子承父業,本來就是天經地義,我為什麽要生氣?”


    於浩洋的表情輕鬆了一些,不過他卻搖搖頭:“我並不想接手他的財富,我隻是......”說著他停頓了一下,似在考慮措辭。


    江月揮揮手打斷他,不讓他再為難自己。不管怎樣,他們兄妹兩人當年都未成年,親生父親,又把他們養大成人,再多的隔閡也無法把他們真正分離開來。


    況且於自強對不住的也隻是他們的母親,對兩個孩子一直還是不錯的,江月自己可以恨於自強,卻沒有理由要求於家兄妹和自己一起恨他。況且從內心深處,她也不覺得於自強當年是真的想害死李冰。


    於浩洋的眉頭再次皺起,他對江月的善解人意並不領情,堅定地看著她:“我隻是想盡快變得強一些,好保護我在乎的人。”一如當年的母親,一如現在的小妹,還有,麵前的你。不過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


    看著他真誠而略帶焦灼的眼神,還有微微繃起的嘴角以及燈光下光潔緊致的年輕麵龐,江月的心一下子變得很軟很軟,想也不想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整齊的短發柔軟熨帖,摸上去毛茸茸的感覺,一如某種寵物,再配上他受驚的眼神,江月“撲哧”一下子笑了,手也順勢滑下來,在他的臉頰上掐了一把——嗚,手感真不錯,年輕就是好啊,比封子奇那個老流氓的臉嫩多了!


    被她像逗弄小孩子一樣撫弄,於浩洋無比尷尬,本能地抗拒別人碰他的頭臉,可那纖細的手掌撫在臉上的感覺是那麽的美好且溫暖,這種久違的溫暖上次出現的時候,似乎是在夢裏,那夢裏他還是個孩子。


    盡管知道她心底明淨無瑕,也知道這種行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太妥當,可於浩洋的心跳還是加速了,他抑製不住地臉紅,身上的每一寸皮膚卻都在叫囂著它們的饑/渴,唯一能撫慰它們的,就隻有那隻溫暖的手掌。


    於是,和理智相悖,於浩洋不但沒有躲開江月的手,反而不著痕跡地微微低頭,把臉頰更多的皮膚蹭向她的手掌。


    江月的手掌並不同於記憶中的母親,雖然纖細白皙,卻並不細膩,甚至還有些微的薄繭,摸在臉上有微微的麻癢,卻無比的舒服。


    心理活動雖多,在現實中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江月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總把他當成記憶裏那個別扭的小孩,卻不想人家和自己一樣,也是二十多歲的大人了,這嫩豆腐吃的,也忒流氓了點兒!訕訕地收迴手,江月再次埋怨自己被封子奇帶著降低了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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