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導員同誌很急很熱情,老何同誌很囧很尷尬,嗬嗬幹笑了幾聲,先說了句俏皮話:“我目前能完全掌握的語種隻有一個,中文,標準普通話。”老何是b城土著,連方言都不會一個。


    此言一出,大隊的領導們都傻眼了,指導員看看肩膀上兩杠三星(一級警督)的老何,還有兩個拐(一級實習警員,本科畢業工作一年內的警察都是此類級別)的江月,笑容收斂,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


    老何見笑話沒能湊效,趕緊恢複正經道:“我先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江月,”說著頓了一下,發現大家除了有點男人初見美女時的驚豔,基本神色沒有什麽改變,恍然意識到這小姑娘聲名遠播還隻是在係統內,便不敢再廢話賣關子,一下子抖了出來:“你們需要的那幾種語言的翻譯任務都由她一個人完成,當然,我們局還有很多優秀的翻譯人才,可是一來大家工作很忙實在抽不開身,二來你們的文件中說還有幾種語言待定,不清楚具體語種,我們領導就覺得這個工作由她來做最合適了。”


    一時間江月感覺自己身上的光線又上升了一定高度,除了可見光,肯定還有紅外線,進行掃描功能,還有紫外線,她都快被灼傷了。


    按照要求簽署了保密協議。江月戴上耳機,進入工作狀態之後,才終於徹底平靜了下來。


    但周圍人卻無法平靜了。


    本來按照音像資料的翻譯要求,熟練語種1:6的速度,也就是說一分鍾的外文語音,花六分鍾去翻譯成中文書麵材料,已經算是很快了,這是一般情況下。


    但江月顯然不屬於這個一般的情況。安靜的機房裏,在信息支隊幾個負責人的陪同下,隻見戴著耳機的江月眉目端凝,眼神專注卻又似乎沒有聚焦,唯一運動的便是一雙纖巧潔白的手,玉蝴蝶般在黑色的鍵盤上翻飛,一個個漢字便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信息支隊一個翻譯發現了關鍵,原來這姑娘每份材料居然隻播兩遍,第一遍隻聽不動,第二遍邊聽邊寫,沒有放緩速度,沒有重複倒帶,也就是說,她的翻譯速度是1:2。


    神哪,在座的幾人擦了把冷汗,就是中文語音,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速度!


    江月在一天之內把原本分給八個人的翻譯任務全部完成,接下來又判定了三門不明語種的兩門,並基本確定最後一種應該隻是中國某地方言,而剛巧,這種方言江月聽過,她帶些歉意地解釋:“我曾經到那個地方旅遊過,隻能聽懂個大概,準確率不會超過百分之八十,再精確的你們需要找當地人了。”


    信息支隊的英文翻譯忽然開口:“那其餘的準確率有多少?”


    江月帶了一絲靦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百分之九十五左右吧,有些人的話帶有口音,還有幾個應該是東歐的人在講英語,發音有些模糊。”


    這個翻譯傻了,而整個信息支隊沸騰了。


    封閉的基地,在內部可不封閉,消息傳得比光纜還快,信息支隊沸騰了片刻之後,整個大隊也都沸騰了,到最後,連食堂的火頭兵都知道,今天大隊來了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本來以為是內勤,誰知道竟然是個尖兵,以一當十的那種尖兵!


    語言天才啊!關鍵此人還是個美女,大美女,不是當兵後看見母豬賽貂蟬的那種,因為傳這話的是醫務室那幾個平常眼高於頂的小護士,你要問男人哪去了,廢話,男人當然都去看美女了!要不是得抓緊時間做晚飯,你以為我能忍得住?


    當天的任務完成,江月便和老何一起跟基地的領導辭行,沒想到非但大家看他們的眼神由俯視變成了仰視,接待的規格也上升了,送行的不僅有信息支隊的隊長和指導員,還有a大隊的副大隊長,也就是朱海峰同誌。


    朱海峰是上校軍銜,而這邊老何隻是個副處級,還沒有現職,隻是副處級調研員,來這裏是陪太子讀書,起到一個護送以及代替經驗不足小同誌應付場麵的作用,至於他陪的“太子”,連試用期都沒過呢,雖說能幹,可由信息支隊中校軍銜的指導員來迎接和歡送,也算超規格待遇了。


    眼下忽然來了這麽一尊神,老何就有點兒慌,他在機關混了幾十年,所在的還是離局領導很近的政治部,自然知道這位朱隊長和自家大頭頭那都是能稱兄道弟的關係,一時有些惶恐。


    江月倒不至於惶恐,隻是有些驚訝,尤其是朱海峰還煞有介事地用“溫和”的語氣慰問了她一番,最後還邀請他們留下來吃晚飯。


    當然,他的“邀請”是讓人不得不接受的那種。


    江月從小到大的經曆,讓她早就就對讚揚和萬眾矚目免疫,臨場不懼,處變不驚,頗有些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膽色,可這次她還是被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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