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說完舉起茶杯,這會兒她家夫君倒是不怎麽積極了,像個木頭似的坐在那兒,魯濟試探不出賢王的用意,於是趕忙端起茶杯與任榮長的碰了碰。


    任榮長這就端起了茶杯,可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卻還是令魯濟很不舒服,到底是宗師級別的人,即使周圍有勇士護著他,也未必能在第一時間護得住他,何況他們還坐著這麽近。


    不過這一杯茶喝下去了,就不怕他是不是宗師級別了。


    魯濟為此率先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一副豪邁的樣子,然而當他再看向對麵的夫妻二人時,就見宋九和任榮長目光直直地看著他,手裏的茶杯還是平穩的端著,也不見兩人喝的。


    魯濟心頭一驚,疑惑問道:“二位可是嫌棄茶味不夠香濃?”


    宋九搖頭,還順勢將茶杯放下了,隻說道:“隻是突然不想喝茶了,唉,這不府上還有事呢,我們這就走了。”


    宋九一起身,任榮長也放下茶杯起了身。


    魯濟瞪大了眼睛,中原之人好客又講禮,這賢王和賢王妃不是中原人麽?如此的無禮。


    宋九夫妻二人轉身便走,魯濟要上前相攔,哪知才走了兩步身子不穩,嘴角和鼻子流了血,不得不捂住,停下了腳步。


    而宋九夫妻二人卻是頭也不迴的往外走,腳步越發的快速,一邊走著宋九還一邊的說道:“魯大人不必相送,過兩日我便將故人送來與大人見上一麵。”


    原本要出手的隱藏在暗中的勇士們聽到這話後又猶豫了,一個個的都看向了花廳裏血流不止的魯大人,很快有人去後院請巫醫去了。


    宋九夫妻二人出了使臣府,夫妻二人相視一眼,快速上了馬車,趕車的府衛見到宋九使來的眼色,立即快馬加鞭的往前去了。


    隻是馬車才出巷子口,馬車裏就已經沒有了她夫君的身影,她夫君折身迴去打探情況去了。


    宋九獨自從城馬車裏,心頭還有些緊張,剛才她聽到魯濟的心聲,得知那茶壺裏有機關分陰陽壺,她是震驚的,第一杯茶的時候,好在那魯濟為了使他們放下戒心沒有做手腳,她夫君率先喝下的茶,沒事兒。


    第二杯再給他們倒的時候,宋九當即察覺,便趕忙起身從魯濟手中奪過茶壺,手指在杯蓋上按了按,果然發現了機關,所以魯濟中了自己下的毒。


    想到她夫君在上京有宗師之威名,魯濟在玄陽城裏想要辦成事,定是時時防備著她家夫君,今日送上門的機會定會利用,所以他一定會率先喝下那杯茶,而到那時,她和她夫君將茶杯放下,那麽魯濟就會中毒。


    魯濟中了毒,府上必有巫醫出現,如此她夫君再折身迴去,便能看到巫醫是誰,從而能定奪魯濟身邊的巫醫能手是誰,小圓子的毒有可能是誰下的。


    宋九的馬車是直接迴賢王府去的,而從馬車裏出來後的任榮長,憑著自己功夫的警覺,又加上使臣府裏魯濟中毒後的忙亂,他避開了府中暗藏的勇士,又迴到了花廳。


    魯濟中了毒,毒性很強,流了滿臉的黑血後突然就不流了,人昏厥過去,護衛本想將人抬迴前屋去,沒想此時有勇士從後院叫來了巫醫聖手。


    來的那人年紀若二十左右,穿的竟然是乙室部的衣裳,對方一看到護衛要抬走人,立即製止,“停下。”


    護衛不得不將魯濟放在了地上。


    而此時屏風後的花魁,琴不敢彈了,人也嚇暈了過去。


    巫醫聖手蹲身探鼻息,後又把脈,見是自己的毒,對方並沒有下中原的毒,明顯的鬆了口氣,將一顆解藥喂進了魯濟的嘴中。


    底下的護衛稱唿這位年輕的巫醫聖手為十七,多半是在乙室部排行十七,隻是乙室部早已經在上京城抄了家,怎麽還留了一個?


    十七起身,看向茶桌上的茶壺,以及還沒有喝的兩杯涼茶,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


    看來是遇上了勁敵,不愧是當年在上京城裏攪得天翻地覆的賢王和賢王妃,敢獨闖使臣府,自己獨善其身,卻還能將東道主給毒倒的人物。


    任榮長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十七的長相,還有他在使臣團裏明顯受人尊重的地位,便知這是阿鮮海和乙室部帶著私怨來的玄陽城了。


    任榮長抿緊了嘴唇。


    媳婦交代他不能動手,隻要看著將人的長相記住就好,而今他看到了,可是他一想到躺在病床的兒子,以及那燕北邊關外的三十萬大軍,任榮長的手不由得摸上了腰間的軟劍。


    就這麽近的距離,他能迅速擊殺這巫醫以及使臣魯濟,任榮長也有足夠的把握還能全身而退。


    可是媳婦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他不甘不願的收了手,再次朝那十七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


    賢王府裏,宋九正要派信鳥往燕北去,問小叔子燕北邊城的情況,結果信鳥還沒有放飛出去,卻見另一隻信鳥拍打著翅膀落在了窗台上。


    這隻信鳥還真是夠大的,宋九震驚的看著窗台上的這隻大鳥,她聽說過,記得是小團子曾說過的,當初他們去嶺南時,曾在船上見過鷺鷥,這大概就是鷺鷥了,她在書上看到過圖。


    此刻利用鷺鷥送信來的人會是誰?宋九立即想到了醜奴,莫不是醜奴送來的信。


    宋九連忙上前解下信筒,鷺鷥便立即飛走了。


    小團子曾在嶺南馴服了一批鷺鷥和其他種類的海鳥,醜奴用的怕就是這一批了。


    宋九看到信筒上的封蠟,有些錯愕,不是醜奴的手法,而是馬幫傳信的手法,是修寶傳來的消息,莫不是他也知道了燕北關外的三十萬寮國大軍?


    然而宋九猜錯了,孔修寶傳迴來的這個消息簡直是太及時,也是幫了宋九一個大忙,更是瞬間解開了所有的謎團。


    紙上是孔修寶的字跡,隻簡直的寫了一句:“寮國神降二十三年春,太子葛圖被部落之爭斷其命根,至此寮國皇室再無子嗣出生。”


    宋九震驚的看著紙上的信息,心頭恍然大悟,難怪寮國會用三十萬大軍兵臨城下,又派使臣團來玄陽城道賀卻對她家小圓子下毒的,所有的一切,皆因葛圖斷了命根子,耶律一族再無子嗣出,那麽秋霞母子成了寮國皇室的最後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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