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許康從腰間解下血袋子,到此刻歐陽氏才察覺,原來這一切都是兒子的計謀,兒子並沒有受傷,而是早早的在腰間備下了血袋。


    歐陽氏鬆了口氣。


    許康陰狠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今日我故意輸給他,早就想好與他在青山頂比試一場,娘,今夜若是抓不住他們,想必明日晨時,他們定會去往青山頂。”


    “到時候許家軍埋伏在山腳,我上去與他比試,我定會親手殺了他。”


    歐陽氏不想兒子涉險,就算今天故意去摸清對方的情況,也不能與他單打獨鬥,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可不能出意外。


    “娘。”許康拉著母親的手勸著:“我若不立下賭約,師父可就真的迴燕國去了,娘難道忍心與師父分離?”


    歐陽氏被兒子勸住,隻得答應,隻要贏了那小子,她相信陸豐說話算數,定會留下來,至於他們之間還能不能像以前那般相處,恐怕是不能了,不過也沒關係,隻要人留在她身邊就好。


    “許家需要師父在,國君說了,師父不僅是許家的,也是我們褚國的,他若是迴了燕國,定會將一身的本事教給那小子,咱們褚國就占了下風,所以國君給我下了密令。”


    “密令是什麽?”


    歐陽氏有種不好的預感。


    許康陰沉著臉說道:“留不住便殺了。”


    歐陽氏驚得捂住嘴,她明顯看出來了,兒子也是這個想法。


    “他可是你仲父,是他帶大了你,還教會了你本事。”


    歐陽氏顫著聲開口。


    許康冷哼一聲,“娘說的沒錯,我對生父已經沒了記憶,仲父帶大了我,教會了我本事,可是娘,你可知仲父並沒有將他的全部本事教會我。”


    “這麽多年了,他怎麽可能……”歐陽氏以為兒子在說假話。


    許康卻是冷笑著,“對呢,我以前也不會這麽想的,但是自打和親團來了京都,我就見師父對那任明宇另眼相看,還曾說此子有著常人不同的天賦,語氣中頗為可惜,他是想收任明宇為徒呢。”


    “所以那次我問師父對我的看法,師父說我天賦不及他,我不服,事後想想我也想明白了,師父是燕國人,又豈會樣樣都教會我,他定是留了一手的。”


    歐陽氏默默地聽著,心頭有心想要勸一勸兒子,不想兒子與他的師父之間有了隔閡,可是看著兒子那堅決的目光,她知道攔不住了,於是好言相求:“即使你師父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也要留他性命,也該是直接交給新帝來決斷。”


    “隻要你師父不迴燕國,他便可以不死。”


    許康沒作聲,母子二人僵持了下來。


    此時貧民小院裏,宋九和小團子在廚房裏做飯,小團子見母親做了一大袋的粗麵饅頭,很是疑惑,“娘,做這麽多的饅頭這是要去哪兒?”


    宋九看了女兒一眼,歎道:“今夜就得走,不能留在煥城。”


    “為何?”


    小團子到底年紀小,本以為宇哥兒答應了明早的比試,至少今夜不會有什麽事兒。


    “人心難測啊。”


    宋九沒說剛才許家母子離開的時候,她已經聽到了兩人的心聲,她不知對方意思,還是與親衛溝通得知的大概情況,再加上許家的權勢地位,又豈會真的等著明日的比試呢。


    “娘,那明日宇哥兒的比試還去麽?”


    小團子心頭擔憂,宇哥兒為了比試的事,很是認真,剛才還在屋裏練功。


    宋九又歎了口氣,要不是宇哥兒較了真,宋九真就強行將他們都帶走了,而且借著答應了比試的事,連夜逃出煥城,再到明日時,他們已經到邊城了。


    隻要到了邊城,便有錢斌的人來接應他們,又何須為了口頭上的比試較真呢。


    “娘,宇哥兒即使迴到燕國,也定會有個心結,將來他再獨自來褚國找許康比試,反而更麻煩,不如順了他的意,宇哥兒對火器鑄造有天賦,如此天賦之人,不該留有心結,否則隻會害了他。”


    小團子還真是長大了,能顧全大局,蓉姐兒不在,幾個小夥伴都是聽小團子的話吧。


    “娘,我想好了,明日比試,對方若是對咱們不利,我更召喚森林野獸,想要困住咱們不太可能,如此也正能給宇哥兒一個公平比試的機會。”


    宋九聽了,覺得女兒的安排不錯,同意了。


    就在母女兩人做一頓飯做好,還準備了一大袋饅頭準備帶走時,裴小西和宇哥兒匆匆進來了。


    裴小西拿起大袋裏的饅頭聞了聞,而後拿起一個吃了一大口,隨即吐掉,麵色嚴肅的說道:“有毒。”


    宋九震驚。


    此時的裴小西雙唇烏黑,嘴裏更是有黑血流出,不過是嚐了一口罷了就中毒至深。


    剛才宋九母女二人做飯時,好在宋九知道自己的手藝,沒有事先嚐上一口,不然現在恐怕都死透了。


    裴小西從懷裏摸出幾瓶藥,隻見他將藥往嘴裏倒,嘴角的黑血越來越多了,宋九擔憂起來。


    小團子和任明宇緊張的看著他。


    裴小西吃下藥丸,嘴裏還流著黑血,他卻笑了起來,“死不了,不過會有些虛弱,對方有能耐呢,真是心狠手辣,這毒我沒見過,倒可以帶迴去好生研究。”


    宋九見小西沒事,心頭一鬆,看著一大袋饅頭,真是可惜了,還有母女二人親手給家人做的晚飯,也都不能吃了。


    原來在這間小院的老嫗出門幫買糧食的時候被人察覺,許康不抓人,卻借著老嫗的手,悄悄地給食物裏下了毒。


    要不是裴小西發現了堂屋裏有人下過毒的痕跡,他們不會想到廚房裏的吃食來。


    許康能快速帶人精準的找到這間小院,定是那出門采買的老嫗露出了馬腳,既然如此,連著打鬥過的堂屋裏都暗中被下了毒,那這廚房裏的吃食還能吃麽?


    裴小西和任明宇想到這兒就跑來廚房,裴小西更是親自試毒,而且自己帶的解藥還不能徹底解毒,或是這一頓飯全家人都吃了,沒有裴小西這一身毒體的能力的,豈不是都得死。


    這是連他的師父陸豐都不放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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