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被個太監責備了,氣不打一處來,直到門口的禁衛軍親信直接闖了進來,秦義敬才住了嘴。


    所以昨夜裏從宮裏傳出來的消息,皇上駕崩一事是真的?


    既然如此,秦義敬不想吃了眼前虧,也就不再爭論。


    那些禁衛軍親衛中,有人的手摸到了刀柄上,或許直接拔刀將秦義敬給殺了,豈不一了百了。


    然而不待親衛出手,禦書房外又來了禁衛軍,裏頭竟然出現了守城軍王副統領,他是何時入的宮?


    到此刻,眾位老臣也反應過來,秦相這是要造反呢?竟然連宮裏的禁衛軍都把控住了,難怪他昨日敢闖地宮的。


    向著秦相的那些老臣也不再誠惶誠恐了,而其他還算忠心的老臣,卻察覺自己助紂為虐,愧對先皇,紛紛看向禦書房的王副統領,冷聲駁問:“相爺這是要造反麽?”


    秦義敬若有所思的看向這幾位老臣,便是禦史台的人都向著他了,這幾位在朝中沒有實權的老臣,除了有威望在,還剩下什麽?


    秦義敬囂張的抬了抬手,王副統領帶著禁衛軍退下。


    小圓子氣憤卻還得忍著,也抬了抬手,叫親衛退下了。


    兩邊的禁衛軍退下後,秦義敬也沒有再堅持要宣布皇上駕崩一事,反而記起太子剛才所說的,不出十日賢王會入京城,那麽麒麟軍敗了?可是他連消息都沒有收到,這怎麽可能?


    秦義敬對自己布下的暗線特別有把握,在澧州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離過他的眼睛,可是這才幾日,消息便受了阻。


    正因為賢王入京城一事,秦義敬對太子有了畏怯,萬一皇上之死也像昨日那樣是個局,豈不是斷送了他這些年的努力。


    幾位老臣見秦義敬沒有再強著要宣布皇上駕崩一事,也都不好再開口了。


    小圓子叫他們退下,這些老臣跟在秦義敬身後出了禦書房,餘下幾位老臣相視一眼,頗為無奈的退了下去。


    到了外頭,幾位老臣圍著秦義敬,對皇上駕崩一事頗有微詞,秦義敬若有所思的看向禦書房的方向。


    如今整個皇宮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動手,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他在等時機,可若是皇上真的駕崩,那他的時機便來了。


    借著太子年幼,秦義敬奪走政權,強行做個攝政王也不是不可,隻是秦義敬的理想不在此,而是那高高的寶座。


    小小太子不放在眼裏,這些老臣的追隨雖然抵了一半朝中勢力,但餘下的清流之輩也是不容小視,這不,那邊幾位反對秦義敬的老臣在見到他們時,一甩袖子,快步出宮去了。


    秦義敬交代禦史台幾位老臣,等明日早朝,定要彈劾太子……


    秦義敬低語幾聲,幾位老臣這就先一步出宮做準備去了。


    而皇宮內外,皇上駕崩,連個聲響都沒有,秦義敬向來多疑,這幾夜又被那術士所說的帝王星弄得難以入眠,此時皇上駕崩一事,他必須親自去確定一下。


    看著太子親衛都守在了禦書房,秦義敬這就帶著王副統領和幾名禁衛軍往地宮的方向去了。


    禦書房裏,親衛上前向小圓子稟報,秦義敬真的下了地宮,這一刻,小圓子握緊了拳頭,他很緊張,皇上翁翁的安排但願能有效果。


    禦書房裏在等著,那地宮的地道裏,韓稷靠著牆也在等著殿裏的動靜。


    秦義敬帶著王副統領下了地宮,直奔皇上的寢殿。


    外殿沒有什麽動靜,連個哭喪的下人都沒有,看來瞞得緊。


    秦義敬正要進裏頭去,突然門簾處出來兩個小太監,顯然不曾想到會有人闖地宮,紛紛上前斥喝。


    秦義敬冷哼一聲,王副統領立即抬起大刀,一刀結果了兩人。


    沒有兩名太監阻止,秦義敬闊步進了裏室,簾幔後是龍床,龍床上的確躺著一個身影,而屋裏燈火通明,簾幔也換成了白布。


    所以皇上真的死了麽?秦義敬站在簾幔外,沒有急著挑開簾子,心底莫名有些哀傷,怎麽說自己也是皇上一手提拔,這麽多年君臣二人也曾有過忠心的。


    王副統領站在秦義敬的身後,他防著外頭有人闖入打斷他們。


    秦義敬正要挑開簾幔進去瞧個仔細,但是他很快放了手,“為何韓先生不在?”


    一向多疑的秦義敬突然問出這麽一句,王副統領皺眉,想必皇上沒了,毒聖也怕死的逃走了。


    王副統領就要請令去尋韓先生,被秦義敬攔下,“你且同我一同上前看看。”


    王副統領朝簾幔處走去。


    ***


    顧府,一隊禁衛軍趕來,此時還不到午時,宋六和任婆子卻早已經準備好。


    任廣江看了一眼憂心的媳婦楊冬花,迴以一個安慰的表情,今日隻能成功。


    任廣江帶著呂海生和劉煜,帶上餘下的府衛跟著禁衛軍出了顧府,此去兩條街外敲登聞鼓,到那時便能讓礦場案公之於天下。


    呂海生和劉煜幾經生死,如今也是麵色堅定無比,跟在任廣江身後上了馬車。


    街道上,守城軍巡邏兵似乎少了些,也不知這些巡邏兵被調往了何處。


    任廣江挑開車簾子,心頭隱隱感覺到不安,街頭太安靜了,他們去敲登聞鼓,不是更應該防備著麽?怎麽會是如此的鬆懈。


    宮裏頭,禁衛軍親衛匆匆去了禦書房給小圓子迴話,地宮口已經看到了,秦相是被人抬著出來的。


    到此刻小圓子才鬆了口氣,他鬆開拳頭,眉眼舒展,立即叫太監傳話,召眾位老臣入宮,有要事相商。


    隻是這一次小圓子與眾位老臣相見的地方不是在禦書房,而是在朝堂上。


    眾位老臣趕到時,還有些疑惑不解,但見龍椅上沒有太子,隻得壓下心頭疑惑等著。


    街頭,任廣江放下車簾子,催促著馬車快些走,外頭跟隨的府衛和禁衛軍也以為一路上會是一場硬仗,哪知這麽順遂,反而心頭不安起來。


    推開朝天門,裏頭便是登聞鼓,在此處敲鼓,天子便會聽到,這是百姓隔著天子最近還能伸冤的地方。


    隻是登聞鼓不是這麽好敲的,往日裏有冤情,也得先行刑,受過了刑後才有資格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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