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一眼就識得浣花錦的料子,那可是名錦,這等好料也隻有在宮裏魏貴妃身上看到過,便是宋九也不曾穿過這樣的好料子。


    不過京城賢王府的庫房裏有是這等貢品好料的,宋九成日在外奔波,也就不甚在意這些好料子了。


    可是在一個地方官員的夫人身上看到了進貢的名錦,卻是有些微妙。


    宋九就這麽看一眼,汪氏便知道她認出來了她身上的浣花錦,這衣裳穿在她身上參加宴席,地方上的這些夫人沒一個人識貨的,著實令汪氏不喜。


    汪氏對宋九的見識頗為欣賞,便叫宋九坐她身這去。


    隻是在就坐時,宋九也同時注意到汪氏那腰間係著的一塊羊脂白玉,可惜玉佩壓反了,隻看到背後光滑的一麵。


    兩人就坐後,宋九與汪氏聊起了平江府的情況,正好她在平江府住了好些年,有得聊。


    而跟著宋九一同來的陳佐和陳佑,眼下隻剩下陳佐一人還守在那馬車旁,陳佑早已經潛入了劉知縣的書房。


    劉知縣的書房裏,陳佑四處翻找,看到的全是書本和往來信件公文,仔細看起來也多是門麵上的文書往來,看不出什麽來。


    陳佑知道給他的時間不多了,王妃在前頭已經拖得時間夠久了,他若是沒能在書房裏尋到虎符,也隻得撤退。


    陳佑正在書房裏焦急的尋找著,突然門外一個聲音響起:“是誰在裏麵?”


    陳佑臉色一變,身姿輕盈的跳上了房梁。


    書房的門打開,一名管事走了進來,看到安靜地書房裏一個人影也沒有,他皺了眉,裏頭根本就沒有人,怕是自己幻聽了。


    管事檢查了一下門窗,沒有被損壞的痕跡,這就出去了。


    直到門外沒了聲響,陳佑才跳了下來,這不又耽擱了不少時間。


    內堂裏,宋九跟汪氏聊了一圈下來,講完了平江府的所有趣事,但不得不也證明她的確是平江府來的人。


    汪氏是信了,不過汪氏真的沒有時間與她在這兒扯,她的夫君還在花樓沒有迴來呢。


    宋九看著明顯心不在焉的汪氏,心頭也有些焦急,不知陳佑尋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了麽。


    這時內堂外進來一個小管事,那小管事來到汪氏身邊,隨後小聲在她耳朵低語了幾聲。


    宋九雖沒聽到那小管事說了什麽,卻聽到一把心聲:“老爺竟然不在花樓,莫不是帶著裏頭的狐媚子去了莊子,這事兒可不能妄加猜測,夫人動怒,老爺可就玩了。”


    汪氏聽那小管事稟報,得知丈夫並不在花樓,氣得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他又去哪兒鬼混了?”


    宋九本是靜靜地坐著,這會兒被這一掌的風力嚇了一跳,她不動聲色的看向那被一掌拍出的細密的裂痕,心頭驚了一跳,汪氏會功夫?


    可是宋九看過她家夫君使功夫,會功夫的人,一掌拍下去,桌子一分為二或者直接碎裂,不像現在這樣除了細密的裂痕,桌子仍舊完好。


    或許是她想多了,剛才桌子是不是早有細密的裂痕了,隻是她沒有關注到。


    汪氏顯然發現自己在外人麵前失了態,當即收了聲,美眸瞪了那小管事一眼後收迴眼神,不好意思的看著宋九。


    “夫人五日後要迴平江府去,我怕是沒法給夫人餞行了,今日府上又有事,也沒能留夫人吃飯,抱歉。”


    汪氏這話看著客氣,卻有下遂客令的意思。


    宋九本想借著在府上混上一頓飯,給陳佑爭取時間,沒想到眼下還沒有坐多久,對方就下遂客令了,不知此時陳佑可曾迴來。


    宋九不好再留,隻得起身。


    汪氏也跟著起身,顯然她一刻也坐不住,要決定去找丈夫。


    隻是汪氏這麽一起身,腰間掛著的玉佩也順勢的露出了正麵。


    宋九眼神好使,竟然一眼看到了那羊脂白玉上刻著的楓葉圖騰是如此的眼熟,曾經她在一血玉上看到同樣的圖騰,那楓葉的樣式,角度一模一樣。


    宋九心頭吃驚,麵上卻是不顯,但是掌心不由得的冒了汗。


    當年那塊血玉她是在秦冬生身上見到,而今這帶著楓葉圖騰的羊脂白玉卻在劉知縣的夫人身上。


    那還尋什麽私軍虎符,這塊羊脂白玉不正是虎符麽?


    知縣府不是劉煜掌家,而是眼前這婦人,那些私軍的掌管也是這婦人。


    宋九這就告退,汪氏也不留她,還叫那小管事送客。


    宋九出了內堂的門,心頭掛著陳佑可曾迴來,直到與那小管事來到馬車前,看到一左一右的兩名護衛,宋九鬆了口氣,陳佑怎麽這麽早迴來了,看模樣是沒有找到了。


    陳佑接到主母的眼神,自覺慚愧,他什麽也沒有發現,他甚至懷疑劉煜的書房隻是一個門麵,真正辦事的地方不是那間書房,所以沒有摸準脈門,再尋下去也無意義。


    宋九上了馬車,便催著兩人迴去。


    就在宋九的馬車離開劉府時,劉府的正讓裏又出來一輛馬車,正是劉夫人汪氏出門去了。


    這汪氏一臉的氣憤,昨夜丈夫一夜未歸,她就覺得不對,那花樓裏的女子,還有誰敢服侍她夫君,看她怎麽對付她們。


    隻是馬車走到一半,剛出了城門,汪氏便突然叫住了馬車。


    “不對,不對。”


    汪氏知道自己丈夫是個慫貨,他怎麽敢在外頭過夜,那麽他大清早不在花樓,昨夜城裏可曾出什麽事?


    “立即迴城。”


    馬車很快又迴城去,但不是迴劉府,而是往衙門裏去。


    宋九迴到宅裏,心裏頭一直存著一個疑慮,這就往內院去了。


    今日哲哥兒沒有跟宋九出門,這會兒跟著兩個姐姐待在任婆子身邊,大清早的劉小丫叫王守去城裏買了些吃食給三個孩子送來了。


    三個孩子吃著喝著,還聽任婆子講著話本子故事,好不愜意。


    宋九過來時,劉小丫正端著髒衣裳下去洗,宋九看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麽,而是進了裏屋。


    門口,宋九還未進去,就聽到三個孩子在說著話。


    祥姐兒在分糖果,你一塊我一塊的,聲音響亮。


    等糖果分完了,兩個姐姐又分別拿出一把分給弟弟,任婆子在一旁笑,“你們就慣著弟弟吧。”


    倆孩子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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