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若有所思的看著宋九,聽出她話裏的意思,這就下了旨,將所有禁衛軍全部召集了過來,團團圍困住在場的各位大臣。


    而且隨著禁衛軍的看護,場地的圈子也縮小了,前頭幾位老臣更是在宋九的眼皮子底下了。


    這樣一來,若是對方真的動手,怎麽說也得顧上他們的主子,隻要這些朝臣跟他們在一起,此地就是安全的。


    再想要去聽心聲辯真假已經來不及了,且等石碑送來再說,至於夕妃識得老國師的字跡,她又想起了任明宇手中的牛毛針。


    任明宇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一直待在宋九的身邊,此刻還拉了拉宋九的袖子,示意牛毛針在手,他也可以隨時出手的。


    莫小瞧了這些孩子學的功夫,下毒還是下針,都是一句話的事。


    夕妃卻像是神遊天外,剛才天生異象,她顯然相信了,她甚至在心底默默地與她的父皇說著話,她的心聲裏有懺悔,對於父皇交給她的神機營工匠們,她終於有了愧意,這是宋九沒有料到的。


    隻是有了愧意又有什麽用,死去的人不會再活過來,燕國失了神機營,受周圍幾國的牽製,原本有火器的燕國反而得重新開始,處處受到火藥的威脅。


    所以夕妃所犯下的罪孽,不是對不起她的父皇,而是負了信任他們父女二人的天下百姓。


    朝臣中,果然聽到不少雜碎的心聲,宋九不動聲色的在這些雜亂的心聲中尋找那人。


    任榮長聽了媳婦的話帶著親衛趕去與顧謹言會合,才知道京兵已經在山頭開道,挖出了埋在地下的火藥,然而地下埋的還不隻這些,京兵們越挖越是驚心。


    若不是早早發現了此地,真要是有人引燃了火線,整座山都得炸塌了不可,那底下的祭祀高台都將埋於廢墟之中。


    任榮長終於明白了媳婦的用意,難怪會這麽緊張的催促著他過來。


    顧謹言跟蓉姐兒盯著入口,任榮長像是想到了什麽,帶著親衛快馬加鞭的上了官場,快馬而去。


    顧謹言想要叫住他,轉眼人就跑遠了,一臉憂心,賢王這麽急著離開,可是發現了哪兒不對勁?


    蓉姐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懼變,連忙拉住顧謹言用棍子在地麵上寫道:“三叔去護石碑了。”


    顧謹言臉色大變,他怎麽沒有想到,剛才京兵大肆挖掘在先,定是驚動了這些暗中的人,他們不能在大典上動手,此時抓住機會毀去那塊石碑,豈不就無法澄清太子的清白了。


    顧謹言立即翻身上馬也要跟過去結果被蓉姐兒攔了下來,護石碑固然重要,可是護住祭祀大典更加重要,皇上和太子可都在這兒,萬一對方除了火藥還有後手呢?


    顧謹言聽了蓉姐兒的話,隻得留了下來。


    這邊任榮長帶著親兵精衛快馬加鞭往楓木穀趕去,才到半路,就聽到了前頭的打鬥聲,任榮長臉色大變,立即加快了速度。


    官道上,一群黑衣人將運送石碑的隊伍攔截在半路,護送的京兵死傷大半,餘下的人正在苦苦支撐著守住石碑。


    國師柳仲與一眾讀書人看著眼前的黑衣人,卻是無能為力,眾位讀書人更是因為這些黑衣人的阻攔而越發的相信太子的清白,相信石碑上的預言就是真的。


    而這些攔劫石碑的黑衣人就是背地裏散播謠言的人。


    有黑衣人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迴頭看了一眼,見有京兵趕來,嚇得不輕,立即下令滅口:“殺了這些讀書人,毀去石碑,快快拿出火藥。”


    這些黑衣人再也不吝嗇手裏的火藥,相擁而上就要炸毀石碑,殺人滅口。


    眾位讀書人見了,想也沒想的衝上前用肉身護住石碑,阻攔這些黑衣人的進程,即使死也要還太子殿下一片清白。


    柳仲有些感動,不由得也上前跟眾位讀書人一起用身軀攔住他們。


    餘下的傷殘京兵也都紛紛上前用命相護。


    遠處的任榮長見了,臉色大變,再也顧不上座下的馬匹,飛身而起,功夫高強的他搶先一步跳到了黑衣人的前麵,眼看著火藥引線燃起,任榮長眼神淩厲的看了一眼,隻眼手腕一動,腰間軟劍乍現,身姿殘影出現在黑衣人麵前。


    隨著殘影掠過,火藥引線一根根被生生割斷,黑衣人看著手中熄滅的火藥,來不及反應過來,隻覺得脖頸上生疼,而後目瞪口呆地倒在了地上。


    軟劍既柔軟又鋒利,不過是數劍之間,前頭的幾個黑衣人就這麽毫無還手之力的倒下去了。


    而任榮長再次出現在場地時,他那華貴的衣裳上除了血跡斑斑之外,衣裳還是完好無損的。


    後頭幾位黑衣人嚇得瞪大了眼睛,中原的江湖上尚有幾個排得上名號的老怪有此厲害的功夫,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官僚之家裏竟出了一位武學奇才,如此年輕,身手之敏捷可堪比江湖上的老怪。


    如此神勇之人,不僅嚇破了這些黑衣人的膽,便是身後的幾名讀書人,也是嚇得全身發抖。


    這竟然是養尊處優的賢王爺,身手之殺,可在一息之間取人性命,多可怕的人。


    其他的黑衣人知道自己無法完成任務,又不想落入如此恐怖之人的手中,皆是毫不猶豫的咬舌自盡了。


    趕來的親衛們隻歎自己來得慢,沒能抓到活口。


    柳仲神色平靜地上前,他今日替自己自了一卦,是平安卦,按理不會有事,果然是脫了險。


    任榮長帶著親衛京兵護送石碑迴祭祀大典。


    柳仲還有些好奇的看了賢王一眼,畢竟市井傳聞中賢王在民間養大,略帶傻氣,可是今日所見,卻是有勇有謀,更是在護送當中,並沒有憂心的問他關於石碑上的字體會不會有問題。


    此時祭祀大典之上,宋九看似一臉平靜,心神卻發的集中,她不動聲色的在台上來迴走動,便是在仔細分辨他們的心聲。


    就在這時,扶著晉王的小圓子突然開了口:“如此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宋九立即朝小圓子看去,果見晉王的臉色蒼白中泛青,情況有些不妙,可是明明她父王身體健朗的,為何會如此虛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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