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衛真不明白主母的用意,這是真的要將所有糧食都交給乙室部麽?


    宋九沒有解釋,卻是叫影衛們趕緊去做,並叮囑他們,等會兒乙室部的人來搶糧,都不要阻攔,隨他們拿走。


    影衛退下去安排了。


    果然天黑之時,乙室部大王兀裏隻帶著親兵匆匆來了南城。


    這兀裏隻也不傻,這麽直接運走糧食太過顯眼,便打著南城糧鋪關了替百姓伸張正義的名頭,先是派一隊人馬攔在城門處不準南城守軍參與。


    待兀裏隻帶著餘下的親兵趕到南城宅子時,隻見南城宅子大門緊閉,裏頭沒有半點聲音,以往看到的那些打手也似乎不見了。


    兀裏隻都要以為這夥人逃走了,心頭有怒火,大喝一聲,親衛上前將宅門直接給撞破了。


    小兵衝進宅院,三三兩兩的影衛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護主。


    而敞開的糧倉,白米一袋一袋的露在外頭,可把這些小兵給眼饞的。


    五百擔糧食,都是好糧,得了這些糧食,他們的族人能平安過完這個雪季,還能等到草原上的水草變綠。


    於是一個個的衝入糧倉中搶糧。


    兀裏隻也是看到這麽多的糧食心頭歡喜。


    而裏間,養傷的任榮長此刻在媳婦的打理下,穿著一身青衣袍提著大刀從裏頭衝出來。


    宋九跟隨於後,還沒出來就喊了起來:“不要搶了,不要搶了。”


    任榮長提著刀二話不說朝兀裏隻進攻,周圍的影衛也連忙加入戰場。


    先前迴來傳話的人不是說這對夫妻要將糧食送給他們乙室部麽,怎麽敢在此刻動手?


    要是來之前知道南城第一勇士會動手,而非真正願意將糧食送上,兀裏隻是不會來的,他身邊沒了鄔啟這個宗師就不太敢在南城橫行了。


    這會兒任榮長突然動手直接將大刀對向兀裏隻,兀裏隻嚇得不輕,身邊有勇士反應過來接招,還是晚了一步,很快大刀逼近,兀裏隻嚇得連連後退。


    影衛們借機接手了前頭勇士,任榮長專心對付兀裏隻。


    兀裏隻在馬背上長大,上戰場他沒有問題,單打獨鬥哪是任榮長的對手,退無可退時,不得不抓起一旁的小兵往前一扔,隻見任榮長一刀一個,半點沒有後退的意思。


    兀裏隻身邊的小兵被他扔的差不多了,其他人見狀紛紛後退,生怕殃及池魚。


    眼看著任榮長逼近,兀裏隻顧不上其他,手中彎刀一揚,擋住了任榮長的大刀,兩人對峙之時,不遠處的影衛突然倒下,與之對付的勇士脫了身,見大王有難,也沒有朝影衛補刀而是朝著任榮長的後背攻擊而來。


    任榮長臉色微變,眼神微微一閃,輕微的移動了身子,就聽到“嗤”的一聲,彎刀刺入任榮長的肩頭。


    任榮長被傷突然發力,一掌將兀裏隻擊飛,再迴頭一刀將勇士給殺了。


    任榮長到底是受了重傷的,撫著傷口站立不穩,眾影衛紛紛跑過來將其護住,其他勇士再也無法近身。


    兀裏隻被親兵扶了起來,猛的吐出一口心頭血,震驚的看向任榮長,一掌之力竟然這麽強悍,但看任榮長也受了重傷,兀裏隻咬牙下令:“全部搶走,一粒米都不準剩。”


    守城軍不在,街坊百姓嚇得都躲了起來,天又黑了,宅裏的糧食根本留不住,眾影衛護著主子,由著他們去搶,也不再反抗了。


    兀裏隻身邊的勇士見任榮長受了刀傷還要身邊人扶著,多半是窮途末路,此刻若是一舉殺了他,便解決了明日比武宴上最強勁的對手。


    唯有兀裏隻不這麽認為,剛才受了傷還能一掌將他擊飛,這人的武功不容小視,兀裏隻更加肯定鄔啟就是這人所殺的,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連鄔啟都能打贏,眼下即使受傷,恐怕身邊這些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兀裏隻可不敢冒這個險。


    等親兵將糧食一車車的運走了,兀裏隻也就收了兵,再迴頭看了宋九夫妻二人一眼,冷哼一聲,帶著人離開了。


    被翻過後的院子裏亂成一團,要不是宋九早早將值錢的首飾以及餘銀藏於後邊荒院的枯井下,恐怕連宅裏值錢的東西都給翻走了。


    影衛看著地上還掉落的一匹錦布,含怒說道:“搶走了糧食還不說,還將夫人的好布也給翻走了。”


    宋九看了一眼錦布,倒也沒有說什麽,她今日就是故意讓兀裏隻來搶的,舍掉糧食可保她夫君性命,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到此刻影衛還沒有明白宋九的用意。


    而剛才站立還得影衛扶著的任榮長這會兒挺直了身子,後肩的傷不深,他把握好了方位和力度,血卻是流了不少,看著極慘。


    “兀裏隻身上受的這一掌,他會落下隱疾,難以治好。”任榮長麵色輕鬆的開口。


    眼下任榮長身上最重的傷還是鄔啟的那一錘,若不是他身子骨硬朗,恐怕得五髒俱損。


    內傷難治,外傷他倒是不怕的。


    影衛們氣急敗壞的收拾著院子,宋九卻拉著她夫君進了裏屋,替她家夫君上藥去了。


    宋九看著丈夫後肩上的刀口,她眼眶都濕了,剛才將養傷的丈夫叫出來,又叮囑他一定要受點傷,明日好交代,哪能想會直接受刀傷呢。


    宋九一邊給丈夫抹藥,一邊在內心暗暗發誓,兀裏隻今日這仇非報不可。


    任榮長察覺到他家媳婦傷心了呢,他迴頭看了一眼,看到媳婦紅了的眼眶,心疼無比,連忙握住她的手,溫聲說道:“傷口淺,養兩日就結疤了,這真的不痛。”


    不痛才怪,宋九看到他背上大小不一的舊傷疤,就知道他以前在燕北吃的苦,虧他還能笑得出來。


    若不是任榮長這一番話,宋九還能忍得住,這會兒止不住的眼淚往外流,她氣得坐在一旁,咬牙說道:“我當初就不準你來寮國,皇上到底是不是你的親伯,是不是你至親的人,有沒有將你當子侄疼?”


    “你打小養在民間,吃盡了苦頭,等你長大了能用了,就把你帶去了戰場,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咱們能在玄陽城過上好日子了,皇上又派你來寮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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