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啟看著再也爬不起來的任榮長,唇角微勾,就要一錘結果了他,突然水閘處“砰”的一聲響,堅固的水閘竟然被生生炸出一個洞來。


    宋九帶著影衛們出現。


    鄔啟震驚的看向上方。


    迸發而出的護城河水瞬間衝向下遊,落入蓄水池中,池水往上漲,護城河也要漲水了,鄔啟再不走來不及了。


    然而影衛們飛身而下落在高台上將鄔啟圍了起來。


    宋九看著倒在水泊中的夫君,腦子嗡嗡的響,有些緩不過來,她夫君這是被打死了麽?


    眼淚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宋九站立不穩跌坐在水中,最後那一聲不甘的聲音迸發而出,“夫君。”


    尖銳的帶著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到的影衛無不落淚。


    便是鄔啟也朝宋九看了一眼,心頭有些震驚,此婦今日如此傷心,來日怕是個禍害,左右此時離開已經來不及,不如直接將她一並給殺了,斬草除根,方為上策。


    鄔啟提起流星鎚就要一躍而起,根本沒將周圍的影衛放在眼中。


    哪能想流星鎚卻沒能提起來,有人拉住了軟索,鄔啟不可置信的朝水中看去,隻見任榮長腥紅的雙眼正盯著他,明明半死不活的起不來了,卻仍舊要抓住軟索不放手。


    鄔啟怒了,手中匕首乍現,朝著任榮長的心窩刺去,周圍的影衛驚唿一聲:“王爺。”


    宋九也瞪大了眼睛,眼看著匕首就要刺入任榮長的心窩,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任榮長竟然借著左手拉住軟索的力道翻身之時將脫臼的右手複位,順勢抓住了刺來的匕首,憑著猛力掰斷了對方的手腕,匕首調轉方向刺向了對方的心窩。


    直到那匕首沒入血肉之中,鄔啟也沒有反應過來,會在這個時候被任榮長反殺。


    周圍的影衛也氣紅了眼,一個個反應過來,手提長劍紛紛刺入,再抽出時,鮮血灑落,鄔啟的身子往後翻倒掉落蓄水池中,死不瞑目的盯著高台上的任榮長和影衛們。


    就這麽將鄔啟給殺了,所有人都覺得是意外,隻有任榮長,他倒在淺水中時,他就在盤算著就近刺殺鄔啟的時機。


    而他媳婦的出現,更是給他創造了這個機會,他以為今生再也不會見到媳婦了,會死在這陰溝之中不見天日,而今他活下來了,也見到了媳婦,他甘心了,他知足了。


    宋九跌跌撞撞的跑來,任榮長已經倒在一名影衛懷中暈厥了過去。


    宋九顫著手探向丈夫的鼻端,還有氣息,那一刻她滿心歡喜,什麽任務什麽江山社稷,她都不想管了。


    “走,我們快走,護城池要漲水了。”


    影衛們背起賢王,按著宋九辨認的方向又進了地下一層的下水溝渠。


    城南宅子裏,眾影衛累得倒在了地上,去時帶走了大部分的影衛,迴來時隻剩下八人。


    再加上宅裏守著的兩人,宋九夫妻二人身邊隻剩下十名影衛相護,這一次死傷慘重,她夫君也受了重傷。


    宋九叫影衛們退下去休息,影衛們卻是不肯,他們累了,隻待休息一下恢複些精力,就要將宅子守好了。


    宋九歎了口氣迴了屋。


    屋裏,宋九坐在榻前給她夫君上傷藥,看著那流星錘打傷的地方都已經變得青黑一片,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帶來的金瘡藥哪能治內傷,宋九抹去眼淚,起身去外頭叫影衛趕緊去一趟戲樓找阿奇,必須想辦法從城南找個大夫來,但是此人還得靠得住才行。


    影衛腳步飛快的去了。


    戲樓裏,阿奇和公子楚每日有一場戲,樓裏天天客人爆滿,倒也收集了不少消息,正準備整理好消息冊子給宋九送來,就見影衛匆匆趕來了。


    當阿奇得知宋九夫妻吃了這麽一個大虧,還將上京城的宗師鄔啟給殺了的事,一臉的不可思議,又十分的焦急。


    阿奇在屋裏來迴踱步,最後想到了乙室部大王兀裏隻來樓裏聽戲時帶來的那名巫醫。


    這名巫醫曾在戲樓裏露過一手,樓裏的打手被勇士打傷了,這名巫醫也不知下的什麽巫藥,將打手治好了,那打手到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


    眼下阿奇上了妝正要登台,兀裏隻還在樓裏,阿奇派小錢子找到兀裏隻身邊的巫醫,借著此人對阿奇和公子楚的好奇,將其引來妝間。


    待那巫醫推門進來,影衛一掌將人擊暈帶走。


    阿奇交代著:“且快去快迴,我在樓裏穩住兀裏隻。”


    影衛點頭,扛著巫醫就走。


    巫醫送來了宅裏,宋九得知是兀裏隻身邊的人,心頭擔憂,自是不太敢用呢,萬一對方將她夫君受傷的消息傳了出去,不日鄔啟的屍體從護城河水中飄出,那就能猜到是誰下的手了。


    倒是影衛想得周到,來時就給巫醫蒙了眼,見宋九不敢用,小聲建議道:“不如咱們偽裝成南城的勇士,等會兒我送走他時再敲暈他。”


    宋九一想到丈夫的傷勢,隻得答應。


    影衛拿出藥瓶在巫醫的鼻子聞了聞,刺鼻的味道瞬間驚醒了巫醫,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被蒙了雙眼,眼前有勇士在走動。


    對方不說話,而是直接將巫醫引到了床榻前,一把彎刀抵在了巫醫的脖子上,巫醫隻得伸手摸了摸床沿,而後摸到床上的人。


    憑著味道,巫醫就聞到了血腥味,床上的人受了重傷,而且也能感覺得出來,對方是打了架受的重傷。


    在影衛們的指引下,巫醫摸到了任榮長被流心錘打到的傷口,那巫醫驚了一跳,開了口:“流星鎚的傷。”


    影衛們臉色大變,卻見巫醫麵露興奮,喃喃自語道:“這上京城裏誰能用流星鎚,那是久未聞名的兵器了。”


    影衛們本要動手滅口的,聽到這話沒動手了。


    既然知道是什麽兵器傷到的,巫醫也很快從懷裏拿出藥來,他說要給對方治療必須取下眼睛上的布,看到傷口處才能下手。


    其中一名寮語學得不錯的影衛,冷漠的接了話:“見到我們的真容,你就得死。”


    巫醫縮了縮脖子,心想著這南城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可不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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