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爹不會在外頭過夜,更不可能學人家養外室,但是他那刻意的隱忍更是令我難受,我在這兒便是他和心愛的女人之間的一道障礙,我何不成全了他。”


    鄭美姬頭迴聽到爹娘之間的感情竟然還摻雜了其他,她一臉的不可思議,明明爹娘很恩愛,為何與她看到的不一樣。


    此時老嬤嬤匆匆而來,見大小姐在,這就來到曹氏身邊低語了幾聲,曹氏心頭大喜,喃喃自語道:“她竟然繡成了。”


    曹氏再無心思與女兒解釋,迴頭看了女兒一眼交代著:“快快收拾細軟,咱們這兩日就離開京都。”


    說完這話,曹氏主仆二人快步出了門。


    鄭美姬哪想離開京城,她更是放不下這榮華富貴,她是知道的,母親的娘家雖有名望,但是娘家已經沒有別人在了,跟著母親走,就再也不是鄭府大小姐了。


    於是鄭美姬後腳就跟著出了門,想離開東院去前院告訴父親,哪能想門外的護衛將她攔了下來。


    “大小姐還是聽夫人的話,先迴房吧。”


    看來是被母親給軟禁了。


    鄭美姬不得不退了迴來。


    曹氏主仆二人匆匆來了小院,柳娘將一塊繡布放在桌上,隻見那上頭所繡,花團錦簇下是一幅江山圖,再細看能看出些端倪。


    曹氏看著藏寶圖明顯露出激動的目光,那是她後半輩子的依仗了,得到了藏寶圖,帶走女兒離開京都,將來母女二人過上富足的生活,還能霸住一方,過得逍遙。


    至於鄭家複國的計劃,曹氏可不當迴事,當年流光帝姬都沒能做到的事,她的後世子孫更是難了,與其折了壽元還要被殺頭,不如早早的脫身。


    曹氏問柳娘,藏寶圖的具體位置在何處?


    柳娘目光微微一閃,開了口:“我隻是按著記憶裏繡出了藏寶圖,但是若要知道具體的位置,恐怕還得尋到當年流光帝姬用過的江山圖了。”


    本以為尋找江山圖會有些難處,哪能想曹氏不緊不慢的向身邊的老嬤嬤開了口:“去我書房,在第二個櫃子裏有個暗格,將那江山圖拿來。”


    不過是前朝流光帝姬的行軍輿圖,倒是不難的,即使在外頭也尋得到,何況曹氏早做了準備。


    柳娘沒說話,靜靜地等著。


    曹氏若有所思的看了柳娘一眼,若是要帶著藏寶圖離開京都,眼前之人不可留,隻要有她在,藏寶圖的事就會泄露,隻有滅了口,那她手上的這張藏寶圖就是唯一的線索。


    很快老嬤嬤將流光帝姬的行軍圖拿來了,柳娘也不閑著,拿著兩張圖合二為一,在那花團錦簇下麵對應的地方正是藏寶之地,而且繡圖的大小以及線路全部吻合了。


    曹氏還真就信了柳娘的這一手好刺繡,看來她繡出來的藏寶圖是真圖無疑了。


    曹氏拿起圈住一塊的行軍圖細看,驚歎道:“寶藏竟然藏在江東。”


    江東撫州,以丘陵山地為主,倒是藏寶的最佳去處,不愧是流光帝姬,竟然沒有將寶藏藏於南蠻。


    曹氏將行軍圖和繡布一同收了起來,再看柳娘的眼神便與以前不同了。


    柳娘臉色微變,隨即開了口:“藏寶圖已經繡出,夫人何時帶我去見小主子?”


    曹氏揚起唇角,語氣冷淡地開口:“莫急,會替你找到機會的。”


    曹氏帶著老嬤嬤離開了。


    柳娘知道一旦交出繡布,就在這宅裏待不下去了,可是她不繡出來,曹氏又會派人監視著她日夜操勞。


    柳娘見主仆二人離開了,隨即來到窗邊朝外望,看到主仆二人出了小院,柳娘鬆了口氣,“看來機會來了,得早早收拾離開鄭宅。”


    曹氏得了藏寶圖後,果然當天夜裏與丈夫鄭叔易吵了一架,每每這個時候,悶悶不樂的鄭叔易會在第二日借口說衙門裏有事出門,去了花坊見那花魁。


    而包養花魁娘子的錢,還是曹氏在京城裏的生意賺來的錢,不然一個小小四品文官,沒有實權,憑著俸祿銀子是養不起一個花魁的開銷。


    丈夫迴來晚了,曹氏又借機吵了起來,夫妻二人接連吵了幾架後,直到曹氏帶著老嬤嬤親自去了花坊,看到丈夫鄭叔易與花魁娘子一人撫琴一人唱曲的和諧場景。


    那一刻即使知道丈夫在外頭有心愛的人了,曹氏竟也眼眶有了淚意,愛一個人的眼神是攔不住的,她在丈夫的眼裏看到了光。


    隻因她是曹氏女,前朝國師府唯一的傳承,鄭叔易便娶了她這個素未謀麵的妻子,還得一生一世一雙人,永不得納妾和離。


    曹氏很快收迴目光,由得老嬤嬤帶人進去按住了花魁娘子,又強行將她頭上的首飾奪了下來。


    “拿我家夫人生意賺來的銀子養著你,好一個一雙玉臂萬人枕的賤貨,你不配。”


    花魁娘子的首飾被扒了,身上的華服也被撕了,人還被按著打,鄭叔易終於破防,就像他壓抑的一輩子突然被人揭開了傷疤。


    鄭叔易上前護人,曹氏便出現了,並當著花坊裏所有人的麵,語氣冷淡地拋下一句話:“鄭叔易,咱們和離。”


    說完這話,曹氏轉身便走,到底沒止住眼淚。


    鄭家大房發生這麽大的醜聞,那自然京城貴圈傳開。


    虧得鄭墨岩是禦史台的老臣,一向在朝中監察滿朝文武之職責的他,而今家醜外揚,連自家兒子的德行都管不住,哪還有資格站在朝堂上。


    鄭墨岩本就在府上養傷,而今更是不敢急著上差了,急忙派人將大房喊迴內城來訓斥,哪能想這曹氏也是個厲害的,那日在花坊裏使得丈夫下不了台,於是夫妻二人一氣之下簽下了和離書。


    曹氏得到和離書後可就不認鄭墨岩這個公公了,鄭府派人來請,她理都不理,而是收拾包袱細軟,要帶女兒離開了。


    小院裏,柳娘也沒有想到曹氏會有這種手段脫離鄭家,倒是心狠手辣的婦人,做事也幹脆,如此說來,曹氏要滅口的時機也到了。


    趁著前頭院裏鄭府護衛的到來,借著曹氏應付前頭的時機,柳娘去了小側門,就在前些日子與老嬤嬤出門采買認識的門房下人,支了些銀子,說是給夫人出門辦急事為由,逃出了鄭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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