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問管家,得知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丈夫還去衙門辦差了,心頭更是五味雜陳,真不顧著女兒的生死。


    不成,若是這麽下去,不僅顧家沒了名聲,自己的女兒恐怕也會被口水淹死。


    於是楊氏交代下人嬤嬤趕緊往外頭傳話,就說顧家二房嫡小姐上吊自殺了。


    顧先潤上早朝,人還沒有迴來,宮門外就有顧府的管家守著了,二房侄女自殺,顧先潤聽到這個消息便是腳下一個踉蹌。


    在管家的描述中,正是二夫人讓他來傳話,看能否請禦醫去看一眼,嫡小姐還沒有斷氣,但是人事不醒。


    顧先潤聽了管家的話,哪還會想著這事有蹊蹺,連忙折還迴宮向皇上說明原因,想帶禦醫迴府看診。


    這百匯酒樓勾引太子一事,皇上是聽說了的,自然也不高興,這些權貴誰不想嫁女兒入東宮,可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卻是令人瞧不起。


    但看在顧先潤的功勳上,皇上還是同意了,卻沒有叫其他的禦醫出門,而是將韓稷叫了來。


    顧先潤知道,韓先生跟了去,等會兒定會一五一十的將顧家小女的情況稟報給皇上,任何人都瞞不了。


    韓稷跟著顧先潤出了宮,兩人焦急的走在街頭。


    一路上顧先潤也冷靜了下來,憑著他對二房一家的了解,剛才管家過來傳話,還在宮門處等了那麽久,多半情況不是管家說的那麽兇險,二房這麽做是有用意的。


    可是這種事豈能欺騙了皇上,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終於到了顧府,顧先潤心情複雜的下了馬背,剛才在宮門處太過著急,都沒有好好想一想就去禦書房求皇上了,現在想來著實後悔,但願二房沒有坑了他。


    兩人進門時,韓稷若有所思的看了顧先潤一眼,像是看出了什麽來,韓稷突然開了口:“顧老莫憂心,賢王妃的姐姐是顧家三房的兒媳婦,我與她曾有些交情,還曾教導過她的兩個孩子。”


    顧先潤正犯難呢,此刻聽到韓稷這話,一臉震驚的同時,心頭也激動起來,三房的侄媳婦竟然還與韓先生有交情,那今日顧府發生的事,他倒是不必擔心了。


    韓稷早將顧家二房的手段看清了,顧家失了名聲,不管那顧小姐是自願的還是不自願的,但在百匯酒樓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不讓人知道都難,總歸名聲壞了,此時上吊,終於還能挽迴些清白。


    顧家二房院裏,楊氏一直等在門口,見大伯子帶著禦醫來了,連忙整了整衣裳和發髻,上前相迎,更是上來就假哭了起來,女兒失了名聲上了吊,做母親的得多傷心,哭是人之常情。


    但是當韓稷來到裏屋隔著屏風把脈時,他嘴角微微揚起,活蹦亂跳的顧小姐,能吃能睡的,至於是不是真的鬧著上吊,已經不重要了。


    在顧先潤的注視下,韓稷給他麵子,多把了一會兒脈。


    但是顧先潤也看了出來,韓先生麵色如此輕鬆就知道二房又騙了他,當真是胡鬧,不分場麵亂來呢。


    韓稷鬆開手,起了身。


    一旁的楊氏心頭打鼓,試探的問道:“先生,我女兒如何了?”


    韓稷沒接話,而是徑直出了屋。


    楊氏還想追出來問,被顧先潤攔住。


    到了外頭,顧先潤也沒有問話,而是邀韓稷去前堂一敘。


    從二房院裏出來,韓稷看到了顧府裏建的兩層高樓,腳步一頓,好奇的問道:“這就是皇上準許顧家建的樓房?”


    顧先潤連忙要邀請韓稷上樓房坐坐去,正好顧家三房也是清靜,平時三弟媳都在小佛堂裏抄經書。


    韓稷也不客氣了,跟著顧先潤去了三房住的樓房,他倒是想要看一看南宮陽千方百計要建的樓房是個什麽用意?


    韓稷登上了二樓,憑欄相望,倒是一眼看到了隔壁宅子建的高樓,但是那處高樓已經被毀了半個閣樓角,像是天雷擊中的樣子。


    “隔壁便是鄭府了,鄭禦史家的兩層樓房,也不知怎麽的,一到打雷下雨,閣樓定會被雷電擊中損毀,已經修了好幾迴了。”


    韓稷雖不懂得南宮陽的手段,但看這顧府的樓房以及鄭府的樓房,便察覺了些什麽。


    顧先潤心頭還存著事呢,也沒有心思管鄭府的八卦,而是說起二房侄女的情況,顯得有些心虛。


    韓稷擺了擺手,說道:“顧老且放心,我定會迴去稟報皇上,顧小姐體弱,又萬念俱灰,此事也就此了結。”


    顧先潤一臉感激的朝韓稷抱了抱拳,“多謝先生之言,來日若有用得上我顧某的,先生盡管開口。”


    然而韓稷擺了擺手,“此間事小,無足掛齒。”


    顧先潤還要請韓稷喝一頓酒,韓稷倒也沒有拒絕,兩人就坐在二樓廳中吃的酒,下人去小佛堂裏將情況告知了顧三夫人梁氏,梁氏早知道二房今個兒大早上發生的事,便交代下人不要去小樓打擾到他們,由著大伯子招待韓先生即可。


    顧彩芬自殺未遂,隻是在京城裏傳開了,於是乎先前勾引的事似乎也得到了懲罰似的,大街小巷議論的人少了些。


    而顧二夫人楊氏卻在此時做下決定,帶女兒顧彩芬去大福寺清修,至少這些不好的言詞也就告了一段落。


    國子監小班裏少了一個陪讀,無數雙眼睛都盯著,誰也沒有想到第二日新來的陪讀竟然是國子監祭酒徐懷的小女兒徐巧儀頂替這唯一名額過來了。


    這位徐家貴女,年歲倒與小團子一樣大,今年十四,小小年紀卻出落得亭亭玉立,來國子監的第一天沒有半分貴女嬌嬌的嬌情,甚至還穿著樸素,行事低調,身邊更是連個下人都沒有帶。


    徐小姐一來,不與人爭位置,等眾人坐下了,她才在唯一的空位前落座,看到小團子來了,又連忙起身行禮。


    小團子也好奇會是誰來頂替這個空缺,而今看到徐巧儀,隻見她一身素衣,頭上隻帶了一支金簪,如此簡樸又不顯眼的性子,著實比前頭幾位貴女討喜,小團子對她有了些好感。


    就這麽讀了一日的書,小團子的目光一直在前頭幾位貴女的身上。


    想必前頭三位也沒有想過吧,將顧彩芬踢出局了,卻又來了一位年紀更小的貴女頂替上了,所以說京城裏不缺貴女,她們也永遠不缺敵人。


    就是不知昨日之事,到底是誰在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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