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數日,鄭府裏傳來鄭家父子不和的傳言,便是住在隔壁府邸的下人有人無意中聽到,鄭府父子吵架鬧分家,已經鬧得不可開交。


    這消息在京城權貴中傳開了,鄭府內,鄭墨岩勉強從床上起來,顫著手寫奏折。


    曹氏和鄭叔易站在床邊就等著這一張奏折送上去,分了家,鄭家大房便能從宅子裏搬出去,壞了風水的宅子再貴重,曹氏也是不住的了。


    以前的曹氏還想著複國,而今她隻想弄到藏寶圖後遠離京城。


    鄭墨岩將寫好的奏折交給大兒子,交代道:“交給秦義敬,他拿著這個去皇上那兒,這事兒大概就成了。”


    隻是自此後一向好麵子的鄭墨岩從此在朝堂上成了笑柄,就這一點上,恐怕得被人笑上好些年了。


    然而為了鄭家的子嗣著想,鄭墨岩也沒了辦法,他看向正要轉身離去的兒媳婦曹氏,交代道:“你可要看好孫女,太子妃之位隻能是她的,唯有這樣,咱們才能成事。”


    鄭墨岩可是打聽到了的,皇上若不是有韓先生在他身邊養著他的身份,皇上恐怕早沒了,所以不會等太久的,太子很快就會即位。


    即使現在賢王府以太子年幼為由不娶妻,但隻要鄭家的女兒與太子定下婚約,再等太子登基之時,鄭墨岩必帶著百官逼婚。


    掌控一個年幼的小皇帝,鄭墨岩還是有把握的,如此複國大計也能在他這一代完成了。


    鄭墨岩歎了口氣。


    然而曹氏當著麵是應下了,背著麵卻收起了臉上的神情,跟著丈夫出了門。


    曹氏在看著丈夫拿著奏折出了府後,她立即看向貼身嬤嬤,問道:“小叔子可在府上?”


    貼身嬤嬤搖頭,“迴夫人的話,二爺去衙門辦差還未迴來,主院的護衛和下人已經調離開了。”


    曹氏心情大好,轉身便帶著貼身嬤嬤往主院的書房裏去了。


    公公已經向皇上請求他們分家了,也就是說他們大房很快就要搬出宅子,在此之前,曹氏定要將在公公手中的那半張藏寶圖弄到手。


    曹氏主仆二人在書房裏翻了個遍,結果一無所獲,臉色很是難看,而此時書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曹氏主仆二人驚了一跳,貼身嬤嬤靠近門縫往外看,麵上大驚,迴頭小聲說道:“是二爺迴來了。”


    小叔子迴來不去自己的院裏,為何直接來了公公的書房?


    當鄭叔禮推開書房的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嫂子曹氏帶著老仆正坐在書桌前看書,鄭叔禮頗為意外,來到桌前。


    “大嫂竟然也會來大書房裏看書。”


    鄭叔禮沒有急著去書架那兒,而是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曹氏。


    曹氏放下手中的書起了身,這就準備迴去了,隻是才走了幾步,曹氏眼角餘光看到鄭叔禮腰間掛著的荷包,上麵的刺繡一看就知不是知名的繡娘所繡。


    曹氏腳步一頓,看向鄭叔禮問道:“小叔子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鄭叔禮一臉的緊張用袖子遮住了腰間的荷包,哪能想袖裏又掉落出一張寫了字的紙張。


    嬤嬤最先發現,率先將紙撿了起來,曹氏將折疊的紙攤開,隻見上麵字跡工整的抄寫了千字文。


    鄭叔禮淩厲的目光看向主仆二人,很快朝曹氏伸手要走她手中的宣紙。


    曹氏不但沒給更是問道:“莫不是小叔子在外頭已經有了孩子?咱們鄭家從不納妾,更談不上養外室,小叔子若不說清楚,我定會將此事告訴公公。”


    鄭叔禮一聽明顯惱怒了,收了手,麵色冷淡地說道:“嫂子且去說就是,正好我也順帶說說嫂子今日來了大書房裏翻了整間書櫃,不知在尋找什麽?”


    曹氏迴頭看了一眼書櫃,倒是不知被小叔子發現了,隻得壓下心頭的奇怪,將寫著千字文的宣紙給了他,而後帶著仆人離開了書房。


    到了外頭,曹氏才察覺一向少言寡語的小叔子竟然默默地做了這麽多的事,就是不知公公可曾知道?


    但是曹氏很快想到一樁事兒來,鄭家這麽些年了,隻有她大房生下了兩個女兒,然而她公公不但沒有催她生下兒子,更是也沒有催著她丈夫納妾生子。


    就在曹氏沉思時,對麵走來的柳娘突然開了口:“不必想了,鄭家有子嗣傳承了,何須你們大房的女兒撐起門戶。”


    “即使那孩子是你的孩子,有貴命,將來恐怕就算是複了國,江山也不是你們大房的。”


    柳娘一語點中曹氏的心思,曹氏震驚的看向她,所以小叔子不是在外頭養外室,而是公公準許的在外麵娶妻生子了,而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瞞著她大房。


    曹氏覺得可笑,她為了鄭家折了壽元,費盡了心思,結果公公早已經備下了江山的繼承人。


    曹氏這麽一想,心更狠了,既然如此,搬出宅子前她定要弄到公公的藏寶圖不可。


    柳娘見曹氏聽了進去,眼底有了幾分笑意,但很快垂下眼簾,接著說道:“其實流光帝姬好刺繡,少夫人去書房又怎麽可能尋得到呢。”


    得柳娘這麽一點醒,曹氏想到了一個地方,那就是她公公的睡房裏,若是繡品,直接藏於自己臥房豈不更放心,而且不知門道的,繡品即使與衣裳放在一起也不會有人知道。


    柳娘問道:“幾時搬出鄭府?”


    曹氏估摸了一下時間,答道:“若是事情順利,明日即可。”


    柳娘接著說道:“那就趁著午晌時分行事。”


    曹氏想了想,決定將柳娘帶在身邊,在午晌那會兒給公公送藥,曹氏親自服侍著公公喂下了湯藥,而在那湯藥中,曹氏加了些安神的藥。


    於是什麽也不知的鄭墨岩就這樣喝了藥後昏睡了過去。


    曹氏帶著柳娘開始在臥房裏翻箱倒櫃的尋找著。


    就在耳房的箱籠中,有鄭家老夫人當年的遺物,裏頭多是女子的繡品和未來得及穿的繡鞋。


    曹氏看了一眼便別過臉去,顯然她對死人的衣裳有些忌憚。


    柳娘卻是心思一動,翻開了箱籠中的衣裳鞋子。


    就在那壓箱底的地方,柳娘看到兩塊繡著楓葉的帕子,那帕子的料子正與柳娘包袱中的兩塊帕子一模一樣,柳娘連忙掩飾住心頭的喜悅,抬頭看向正在翻找的曹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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