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卻是擺了擺手,歎道:“此一時彼一時,我這個計劃,他是一定會幫咱們的,而隻有這麽做了,咱們鄭家才能解了眼下的困局,爹,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鄭墨岩沉默了許久,不得不點了頭,為了子孫後代,隻得如此。


    很快鄭叔易帶著重禮在傍晚時分出了鄭府往相府去了。


    禦書房裏,榮晏將國師和南宮陽都叫了來,交代兩人時刻盯住鄭府,不準鄭府修繕動土,若有異樣即刻來報。


    國師和南宮陽從宮裏出來時,兩人相視一眼,南宮陽感歎道:“國師最近可是擺了什麽陣?”


    柳仲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沒有接話,反而問道:“南宮先生又動了什麽手腳?”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皆是上了馬車各自離開了。


    鄭府裏,曹氏從主院迴到東院,入門就見到了老嬤嬤柳娘,她已經等候多時了。


    原本那日曹氏帶柳娘去蘭芳齋,柳娘差一點兒就見到了小主,哪能想半途鄭府出了事,曹氏又帶著她匆匆迴了府,柳娘隻來得及遠遠地看了一眼,那會兒醜奴正帶著雙胞胎兩孩子去街頭買桂花糕吃。


    莫看柳娘隻待在東院,瞧著對府上的事了如指掌,此刻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了口:“你們是要借相府之手分家,大房搬出內城?”


    曹氏心頭一驚,真沒有想到這下人一直待在東院竟然將前院的事摸了個清楚,曹氏提了個心眼,不答反問:“你是如何知道前院發生的事?”


    柳娘卻是不緊不慢地說道:“那是我的法子,少夫人留下了我,就知道我與鄭家一條心,不必防我。”


    越是這麽冷靜自如,越是令曹氏心頭吃驚,看來此人不容小覷。


    “千算萬算又有何用,別一味的相信風水,好的德行便是風水。”


    莫看柳娘投入曹氏門下做了老嬤嬤,可是那模樣她未必臣服。


    曹氏聽著這刺耳的話,又看到脊背挺直的柳娘,心頭微微震驚,她當真是來投靠她的麽?跟他們一樣想要複國麽?


    曹氏沒接話,而是氣憤的拂袖入了屋。


    柳娘歎了口氣,若是她直接去賢王府見那孩子,那她吳越國人的身份恐怕就顯露了出來,到那個時候,不要說賢王府會怎麽待她,便是這鄭家也不會放過她吧。


    曹氏氣憤的迴了裏屋,身邊服侍的貼身嬤嬤看出主子不開心,上前一步幫著曹氏解下外衣。


    曹氏心頭煩悶,看向貼身嬤嬤,小聲交代道:“這幾日你們注意些柳娘,她若有異舉定要向我匯報。”


    貼身嬤嬤應下,於是說道:“剛才小的問過了,柳娘未曾出過東院。”


    想來一個下人直接去前院也沒可能,隻是人在東院她是怎麽知道府上的安排,難不成是她自己想到的?


    “看來是個聰明人,難怪敢獨自一人從吳越國逃來京城。”


    曹氏看向東院的方向,心事沉沉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貼身嬤嬤有眼力見,順勢說道:“小的剛才去前院,我見姑爺出了府,咱們當真要搬離內城麽?”


    曹氏點頭,必須搬出去,她不會跟鄭家人耗死在這處宅子裏,自己折了壽元,活不了幾年,若再發生個意外來,更是難過。


    “夫人搬了出去,那庫房裏的東西可得拿些去。”


    貼身嬤嬤也沒有明著說,卻也是提醒了曹氏,大房要分家出去,就這麽走了,好的是二房。


    然而曹氏卻是冷笑出聲,“庫房的東西能值幾個錢,即使是京城裏的鋪子,我也是不稀罕的。”


    她稀罕的是那張藏寶圖,就是不知公公會將藏寶圖藏在何處呢?


    貼身嬤嬤顯然看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了,有心想要再勸上一勸,曹氏卻突然起了身,“這柳娘放在我身邊始終是個禍害,我且測測她到底是什麽心思?”


    於是曹氏交代了貼身嬤嬤幾句,而後提高了嗓音朝外頭說道:“嬤嬤去準備一下吧,明日午時,咱們去百匯酒樓。”


    嬤嬤也是精明的,當即提高嗓音順著話問道:“夫人,那要不要吩咐廚房裏準備些桃花酥?大姑娘不愛吃,這新鮮的桃花酥二姑娘定會喜歡。”


    曹氏同意了。


    這番話果然被耳尖的柳娘聽到,她原本站在垂花門外的,剛才見曹氏進了屋許久沒有出來,於是偷偷來到正屋外,剛好聽到主仆二人的對話。


    柳娘心頭一喜,也就是說明個兒能見到那孩子了。


    沒想屋裏曹氏又開了口:“不成,明日賢王妃邀我去蘭芳齋打馬吊,我不能失言,看我這記性,明個兒你將桃花酥帶去說我不能去了。”


    嬤嬤歎了口氣,“夫人,要不是我順手將夫人新做的衣裳也帶了去吧,免得二姑娘寒心。”


    主仆二人就這麽商量好了。


    柳娘聽著裏頭有下人出來的腳步聲,趕忙退迴垂花門處。


    第二日快到午時,曹氏帶著人要去往蘭芳齋,走時沒看到柳娘,問了下人丫鬟,說是柳嬤嬤大清早就拉了肚子,這會兒多半是在茅房。


    曹氏聽了,臉色不好看,瞧著還有些嫌棄的樣子,這就交代下人丫鬟等會兒給柳嬤嬤傳個話,今個兒的牌局就不必跟了去。


    曹氏一行人走了,柳娘從暗處出來,見曹氏身邊的貼身嬤嬤準備著要出門了,柳娘迴屋收拾了包袱,用了些銀兩,就這樣偷偷地從鄭府的小側門出來了。


    午晌那會兒見到那孩子,就帶著孩子遠走高飛,絕不能讓孩子落入鄭家人手中成為複國的工具。


    柳娘一身布衣,將烏黑的頭發包裹了,背著包袱走在街頭,不知道的當以為是外地來的貧苦婦人來京尋親的。


    城南最有名的百匯酒樓,柳娘先一步過來了,看到門前的大招牌,柳娘猶豫了一下進了樓。


    待柳娘來到百匯酒樓廳前問夥計,問起鄭府定下的雅間是在幾樓,那夥計隨即指向三樓,答道:“在三樓的望字號房裏。”


    柳娘給了夥計打賞銀子,交代他別將她打聽這事的消息說出去,隨後腳步匆快的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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