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梁氏,顧家的人真不知三房侄兒顧謹言竟然早已經娶妻生子的事實,這個侄子還真是幹大事的人,不聲不響的孩子都養到八九歲了,與二房家的顧辭年紀不差幾個月了。


    然而跟在宋六身邊的兩個兒子,那當真是一表人才,雖是雙胞胎,長得還真是不像,大的那個叫顧念的孩子,那模樣看一眼就像是小版的顧謹言。


    小時候顧謹言的那股子倔氣和傲氣,簡直是讓人越看越氣人。


    可是小小年紀的顧念,身姿頎長,長得竟比二房家的顧辭還要高半個頭,許是常年練武的原因,人看著瘦卻是結實。


    小的那個叫顧安的,高矮與兄長不相差,卻與三房的顧謹言不太像的,不過這孩子和煦,見人就是滿臉的笑容,說話不緊不慢的很容易讓人注意到他。


    兩孩子跟在宋六身邊向眾位長輩行禮喊人。


    二房妯娌楊氏見三弟媳梁氏麵色蒼白,沒有她想象中的喜悅,察覺這事兒中間恐怕有些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於是在宋六帶著兩孩子認親時,楊氏便開了口:“唉,別亂喊哦,僅憑一封信,就要認祖歸宗,這也太草率了。”


    宋六行完禮看向楊氏問道:“不知伯娘還有何高見?”


    “叫你不要叫我伯娘,你不配。”楊氏很不高興,尤其見自己說的話三弟媳沒有反駁,越發覺得這倆孩子來路不明。


    即使孩子的長相像極了顧謹言小的時候,隻要他們不承認,這兩孩子就別想進顧家的門,也休想來與自家孫兒爭爵位。


    反觀顧家二房的父子二人,原本還憂愁著的,倒是被楊氏點醒了,對呢,隻要不讓這母子三人進門,這爵位就沒有人敢跟辭哥兒爭。


    左右大哥這一把歲數了,家裏也沒有子嗣,將來百年隻有他們二房的子侄來辦,三房就休想了,所以更不可能認這麽一個莫名來的親給自家添堵。


    尤其二房的人都看向了三房的梁氏,見她依舊沉默未言,也都察覺了端倪,看來這麽一大樁事,三弟媳還是知道一些的,平時不言不語的,卻是瞞住了他們。


    顧先潤也看出了問題所在,他壓製住心頭的激動,看向三弟媳梁氏,顯然也在看著梁氏表態。


    梁氏看向宋六母子三人,很快別過頭去,根本沒有要給宋六母子三人撐腰的意思。


    反觀宋六一臉輕鬆的接了二房楊氏的話:“既然不願意認,那我也不必認親了,我今個兒過來,是我夫君強烈要求我來的。”


    “這麽多年了,我帶著兩孩子不容易,說實話,要不是我跟夫君有感情,我還巴不得孩子跟著我宋家姓得了。”


    “說起來,我夫君常年守在邊關根本沒有做到父親的責任,而今心一軟,我帶著孩子們上門認親,親人卻不願意認他們,挺心寒的。”


    “姓我宋家的姓,上我宋家的族譜,將來兩孩子跟在太子殿下身邊成了娘家的親戚,我又何必操這份閑心。”


    宋六說得很輕鬆,可這一番話裏卻透露出不少信息。


    顧家人隻從剛才顧辭的言語中無意聽到街頭食鋪裏的顧念和顧安與賢王府是親戚關係,卻不知他們竟然是賢王妃的娘家人。


    二房楊氏顫著聲問道:“你與賢王妃一個姓?”


    楊氏問出口的時候,二房的父子二人也是尖著耳朵聽著,若是此婦與賢王妃是親姐妹,那三房侄兒簡直也太厲害了。


    雖然不是人人誇耀的高門貴女,但是賢王妃的名號在京城,那可是百姓最敬仰的,平民王妃,隨著賢王一起在民間吃了苦,這對夫妻可是深得民心,還特別有福氣的生下的皇室中唯一的男丁成了太子,更是貴不可言呢。


    宋六笑了笑,美眸看向楊氏,如實說道:“是啊,我是她親姐姐,從安城到平江府,從平江府到京城,我兩個孩子一直跟在太子殿下的身邊讀書學武。”


    “原本這話我並不想拿出來說,畢竟我莊戶出身,不及京城裏的貴女們精貴,我為了養活兩個孩子,還得在京城裏開食鋪賺錢養家。”


    “我那夫君幾次三番要給我寄些錢財來,我都婉拒了,我知道他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娘親在京城無人照顧,於是我夫君的俸祿我一文也不曾要的。”


    “我這樣養大了兩個孩子,若不是我對夫君有情有義,我何須帶他們迴顧家來認親。”


    宋六摸了摸兩兒子的額發,兩孩子站在母親身邊,即使顧家人不認他們,他們小小年紀,內心很堅強,隻要有母親在,他們什麽都不在乎。


    顧家二房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楊氏更是狠狠地瞪了三弟媳梁氏一眼,這樣一個能與賢王府攀上交情的好兒媳婦,她還在裝清高不願意認,真是傻得可憐,活該她孤寡守清佛,被人嘲笑著過日子。


    顧先潤也是看了不作聲的梁氏一眼,歎了口氣,親自起身上前,將顧念和顧安帶到自己的身邊,看著兩孩子長得一表人才,很是欣慰。


    顧家三代後的子嗣不豐,眼下也隻有顧辭一個男丁,而今三房添了兩個男丁,顧先潤做為顧家長兄,能不高興麽。


    三房不認親,但是顧先潤認的,他是沒有想到是對雙胞胎,可他腰間隻有一塊玉佩,於是朝下人管事交代道:“去去去,把我前幾日打的新玉佩拿來。”


    下人管事手腳麻利的去了,沒一會兒便將新玉佩取了來。


    顧先潤將腰間隨身攜帶的玉佩取下,與新玉佩一起給兩孩子看,還解釋道:“沒能立即給你們準備好禮物,初次見麵,這兩塊玉佩留個紀念。”


    “隻是一新一舊,你們兄弟二人可要怎麽分呢?”


    舊的那塊玉佩已經被顧先潤戴著磨平了棱角,甚至還曾與顧先潤一同上過戰場救過自己的命,是塊吉祥的好玉,隻是顧先潤不說。


    兩孩子看了看母親宋六,見母親點了頭,兩孩子才敢收下。


    顧安二話不說接過舊的玉佩,顧先潤正想著要問問這孩子是何理由,他是不是看出舊的這塊玉佩更能討好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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