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腹中的孩子要緊,宋九隻好由著他。


    果然身子一沾床,宋九就困了,很快沉沉地睡了過去。


    任榮長守在媳婦床沿,昨夜皇上所說的事,他也聽進去了,這會兒看到媳婦不停的揣摩那兩張殘圖,他也知道媳婦在做什麽。


    前朝的藏寶之地,既然皇上和媳婦都這般想要知道,那挖了不少世族祖墳的長公主,會不會也知道了一些什麽?


    隨著想法從任榮長腦中升起,他也暗自做下了一個決定。


    之後兩日,就在宋九想方設法要見到顧老抓迴來的那個人時,沒想到這日夜裏,顧老抓迴來的這個人在地牢裏憑空消失了。


    天牢裏的獄卒當場傻眼,立即上報到皇上這兒。


    榮晏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天牢重地,不是誰能都進出的,而那牢籠裏既無打鬥的痕跡,也無逃獄的可能,那人怎麽會突然消失不見的?


    榮晏龍顏大怒,一時間成了一樁大案,京兵與衙裏的捕快開始全城搜捕,四處尋找那人的下落。


    轉眼幾天過去,卻沒有半點兒消息,反而鬧得京城裏人心惶惶。


    宋九得到消息後,也是很意外,她原本還想借著魏貴妃的權勢,能想辦法去探一趟天牢,哪能想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不免遺憾,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機會,就要知道前朝藏寶圖的秘密了。


    夜裏,宋九輾轉難眠,在傻夫君的懷裏,好半晌才睡沉過去。


    夜黑風高,城西宅子的西牆角跳下一人,正是穿著夜行衣出門的任榮長,他腳步匆忙,熟稔的穿過街頭小巷。


    做守城軍統領的那幾個月裏,倒是助他迅速的熟悉了整個京城的地形,此刻的他是直奔目的地——長公主府。


    為了給媳婦打聽消息,任榮長這幾日夜裏都不曾鬆懈,今日又如往夜一樣,躲過街頭巡邏兵,身手敏捷的跳上了長公主府的府牆。


    長公主府上有哪些守衛,又是多久才交接巡邏,以及哨崗在何處,任榮長皆是了然於心。


    這一次與上一次夜闖郡主府不同,長公主府裏沒有防備,而他獨自一人借著身手和耐心,每次靠近主殿一點點的蹲守,以至於連長公主府裏守夜的護衛有哪些,長什麽麵孔他都記在心間。


    經過幾夜努力,他現在可以安全的來到偏殿的位置,前頭就是主殿了,那兒隱藏著的可不是普通護衛,還有長公主身邊的暗衛以及一些死士。


    任榮長打算一直蹲守下去,反正他在京城裏不當官,也不幹別的事,有的是時間打探,總有機會偷聽到些什麽,或許這樣也能幫著媳婦呢。


    任榮長躺在了偏殿的懸梁上,正閉目養神呢,突然偏殿的門開了。


    半夜三更的,一名鎧甲加身的男子推門進來了,他先是朝屋外左右看了一眼,而後關上了房門。


    就在這男子進來沒多久,一名美貌宮女也悄悄地進了屋。


    任榮長暗感不妙,果然,沒多會兒,偏殿的紅帳中傳來男女之間的呻.吟聲,一聲聲纏綿的聲音如此噪耳。


    任榮長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時間不長,殿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一隊京衛趕了過來,而隨著京衛而來的,正是長公主。


    此時的長公主內穿褻衣外披狐裘,腳上穿的是裏間的繡鞋,可見來得匆忙,都不曾梳妝。


    偏殿大門被推開,任榮長收住唿吸,是真沒有想到今夜能看到一場好戲。


    隻是那帳裏突然傳來機關聲響,也隻有坐在懸梁之上的任榮長察覺到。


    果然長公主快步衝上前挑開帳紗,卻見裏頭隻有一個脫光身子的男人,正是長公主的麵首葛圖。


    葛圖身體強壯威猛,此時赤著半身看向匆匆而來的長公主,那蓋在腹間的褥子還刻意的往下拉了拉,而後隨手一拉,將長公主拉上了床。


    哪能想長公主抬起一掌,“啪”的一聲響,五指印印在了葛圖的臉上。


    “本宮交給你的差事可曾辦好?迴府為何不傳報?”


    長公主從床上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葛圖發問,那淩厲的美眸裏沒有半分情意,有的隻是寒冰。


    葛圖知道自己觸犯到了長公主的底線,當即赤著身子從床上下來,朝著長公主跪下了。


    長公主見此情形,臉頰微紅,迴頭看向京衛,京衛們趕忙垂頭退下了。


    屋裏隻有兩人時,長公主在床邊坐了下來。


    “為何突然迴京?”


    長公主冷眸看著地上跪著的男人。


    這倒春寒的天氣,這麽赤著身跪在地上可不輕鬆。


    任榮長看到這情形就覺得厭惡,任榮長最不喜歡的就是長公主府和泰安郡主府上養麵首的作風。


    在任榮長的心底,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才是夫妻,母親曾教導過他,男人要自重,不可沉迷美色,所以任家男兒不得納妾。


    所以女子也該當如此才對,那是對自己和另一半的尊重。


    就在任榮長準備離開時,葛圖的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陸震死在晉王手中,晉王很快就要迴京,但是陸震臨死前將一份清單交給了晉王,恐怕就是各州郡的私軍清單了,他背叛了殿下。”


    長公主臉色變了,陸震會背叛她?絕無可能的。


    “你是如何得知的?”


    葛圖為了證實自己的話,將自己此趟出京城所發生的事說了。


    懸梁上的任榮長臉色微變,所以陸震在各州郡養私軍一事是真的,還有花名冊在手中,不知父王是否真的得到了清單?


    既然陸震背叛了長公主,那他們必須在皇上和晉王還沒有采取行動前,先一步將這些私軍接手並且轉移。


    “既然如此,你也不該迴京城,大可將消息送來即可。”長公主仍舊有怒火,隻是大事當前,兒女情長算什麽。


    長公主府上的麵首何其多,又豈會在乎一個麵首葛圖,不過是能幫著她辦事的人罷了。


    葛圖連忙請罪,他說思念長公主所以匆匆趕了過來。


    隻是這番話誰又能相信呢?


    長公主側首看來,看著身上未著一物的葛圖,冷笑出聲,“不知道的,當以為你匆忙趕迴京城是要急著與人赴雲雨。”


    長公主將屋裏四下看了一眼,的確沒有躲藏的可能,抓不到把柄,也不好追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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