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頗為頭痛,這明顯就是小孩子打架,雖說這些貴女們可不小了,一個個的都侍字閨中等著出嫁了呢。


    甚至裏頭大的,宋九在她那個年紀都已經做母親了。


    宋九沒接話,目光卻停留在顧彩芬的衣裳上,雙麵繡,還是梅繡針法,這一看不得了,宋九臉色變了。


    顧二夫人還在嚷嚷著,這事兒蘭芳齋不管,她定會鬧得蘭芳齋沒法做生意不可,反正今個兒宋九得給他們一個公道。


    宋九終於從衣裳上收迴目光,拿出了晉王府兒媳婦的架勢說道:“若是要我來管,此事就直接交給官衙來管,大家一起對簿公堂吧。”


    一提到上公堂,眾貴女就不敢囂張了,便是顧二夫人母女也明顯有些懼怕著上公堂,那是過去丟人現眼的,被街坊百姓圍觀,將來這些侍字閨中的貴女嬌嬌要怎麽嫁得出去。


    顧家有個勇侯大伯在,那朱家還是掌管朝中財政的戶部尚書呢,都不簡單,鬧起來都吃虧。


    宋九見顧二夫人啞了口,隻有顧彩芬明顯一巴掌的氣順不過,賭著一口氣說道:“報官就報官。”


    宋九聽了歎了口氣,顧彩芬立即看向宋九,“難不成你用報官來嚇唬我的?”


    顧二夫人連忙捂了女兒的嘴,到底是晉王府的少夫人呢,勇侯大伯子得了重用,可人家是皇親國戚,誰敢惹。


    宋九僅用顧二夫人母女能聽到聲音開了口:“在實力相當之時,就該當場反擊迴去,事後都是自己吃虧。”


    顧二夫人很認同宋九說的話,少夫人沒說錯,剛才女兒不懦弱,反手打迴去,這會兒各挨一巴掌,都沒得說的。


    可惜女兒武將門第出身,卻性子太過懦弱,怕這怕那,顧二夫人有些怒其不爭的看向女兒。


    顧彩芬氣壞了,母親竟然嫌棄她沒有反擊迴去,剛才被打了一巴掌,她受了驚,哪想著反擊迴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他的貴女都拉著她動彈不得。


    母親不幫她就算了,竟然還默許她吃了這麽一個大虧。


    宋九看向雅間裏又裝作打馬吊很投入的貴夫人們,顯然沒人將顧家二房母女看在眼中,也不可能還她們公道,這些貴女們迴了長輩們的身邊,顯然都借著長輩之勢半點不懼。


    “剛才打你的是朱家小姐吧。”


    宋九心頭倒是記起一人的名字來,那人正是在安城出現過的朱淑文,而剛才出手打顧彩芬的正是朱家最小的女兒,朱淑文的小妹朱淑嬌了。


    顧二夫人點頭,一時間對宋九又生出希望來,莫非少夫人有法子報複了迴去?瞧著少夫人還是個好人,是幫著她們母女的。


    宋九隻是問這麽一句,可不是給兩人出頭呢,這會兒收迴目光後,看向顧彩芬身上的衣裳,說道:“我能幫忙縫補,與新買時無異,若是願意,可先將衣裳交予我。”


    顧二夫人見狀,看來連著少夫人也沒有辦法對付這一群人了,那隻能先修補好女兒這件衣裳,這衣裳可是花銷了不少錢買下的。


    宋九朝秦怡看去一眼,秦怡上前接過衣裳,宋九也沒有再進去了,而是先去幫著她們縫補衣裳。


    賬房裏,宋九拿著顧彩芬的衣裳仔細查看著,心底有過猜測,她師父會不會給她傳遞了消息。


    陳合顯然明白宋九的意思,立即將燕朝律令拿了出來。


    果然在宋九摸出針法規律後,立即在宣紙上寫了起來,而陳合卻是挺有默契的開始翻找起律令書上的字。


    一旁的秦怡主仆倒是頭一迴見,一臉的震驚。


    沒多會兒,一行字出現在紙上:“晉王慘死溪水灘。”


    陳合看到這幾個字,雙腿一軟,差一點兒倒下,好在扶住了書桌。


    宋九也是震驚的看著紙上的字,師父的針法,一樣的傳遞消息,可是為何在此時傳出這樣的消息。


    宋九相信師父莫如水,那這傳遞的消息也定然是真的了,再一想到先前給父王寫問候信,信鳥卻原路帶著她的信折還了,一相結合,這消息越發真了。


    可是時機不對,宋九心頭難安。


    屋頂上坐著的任榮長許是有些冷了,正翻身下來,剛從窗戶邊跳進來,屋裏的宋九立即將宣紙納入懷中。


    陳合和秦怡幾人也反應過來,一個個的收拾好心情,不敢露出破綻。


    任榮長來到媳婦身邊,就見她不盤賬,卻準備縫補衣裳,還有些疑惑不解,問出了口。


    宋九掩飾得再好,喉中也不知不覺哽咽起來。


    陳合和秦怡也紛紛垂下頭去。


    宋九一迴頭抱緊丈夫,將頭埋在他胸口來掩飾自己的失態,暗中又抬了抬手,陳合和秦怡主仆這就退了出去。


    “媳婦,你怎麽了?可是哪兒不舒服?”


    任榮長急壞了,他握緊宋九有些涼意的雙手,隨即將她的雙手揣自己的懷中取暖,見懷中媳婦眼眶紅紅的,心都提了起來。


    “誰欺負你了?”


    剛才樓上的貴夫人和貴女們鬧哄哄的,莫不是媳婦吃了她們的苦頭,若是如此,他定不會饒了他們。


    宋九卻是緊緊地抓住了丈夫的衣襟不說話,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坐直了身子,目光落在衣裳上,這是杭州來的新料子,那她師父眼下是在杭州了?


    隻要見到師父,就能問清楚那消息裏的事,她要當麵聽師父說出來,可是人在杭州,她這會兒去尋,倒不如直接去往溪水灘。


    溪水灘那地兒宋九記得輿圖,正是去往燕北快到營州城的一處,隻要到了那兒一探究竟,就能知道消息中的真假。


    宋九已經按捺不住,父王是她家傻夫君至親之人,她不說出來也瞞不了多久,也不想傻夫君有遺憾。


    於是宋九將陳合和秦怡又叫進了賬房,她打算跟丈夫親自去一趟溪水灘,而陳合帶著人去往杭州救她師父,兵分兩路行事。


    隻是陳合聽了,卻是一臉擔憂,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長途跋涉,懷有身孕,又是這麽冷的天氣,她怎麽受得住?


    一旁的任榮長聽出不對勁了,連忙問為何要出京城?


    宋九知道瞞不住的,她將懷中的宣紙拿了出來。


    陳合和秦怡也是一臉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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