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的話果然震懾到所有人,秦公子的目光從宋九身上收迴看向帶著帷帽的任榮長,“世子爺何不放下手中的劍。”


    世子爺?此人知道她家傻夫君的身份?他到底是誰?


    任榮長顯然也沒有想到對方認出了他的身份,他不是晉王世子,但是能這麽叫他的,自然知道他的出身,所以此人也知道晉王府了。


    然而任榮長手中的劍不但沒有鬆,反而逼迫得越緊了,秦公子的臉色微微泛白,表麵上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宋九卻看到了,對方垂落在袖子下的手有輕微的顫抖,他也怕死的。


    這個細微的動作不僅宋九看到了,身邊的任榮長也自然看到了,任榮長的劍逼得更近了,想必劍鋒下的傷口還痛得令人難受吧,此人到這地步了,也沒有喊痛,隻是手有些顫抖,也算是一條漢子。


    宋九腦中靈光乍現,她記起來了,這片楓葉圖騰見到過,正是當年在隱貴山莊受皇上旨意掌管山莊,清查山莊下人時,曾找出丞相府出來的奸細,而宋九記得清楚,宮女手帕上繡的正是一片楓葉的圖騰,與這玉佩上的大小方向數目一模一樣。


    “丞相府的人,閣下是丞相府嫡公子。”宋九突然開口。


    秦冬生聽到此話,臉然變了,卻也證明宋九說對了,便是地上被踩著的葛蔚也是驚了一跳,他驚恐的看向宋九,此人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


    “原來丞相府的圖騰是一片楓葉,若沒猜錯,這一塊玉佩也是虎符,可對?”


    還真就猜到了,正是秦冬生在外辦事調動丞相府暗探的虎符。


    隻是秦冬生也是失態了一瞬,很快臉上又恢複了平靜,這麽看向宋九,歎道:“果然傳言不假,三少夫人有識人之術,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隻是三少夫人察覺了我的身份,對於今日之局麵並無分別,我是丞相府嫡子秦冬生,也是代表著家父之令來平天下亂。”


    “怪就怪你的孩子不該在嘉喜十年臘月出生,那年京城動蕩,皇梁夢斷,天下從此不會再太平。”


    “一國不可有二主,所謂天下貴子,實則是給天下百姓帶來戰爭和災禍的人,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若無天下貴子,我大燕王朝還能太平上百年。”


    “所以貴子不可留——”


    秦冬生話沒說完,脖子上的劍動了,痛得他差一點兒站立不穩。


    這一刻宋九也握緊了拳頭,她也想殺了這個人,敢這麽說她家孩子。


    “什麽謬論之詞,丞相府敢私下命令,禍害他人,幹殺人的勾當,借的是丞相府之權力還是有謀反之心?連燕朝律法不放在眼中,皇上的聖旨不放在眼中,竟敢大言不慚說出這些不忠反逆之言詞。”


    宋九這一刻鬆開了她家傻夫君的袖口,知道此人是誰指使,也知道此人的用意,那也不必再留了,禍害了他們任家這麽多年,是得有個了結。


    沒了宋九阻止,任榮長早想動手了,秦冬生終於露出怯色,沉聲開口:“你們不可殺我,我是丞相府的嫡子,殺了我,你們任家也會被誅九族。”


    宋九淡漠的看向秦冬生,在平江府不報了這仇,難不成將他送去京城三司會審,給他脫罪的機會?自是不可能的。


    眼看著這話沒有作用,秦冬生再次開口:“等等,還有一樁秘聞,你們是一定不會知道的,是關於世子爺的身世,他實則並非晉王的親生兒子。”


    便是這一句話,任榮長的手停下了。


    秦冬生脖子上的血一點點的往下落,他發覺有效果,於是接著說道:“晉王府有謀反之心,你們在平江府自是不會知道。”


    “當年皇上與晉王孿生兄弟,一個被過繼抱養,一個在王府出身,長大後,二人借著相同的相貌時常互換身份。”


    “故此當年與晉王妃圓房之人並非真正的晉王,而是當今皇上,所以世子爺不該是世子,而是……”秦冬生看著驚愕的眾人,接著開口:“而是皇子。”


    宋九的手不知不覺在袖中握緊,她目光緊緊地盯著秦冬生,秦冬生看到了夫妻二人的震驚,於是接著說道:“晉王身為弟弟,又豈會受如此大辱,便有了謀反之心。”


    “晉王府掌管著燕國兵權,又深得民心,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而皇宮後院,所有嬪妃不得有所出,也是晉王的安排。”


    “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但是——”


    “所有人都退下。”宋九朝著任府府衛下令,府衛們也是心驚不已,哪敢再聽,連忙退下了。


    船艙裏隻剩下四人,葛蔚被踩在腳下感覺背上的重量越來越沉了,可見踩著他的人已經怒了,可是這樣天大的秘密,主子為何在此時當著眾多人的麵說出來,這要是傳出去,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突然被打斷的秦冬生得意的笑了,他目光緊緊地盯著任榮長接著說道:“一旦皇上駕崩,這燕國天下便會落在晉王手中。”


    “一對雙生子,大的癡傻養在鄉下,小的身體孱弱,即使治好,也傷了根本,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有所出,唯一留下的隻有三少夫人的孩子。”


    “到時候趁著新帝年幼,把持朝政,這天下誰還敢忤逆晉王?”


    “三少夫人聰明卻也愚蠢,為他人奔走而不自知,不然五年前三少夫人將江北商會的人藏於任府密道,晉王明明知道卻未揭穿?”


    “還有當年晉王妃和陸側妃相繼去了安城,晉王明知道二人娘家地位玄虛,明知道晉王妃不會是陸側妃的對手,他卻沒有出手相助?這麽多年由得後院婦人纏鬥?”


    “便是皇室中長公主府上,也隻有唯一的血脈泰安郡主,而泰安郡主又好巧不巧的在年幼之時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一切不都是陰謀麽。”


    “你們殺了我逞一時之快,卻不知你們任家早已經大禍臨頭,眼前的這位視晉王為再造恩師的世子爺,卻跟晉王沒有半點父子血脈關係,甚至當年晉王妃腹中胎兒的毒也非必不是晉王所為,誰又會替他人養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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