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宋九就看著她家傻夫君跟著出了門,剛才那奮不顧身的勇氣瞬間沒了,身上還出了一身冷汗,剛才也是膽子大,她差一點兒直接與父王撕破臉,真到了那個地步,為難的反而是她夫君。


    剛才傻夫君選擇擋在她前頭,她很震驚,頭迴知道她竟然在傻夫君的心目中比他師父重要,也正是她家傻夫君這一舉動,她突然想著以後定要好好跟傻夫君一起孝順晉王,不要再讓傻夫君做選擇,不逼迫他了。


    ***


    任府的信鳥飛入隱貴山莊,正在忙碌的宮女們,有人抬頭瞧見了天上的飛鳥往魏貴妃的院子方向飛去,也無人將此事放在心上。


    遊廊上,王嬤嬤神色匆匆的往主院方向走去,路過花圃時似想到了什麽,腳步一頓,朝那些忙碌的宮女們看去一眼,裏頭便有兩位宮女很有眼力見的悄悄地放下了手上的活計。


    王嬤嬤跟兩位宮女不動聲色的來到假山後,王嬤嬤沉聲問道:“可有打聽到前頭的異動?那些禁衛軍最近可曾提及藥材的事?”


    兩名宮女連忙搖頭,這兩人也是掃灑處的宮人,當初掃灑處出了兩位宮女被提拔成了魏貴妃身邊最信任的人,不免讓掃灑處的宮女們都動了心思。


    一直以來,在宮裏的宮女得到提拔都是有規章的,宋九當初隨手一個舉動卻打破了這種平衡,連帶的掃灑處的宮女們發現原來她們這般低賤也有一朝飛上枝頭的機會。


    而王嬤嬤便是利用著這掃灑處宮女能在山莊裏自由活動之機,籠絡了兩人,專門替她打探消息。


    晉王突然截住了平江府的幾處碼頭,充了國庫這事,消息便是這兩位宮女偷聽來的,王嬤嬤最近一直試圖聯係平江府的暗探,弄是沒了辦法,裁縫鋪關門了,失了聯絡的人。


    王嬤嬤尋不迴自己的手帕,也知道早晚會有這一日,沒想到晉王又動了手,她猜測著多半是主上在平江府的倉庫被發現了,這一次主上損失不少,還會被晉王和皇上抓到把柄,王嬤嬤急壞了。


    兩位宮女沒有聽到消息,王嬤嬤心情低落,難不成這一次主上沒有運來藥材,她從京城來的時候,就得知有一批關外好藥會在平江府周轉,當時主上交給她手帕,便是要她與地方暗探一起來接應。


    王嬤嬤沉思著。


    “嬤嬤,我們瞧見莫念姑姑和莫想姑姑昨個兒出了山莊,不知去了何處?”


    兩位宮女最忌妒的正是這兩位昔日與她們一起掃灑的姐妹,如今與這兩人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她們豈能甘心。


    王嬤嬤一眼就看出兩人的心思,語氣冷淡地開口:“娘娘身邊隻得兩位大宮女,自然是不夠的,等迴京城的時候,我自會在娘娘麵前提拔你二人,將來你們不會比她們差。”


    兩位宮女歡喜了,美滋滋的行禮應下了。


    莫念和莫想出了山莊,這是替魏貴妃辦什麽事去了呢?這一批藥材的事可得想辦法查清楚。


    王嬤嬤抬頭望天,天上正好有隻飛鳥飛過,王嬤嬤若有所思,這就交代著兩人接著去打聽,手一揮兩人退下了,王嬤嬤這就腳步匆匆的往魏貴妃的住所走去。


    書房裏,魏貴妃從信鳥腳上取下信,還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信鳥頭也不迴的飛走,她疑惑的將信展開,裏頭正是宋九寫給她的信。


    “人全部藏於城西南院。”


    就這幾個字,魏貴妃想要知道的更多,可惜這三少夫人惜字如金,再一想到前頭皇上和晉王搜查到的東西,可見三少夫人幫著截獲了那麽多的好東西,卻並沒有將王嬤嬤背後聯係的人交給皇上和晉王,倒也是講義氣。


    此時書房外傳來敲門聲,王嬤嬤關切的聲音傳來,魏貴妃趕忙將字條燒了,暗歎三少夫人有能耐,竟然能馴野鳥送信,此等手段若是用在軍事上,也是燕國軍的一大助力。


    魏貴妃在書桌前坐下,語氣冷淡地交代道:“嬤嬤不必進來了,連夜去一趟笠澤湖上,商船上有本宮要的東西,將之取迴來。”


    王嬤嬤一聽笠澤湖上有商船,臉色便變了,領了令在門外行了一禮,這就退下了。


    有人盯著王嬤嬤出了山莊立即來書房報信,魏貴妃當即喬裝出門,往蘇州城城西南莊去了。


    深夜,皇上榮晏批閱奏折之時,折子裏夾著一張字條,“關外一批好藥全部落入任府三少夫人手中,並未如數報入國庫。”


    字條沒頭沒尾的,字也寫得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對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不想落下把柄被皇上追查。


    榮晏心頭吃驚,這一次晉王截獲的東西還落下一批?東岸碼頭?


    榮晏表麵上神色未變,神情冷漠的朝殿內外看了一圈。


    整個屋裏,除了打簾子的兩名宮女垂手而立外,還有簾內等候著榮晏吩咐的伍公公,幾人皆是眼觀鼻鼻觀心,自是不知桌案前發生的事。


    榮晏收迴目光,突然開口:“伍公公,將她們兩拖下去,賜白綾。”


    一直默默守著的兩名宮女嚇了一跳,雙雙跪下求饒,伍公公也有些錯愕,但還是聽旨行事,很快叫來殿外守衛將人拖下去了。


    屋裏又靜了下來,榮晏朝伍公公看來一眼,伍公公嚇得趕忙跪下,不知主子今日怎麽了。


    榮晏無心批奏折,將字條燒了後,起身便出去了。


    笠澤湖上,任榮長再次成了巡邏隊的統領,帶著禁衛軍四處巡邏,卻撞見了正好來湖上找晉王的皇上。


    皇上皺眉,顧謹言去了哪兒?為何又換成了晉王世子當值,不,是晉王家的傻大兒當值,瞧瞧這一句話都不愛說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是誰了。


    榮晏和晉王在船上說事,便有船娘靠近,有人送來湖上美食。


    榮晏問起藥材的事,晉王立即朝兄長跪了下去,“是臣的安排,臣也有苦衷。”


    於是晉王將宋九當初說服他的話一字不差的說給皇上聽,他提到燕北軍的慘狀,眼眶發熱,但整件事不曾提及過宋九和牧心,全部罪責被晉王攬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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