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本是聽到禁衛軍提到任家三房租了畫舫遊湖,於是跟來了,沒想到到了近前是這場景,一時間心頭竟起了怒火。


    顧謹言毫不客氣的在任榮長身邊坐下,眼神淡漠的朝宋六看去一眼。


    而同樣聽到宋六的話有些震驚的宋九,卻在顧謹言上了畫舫後,反而意味不明的朝兩人都看去一眼。


    宋六都沒有瞧顧謹言的,接著跟宋九說道:“許是我這一身布衣身份低微,不少客人有些不老實,正好借著今日九丫頭遊湖,我也就狐假虎威一次,想來有了今日後,就不會有客人敢胡來了。”


    宋六話落,顧謹言沒忍住,問道:“有客人對你動手動腳?”


    關於宋六在湖上做船娘,借廚藝賺錢一事,顧謹言聽底下的禁衛軍提起過,他當時想著這湖上的生意可不是誰都能做的,等宋氏吃了苦頭,自然會打退堂鼓,不過私下裏,顧謹言卻還是派了禁衛軍盯著點的,巡邏的時候,也會多給她一些關照。


    宋六歎了口氣,接了話:“動手動腳倒也不敢,畢竟湖上有巡邏差兵管著,隻是……”


    這說話說到一半不說的,真會讓人急死,顧謹方糙漢一個,打架從來不拖拉,能不能一句話直接說完,誰對她動手動腳了,他這就去把對方的手腳砍下來。


    宋九一會兒看向宋六,一會兒看向顧謹言,見傻夫君要發話,立即在桌下拉住丈夫的寬厚的手阻止。


    能聽人心聲這技能,宋九頭一迴覺得有趣。


    宋六冷淡地看了顧謹言一眼,見他麵色鐵青的盯著她,一副她隻要開口就要動手的樣子,她卻冷淡的迴避了,不說了。


    “到底是誰對你動手動腳了?”


    顧謹言沒好氣的問著。


    宋六的美眸卻是朝前頭的曹家畫舫看去一眼,沒作聲。


    顧謹言立即看向前頭曹家畫舫,指著問道:“是他麽?”


    那喝茶與身邊人講著話的曹彬還不知自己大禍臨頭。


    宋六仍舊不說話,顧謹言忍不住,飛身而起,轉眼從畫舫離開了。


    宋九都來不及阻止,就這麽親眼看著顧謹言跳到了曹家的畫舫上幹架去了,宋九就要叫傻夫君出手阻止一下,畢竟這位曹公子,正是內城首飾行的東家,也是婆母的同輩朋友。


    隻是當宋九看到宋六臉上浮現出來的笑容,她有些錯愕,隨即明白了,一時間有些震驚。


    此時宋六看著一把將曹彬抓過來的顧謹言,心頭暗忖:“果然是這衝動的性子,難怪晉王會在那日選上我給顧家留後,家裏孩子似乎也是這性子呢,將來長大了,可得好好調教,不能像他的生父那般衝動。”


    宋六想歸想,心頭卻是甜滋滋的。


    曹彬就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被顧謹言抓“小雞崽”似的抓了過來,這麵子往哪兒擱,以後要在蘇州城裏怎麽混?


    曹彬自然是生氣的,曹家到底是當官的門第,在不知顧謹言身份的時候,曹彬已經想了好幾種方法報複迴去,直到來到宋九的畫舫上,看到了宋九幾人,曹彬臉色變了。


    顧謹言將人帶了來,便當著宋六的麵問起了話:“曹公子,聽說你在湖上欺負船娘?”


    曹彬從宋九身上收迴目光,這就看向顧謹言,連忙恭敬的開口:“誤會,一切都是誤會。”


    曹彬是真沒有想到這船娘也姓宋,與任家三媳婦同一個姓不說,還是親姐妹,要是早知道有這麽一層關係,曹彬哪敢招惹。


    顧謹言冷哼一聲,曹彬急忙看了一眼宋六,又看向顧謹言,疑惑的問道:“不知閣下是船娘宋夫人的什麽人?”


    這位也瞧不出身份,但是這長相和氣勢,瞧著出身不低,可不好惹。


    不過這話卻是把顧謹言給問住了。


    宋九立即起身,以晚輩的身份邀曹彬入座,又叫王守來添來茶水點心,並說今夜一起看擂台比武。


    曹彬隻得坐下,對宋九的熱情招待很是受用,連忙說道:“不管如何,還是在下失禮,起了誤會,這樣好了,明個兒我叫首飾行的掌櫃和夥計去一趟任府,送上賠罪之禮。”


    畢竟那鋪子還是裴家人的,這首飾行的生意還得好好做,莫有牽扯才好。


    宋九剛要客氣的接話,顧謹言突然開口:“以後這個女人有我罩著,還請曹公子把話傳出去,誰敢欺負她,便是不將我放在眼裏。”


    宋九見曹彬一頭霧水又不敢得罪的樣子屬實可憐,於是順勢解釋了一句:“這位是皇上身邊的顧將軍。”


    顧將軍,那不就是定……定北將軍?


    曹彬嚇得差一點兒沒坐穩,他急忙起身跪下行禮,這位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在燕北立下赫赫戰功的大將,惹誰也不敢惹這一尊。


    宋六卻是坐在一旁靜靜地聽,倒也不反駁,至少這一句話,以後她的生意隻會越來越好,而且不會有風險,至於這個男人,她倒是不在乎的,努力賺錢把孩子養大才是正事。


    宋九扶起曹彬,又遞他說了幾句,顧謹言總算不揪著這事了,不過坐下後,仍舊沒有什麽好臉色,心頭也很是鬱悶,自己今日是怎麽了?為何如此衝動?不就是一個地方小官的兒子,他根本沒必要動這麽大的怒火。


    跟在晉王身邊這麽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夠沉穩了,沒想到遇著事兒還是這麽不冷靜。


    宋九朝顧謹言看去一眼,然後又朝宋六看去一眼,隨即開口相問:“顧將軍,我有一事一直想問好久了,卻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顧謹言這就看向宋九,對宋九挺恭敬的,畢竟當初在水鄉村還得到人家的照拂,跟她夫君又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三少夫人盡管開口。”


    宋九看了一眼宋六後這就開口:“不知顧將軍家裏可有婚配?這些年顧將軍一直在軍營,也不見提起過。”


    果然宋九這話一出,宋六立即尖著耳朵聽著。


    曹彬卻是心頭疑惑,也悄悄地聽著,能結識到定北將軍,可是曹家的福氣,這會兒才不會主動走的。


    顧謹言麵上有些窘迫,他的記憶裏自己還不曾碰過女人,自然也不可能有婚配,這就說道:“家父戰死沙場之時我尚且年幼,十二歲那年主動投軍,之後跟隨王爺到如今。”


    “所以這些年不僅沒迴京城,老母親也沒辦法替我作主,婚姻之事便耽擱了下來。”


    這消息宋九愛聽,她做為宋六的娘家人,自是要將這姐夫摸個清清楚楚不可。


    “那顧將軍可有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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