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好不容易從丈夫懷裏起身,瞧著傻夫君睡得沉,比平素起來晚些,今個兒不練功麽?怎麽瞧著像是昨夜一夜沒睡似的,這麽犯困。


    宋九心疼丈夫,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洗漱後,宋九想著把傻夫君昨日穿的墨綠袍衫給洗了,誰知找了半晌也沒有尋到衣裳,便是澡房裏也沒有,難不成衣裳丟了?


    宋九一臉的疑惑,迴頭看著仍舊睡得沉的丈夫,也沒有搖醒他,這就去孩子們的房裏瞧一眼去,他們也該起床讀書了。


    宋九在兩孩子的房裏看到打地鋪的劉小丫,心頭很是過意不去,知道劉小丫看重兩孩子,但是在任家沒有奴仆下人,哪能讓小丫打地鋪呢。


    劉小丫這會兒剛好起了,還將兩孩子的衣裳都準備好了,這會兒被宋九發現自己一直在給兩孩子守夜,一時間竟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夜裏兩個孩子拉著她要講故事,聽完故事睡著了,劉小丫擔心孩子起夜,就打地鋪睡在裏間。


    宋九見劉小丫惦記著兩孩子,隻得同意讓王守來弄張新床搬孩子們的房裏來,也不至於打地鋪。


    王守來這就去辦了,劉小丫小聲說道:“我聽府上的下人說都是打地鋪當值的,我就……”


    宋九坐在兩孩子的床邊,摸了摸孩子們的額發,掀眸看向劉小丫,說道:“你當自己是下人了?我可沒有買你的身契,你是莊戶出身,是良籍。”


    劉小丫紅了臉。


    齊嬤嬤和阿金挑開簾子進來,正好聽到兩人的對話,其實劉小丫的規矩正是齊嬤嬤教的。


    晉王府的嫡孫,多金貴,身邊有個下人丫鬟服侍,那也正常,而劉小丫一直陪在兩孩子身邊長大,與其找個不相熟的兩孩子膈應,不如劉小丫陪著。


    阿金是知道宋九脾氣的,這就來到劉小丫身邊,說道:“弄張床過來挺不錯的,以後小丫跟著兩孩子一起去魏大儒那兒,孩子們有什麽需要,也免得叫府上的下人傳話。”


    阿金真會說,齊嬤嬤暗中朝她比了一個拇指。


    劉小丫也是歡喜,來了蘇州城之後,她就發現嫂子身邊似乎不需要她了,她還有些不適應。


    宋九聽了卻想法不同,看到一直想讀書的劉小丫,這段時日她離開安城,都沒有教導她讀書識字了,要是能借著兩孩子的陪讀,坐一旁聽一聽,也受益,左右在府上也沒有別的事,不像在水鄉村,還得砍柴放牛放羊。


    宋九立即同意了,“成,以後小丫跟在兩孩子身邊,幫他們提提書籃,到了魏大儒那兒,你就尖著耳朵聽課,魏大儒可不是誰都教的,你能學一點算一點,都是賺了。”


    劉小丫突然覺得自己有了用處,心頭也安實了,嫂子還是需要她的啦,不然這一天天的坐在府裏吃吃喝喝,又不幹事。


    宋九聽到劉小丫幾人的心聲,揚了揚唇角,這就看向阿金,交代道:“阿金,你跟在陶總管身邊,這裏裏外外不少事情要打點,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阿金心頭一喜,趕緊應下。


    宋九再看向齊嬤嬤,做為晉王妃身邊的老下人,跟著她就相當於在她身邊養老了,宋九自然舍不得支使她,以前留在身邊是想著能教教規矩,於是說道:“齊嬤嬤還是做幾個孩子的教導嬤嬤,規矩還是要學的。”


    “誒。”


    齊嬤嬤也高興了。


    魏大儒年紀大了,要不每天上半日課,留半日學規矩和學騎射馬術。


    宋九安排好這些,陪在兩孩子身邊吃過早點,看著劉小丫送兩孩子讀書去,她這才準備迴屋叫傻夫君起床吃早飯。


    此時陶總管匆匆趕了來,看到宋九,連忙行了一禮,說道:“莊主,前頭來了一個市井牙儈,說是有人要買咱們府邸,對方向衙門裏說了,出了高價。”


    一旁的阿金和齊嬤嬤聽了,皆是一驚,合著這府邸還會被賣掉的?


    宋九也是沒有想到,不是有租約麽?隻是租約上的期限沒到,對方要賣,就要賠款,若是對方舍得出賠款,這宅子還真就可以賣掉。


    宋九幾人往前堂去了。


    今日晉王不在,任婆子帶著大房二房兩媳婦趕去了前堂。


    任家人婆媳聚在一起,看著中間恭敬的牙儈將情況說明,租約文書也一並拿了來,這前通判的府邸是掛在官府裏,原本不做買賣,但是眼下買的這人卻非一般人。


    牙儈既不敢得罪了任家人,也不敢得罪了要買宅子的人,他左右為難。


    二房楊冬花很是生氣,鬱悶說道:“這誰要買咱們的宅子,你倒是說?這宅子不是我們租了在先,你怎麽可以拿來賣呢?”


    沈秋梅也不高興,在這兒住久了,也習慣了,再說這宅子不是以晉王的名義租下的麽?怎麽晉王的名頭都不管事了,來的是什麽人物,比晉王還要高出一頭不成?


    牙儈急得冒冷汗,朝著任婆子抱了抱拳,實在是沒辦法,這是衙門裏的意思,對方來頭也不小。


    任婆子靜靜地聽著,心頭當然也不舒服,也震撼晉王的名頭都不好用了,但是這宅子是官府的,官府要租還是賣,那也不是他們任家能左右的。


    於是任婆子看向宋九。


    “老三媳婦,你怎麽說?”


    宋九看著一家老老小小這麽多人,由檢入奢易,由奢入檢難,何況他們現在手中有錢,真沒必要委屈自己住小宅子。


    眼下被婆母問起,宋九這就說道:“對方出錢買下宅子,那是不是我們也可以出錢買下宅子?”


    牙儈一聽,倒也沒有反駁,這既然是買賣自由,那誰出價高誰買下,這沒話說的。


    大嫂和二嫂聽到這話,臉上立即露出希望,紛紛看向宋九,忙說道:“三弟媳,你太厲害了,對呢,咱們買下宅子。”


    隻是一想到買下宅子不是小數目,沈秋梅忍不住問道:“對方出價幾何?”


    牙儈這個倒是不瞞的,可見這買賣是真的,而非以勢壓人,於是將對方出的價說了,買下宅子兩萬三千兩銀子。


    沈秋梅一聽是以萬計的銀子,當場就不敢接話了。


    楊冬花卻是盤算著,歎道:“早知道能買下宅子,我們何必付租子,這得多冤枉,租子那麽高,買下宅子,咱們住個半年離開,之後還能賣掉,弄不好因為地段好,賣個好價錢,還能賺一筆。”


    “這麽一算,租子都不必付了,白住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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