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也正是任婆子這樣的想法,她不得不接下,並將這些財產傳承下去,這樣才使晉王妃這短暫的人生有了意義。


    隻是那些契紙都在京城呢,她真的不想去京城。


    沒想婆媳二人都是這樣的想法,任婆子說道:“要不,你將齊嬤嬤帶在身邊,她年紀尚輕,不跟著你,餘生可就不好過了,以前跟著我妹妹做的事,指不定還有仇家報複。”


    “跟在老三媳婦身邊也有個照應,她是從知州府出去的老仆人,我對她也比較熟悉,打小在知州府裏學的是京城裏的規矩,要是齊嬤嬤還能教導幾個孩子的規矩,那就太好了。”


    “咱們家不必大富大貴的,讀書識字和規矩樣樣學會,將來不容易吃虧。”


    宋九聽婆母這麽一說,有些心動,她先前可沒有這樣想過,她身邊已經有阿金和王守來,再來一個齊嬤嬤,感覺她要養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她也不習慣用下人。


    任婆子見老三媳婦猶豫,歎了口氣,說道:“學會了用下人,以後就成了習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宋九隻得應下,有齊嬤嬤在身邊,將來可以派她去一趟京城,將這些東西弄迴來,這不就解決了麽。


    婆媳二人商量了許久,等宋九從婆母屋裏出來的時候,便在遊廊上遇上了齊嬤嬤。


    一身素衣的齊嬤嬤神色黯然,晉王妃的仙逝顯然令她很難接受。


    這會兒齊嬤嬤朝宋九跪了下來,她懇求著宋九不要趕她走,她一輩子在王府裏做奴仆,出了王府,她也無法討生活,這一生無夫無子更無親人,她原本就是知州的家生奴,實在不成,可以打發她給王妃守陵。


    隻是給王妃守陵也不是誰都能做主的,那都葬在皇陵之中,指不定她連守陵的資格都沒有。


    宋九看著一臉彷徨的齊嬤嬤,上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來,問道:“齊嬤嬤可否留在我身邊,還能幫著我撫養下一代,也是對王妃的交代了。”


    齊嬤嬤一聽,麵上一喜,就要跪下謝恩,宋九哪能讓她動不動就跪呢,隻是以後得跟她住在鄉下的。


    齊嬤嬤連忙抹了一把眼角,立即點頭,她不怕幹農活的,就是這麽多年沒怎麽幹粗活了,可能要被見笑,不過她可以學的,她今年才三十五,手腳麻利有力氣,不會拖累宋九一家,隻要添一雙筷子就好,一定會賺迴自己的一口吃食,不吃閑飯。


    宋九點頭,跟阿金和王守來一樣實誠。


    宋九一家人在王府裏一直待到小叔子榮義醒來,原本宋九覺得任家人可以迴水鄉村去,馬上要春耕下種了,留她一人下來在王府裏照應就好,沒想到任婆子卻很堅持,外甥沒有醒,她不放心。


    這一等又是半個多月,躺在床上的榮義得到牧心精心的治療,突然在這日清晨睜開了眼睛,身邊服侍他的長隨連忙跑來向宋九報喜,宋九也是欣慰,可算是醒了。


    隻是榮義才醒,卻躺不住了,他負傷起身,牧心怎麽勸都沒用,他要給母親扶靈迴京城去。


    牧心一聽急壞了,生氣說道:“你扶靈迴京城,你是什麽身份?”


    對呢,真正的晉王府嫡子還在燕北打仗,他要是在京城裏露了身份,那豈不是告訴世人,晉王府一直在欺君。


    榮義總算清醒了一些。


    牧心接著又道:“你一個無身份的人迴京城,那王妃的身份也會起疑,而且陸氏母子也是兇多吉少,此事若傳到京城,陸家定是要報複的。”


    “此時王爺不在京城,那你們母子二人在京城豈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要說將王妃葬在皇陵,便是能不能等到王爺歸來時,你們母子二人還能不能完好都難說。”


    牧心嚴厲的話徹底說醒了榮義,他心痛無比,自己的母親明明是晉王府的正王妃,卻沒有父親一句話還未必能進皇陵,何其悲哀。


    就在兩人說著這番話時,剛才到門口的任婆子和宋九也聽了一耳,宋九心頭也難過,她不懂得京城裏的兇險,她也不喜歡晉王府後院的爾虞我詐。


    倒是任婆子此刻麵無表情的接了話:“你們不必操心此事了,我看了妹妹寫給我的遺書,她已經對自己的後事有了安排。”


    隨著任婆子的話,婆媳二人走了進來。


    “我一直等在這兒不曾迴鄉下去,就是擔心外甥一醒來想扶靈迴京城去。”


    任婆子很快將妹妹寫的信中其中一頁交了出來,“這些內容是她對後事的安排,你認得你母親的字,我不會說謊的,就按照她所說的做吧。”


    榮義一臉不可思議,母親臨終也沒有與他當眾相認,他也沒辦法陪在母親的身邊,這是榮義一生的遺憾,如今連後事的安排也不曾交給他,他不懂,母親不是一直愛著他疼著他的麽?


    是因為他的假死脫身,對他徹底的失望了麽?


    榮義很後悔當初自己自私的舉動,此時握著手中的信,如同千金重,看著信上的內容,母親懇求著親姐姐將自己送迴平江府,葬入裴家祖墳園時,榮義很不理解,母親明明是晉王府的正妃,她可以入皇陵。


    便是一旁的牧心也不理解,這要如何向王爺交代,隻是此時的牧心也無法保證才到中年的王爺會不會續弦,所以最後能與王爺一起合葬的人難說。


    小裴氏看了兩人一眼,語氣平靜地說道:“這是我妹妹對晉王的失望,在王府,一生沒有得到王爺的體麵,而今仙去,她想體麵一迴,迴裴家祖地安葬,是她最後的安息。”


    小裴氏又在內心補充,如此晉王將來續弦,也不必再考慮誰與他合葬一事,這個男人,他們裴家女人要不起。


    說到體麵,榮義眼眶都紅了,父王不曾給母親體麵,身為兒子的他還不爭氣,這麽氣她。


    榮義沉思良久,艱難的同意了,“都聽姨母的,就按著我母親的遺願來吧,父王那邊,我來說。”


    然而任婆子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輕鬆,反而因為妹妹的這個遺願,害得她又得護送她迴平江府去,她已經多年不曾迴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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