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任婆子將三個兒子教的好,尤其是傻大兒,一身本事還不驕不躁,竟然是如此的無欲無求,再想想任婆子的這一生,似乎也是這樣不爭不搶的過來的。


    晉王心頭對任婆子感覺到了愧疚,或許不爭不搶的性子也的確不適合晉王府,這一切是陰差陽錯,卻也是最好的安排。


    “師父,我還真的有一個要求。”


    傻兒子終於有要求了,晉王立即尖著耳朵聽著,隻要是他能辦到的,他一定會全力彌補傻兒子。


    任榮長看著手中的油酥餅,笑著說道:“師父,等仗打贏了,我想要一萬兩銀子。”


    要錢?這傻兒子呀。


    虧得晉王還尖著耳朵聽著,作為王府的血脈,他最看重的孩子,就算沒有打仗,他們家缺錢,他也會立即給呢,何況隻是一萬兩銀子。


    “長兒,為何突然想到是一萬兩銀子?”


    晉王不免好奇,他發現這孩子一般沒有要求,有要求一定是有原因的,真是好奇是什麽樣的原因讓他改變了主意。


    任榮長看向自己的衣裳,說道:“我不想媳婦再刺繡賺錢養家了,她太辛苦了,那個費眼睛,有了這一萬兩銀子,我們就可以買很多很多的地,再請很多長工,這樣我媳婦就管著地裏,也沒有時間管那繡樓。”


    晉王被傻大兒的話給說笑了,他是有多慣著那小婦人,在晉王的一生裏,還沒有哪一次這麽慣過身邊的婦人,而且他這樣的身份,就足夠這些婦人一個個貼上來對他好的,也不必他多表現。


    “長兒,人生還很長,你大可以多要幾個婦人,就不會為一人牽腸掛肚了。”


    晉王剛要苦口婆心的勸,任榮長立即擺手,“師父,你再這麽說我就生氣了,我誰也不要,我隻要我媳婦開開心心的,我就很開心。”


    看著傻大兒抱著媳婦做的新衣一臉沉醉的樣子,晉王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的沒了,他有些不明白,可是跟傻大兒以及他那媳婦接觸久了,晉王也開始反思起來。


    到底是為了一個婦人牽腸掛肚呢?還是像他現在這樣,晉王府無數的婦人願意跟他睡,願意討好他,可是為何他卻沒有傻大兒這般開心,這般滿足。


    至於媳婦寫的信,任榮長卻是留在最後看的,還得跟師父告了別,迴了屋,將門窗關上了,任榮長才借著油燈的光,愛不釋手的看了起來,算是他留在這邊關小城唯一的慰藉了。


    許是夫妻之間會心有靈犀,剛睡著的宋九,突然就夢到了坐在屋頂上喝酒的傻夫君,在夢裏頭,宋九竟是露出了微笑。


    三更天的時候,祖宅小院的門打開,一個裹緊著裘衣的高大男子,手裏抱著一個湯婆子,提著一個包袱帶著一身酒氣的出了門。


    出門的正是不能受寒的榮義,不過他今夜不得不出門一趟,站在雪地裏,跟隨的暗衛現了身,榮義看了暗衛一眼,開了口:“去王府。”


    榮義臨走時朝後院的老樹看了一眼,隨即又下了令:“天寒地凍的,不如迴屋裏暖和暖和,想必你家主子也不會生氣,廚房鍋裏留有吃的,大過年的也吃一點吧。”


    老樹上的身影動容,很快從老樹跳下進了小院。


    有暗衛守護著祖宅,榮義也放心了。


    安城王府裏,守夜的小裴氏最後熬不住,還是躺床上去了。


    隻是半夜時,東院主屋裏,榮義翻身進來,見堂屋裏無人,外頭守衛也都沒有驚擾,榮義放心的來到門簾處,挑開一角門簾看了一眼屋裏的情況,看到床上躺著的母親,榮義還是久久停步,看了許久。


    昏暗的燈下,服侍小裴氏的齊嬤嬤靠在床角也睡著了,這會兒榮義放下門簾,將包袱放到了外屋,榮義再一次迴頭看了一眼門口,心頭有些愧疚。


    明明自己來了安城,卻無法跟母親一起過年,不是他不願意,而是形勢不容許,他跟大哥互換身份的活著,不能讓外人知道半點。


    榮義從窗戶邊翻出去,見外頭的護衛靠著牆角打盹,他輕手輕腳的離開東院,卻再一次忍不住想去主院瞧上一眼,隻是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西院裏的琴音。


    琴音太過熟悉,榮義停下腳步朝西院看了一眼,心頭吃驚,莫非朱氏仍在安城,還在王府西院裏住著?


    當初差一點兒兩人就要成婚成為夫妻了,榮義對這個表妹的情意很是複雜。


    長這麽大榮義真沒有像養在民間的大哥那樣疼愛過一個女人,朱氏算是他以前身邊唯一能親近的女子,再加上母親的處境以及她的撮合,他當時的確也想娶朱氏為妻的,畢竟依著他晉王府嫡子的身份,婚姻由不得自己。


    榮義不知不覺循著琴音去了西院。


    西院裏的守衛更加的森嚴,隻是在這個寒冷的除夕夜,家家戶戶團聚的好時機,這些守衛難免吃酒疏忽,榮義倒是暢通無阻的進了西院的後花園。


    後花園的涼亭之上,孤冷的月光灑在亭中小婦人的身上,那一身華貴的錦衣,還有那流光溢彩的珠飾頭麵,一看就知亭中小婦人經過精心的打扮。


    半夜三更不在院裏靜靜地守夜吃美食,卻跑來這涼亭裏彈琴,著實讓人費解。


    榮義坐在屋頂上看著亭中的朱淑文,再相見,她已經是婦人,著實令榮義有些吃驚,心頭有些失落的同時又莫名的鬆了口氣。


    他一個落魄體虛的貴公子,有今朝無明日,本就不該有女子相伴,所以那一夜的榮義早已經死了,而今活著歸來的,隻有滿腔的仇恨,要不是以大局為重,他早已經對陸氏母子以及陸家所有人下手了。


    榮義看了朱氏一眼,沉默了好一會兒,這就起身要走,正好此時花園小徑上跑來一個丫鬟,這丫鬟上氣不接下氣的進了涼亭。


    “小姐,莫再彈了,景公子並不在西院。”


    悠揚的琴音戛然而止,朱淑文立即抬頭看向丫鬟,滿頭珠釵傳來清脆的敲擊聲,她顧不上這一身的金貴首飾,而是沉聲問道:“人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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