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榮長也沒有細看,弓上搭上四支箭立即鬆手,感覺都沒有看清靶心就這麽隨手一發,就跟鬧著玩似的。


    宋九的心都提了起來,誰想四支箭還真就準確無誤的朝那小樹“嗖嗖”飛去,看來她家傻夫君的箭術很準。


    隻可惜宋九高興得太早了,眼看著四支箭齊刷刷地要釘上樹杆,半途突然被幾顆石子擊中落了地。


    宋九立即看向榮景,臉色很不好看。


    榮景卻是麵色如常的開口:“我並沒有說不可以阻攔。”


    不要臉。


    不然她家傻夫君四箭齊發,總該中上好幾箭,必定比他的中的多。


    榮景撿起箭,這一下輪到他自己了,他看著手中四支箭,最後還是隻敢搭上三支箭,微微閉上眼睛,隨即滿弓一鬆,三支箭如厲風般飛了出去。


    不愧是一位將士,在沙場上殺過敵人的人,箭羽的力道和方向都是恰到好處。


    一旁的陸英美已經看到了自家兒子的勝利,心頭總算舒服些了,誰能想,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石子,瞬間將三支箭擊落,最後誰也沒有中靶心。


    陸英美氣得想罵人,一對上宋九看來的眼神,生生咽下,小小莊戶女,敢用這樣的眼神瞪她?


    “我夫君贏了。”


    宋九突然開口。


    榮景冷笑出聲,隻是隨著宋九的話,笑容又僵在他的臉上。


    “是閣下發出的挑戰,閣下並沒有中靶心,而我們追了一日一夜,到了這兒追上了你們,為了逃脫,閣下才出此下策。”


    “既然你贏不了,那自然也不會再讓你們逃走,好生說出我家孩兒的下落,我夫君並不想殺生。”


    個子小小的宋九站在兩個大男人身邊,明明她最是勢弱,卻說出最強勢的話來。


    陸英美怒道:“放屁,景兒,先殺了這個小婦人。”


    任榮長立即將宋九護住,眉眸淩厲的看向眼前的母子。


    隻是連陸英美都不知道,她的兒子身有內傷,並沒有養好身子,也不曾跟她提起過,而宋九敢說出這番話,那正是在剛才的比試中發覺了榮景的氣息異常,以及聽到他心頭所想。


    榮景的內傷在下半身,所以他下盤並不穩,莫看外頭一身錦衣華服,說話也是中氣十足,真要打起來,他對付不了她家傻夫君。


    榮景再一次沒聽母親的話,而是收起了弓,歎了口氣,開了口:“孩子關在城郊馬場,我帶你們去。”


    宋九應了一聲“好”。


    陸英美臉色煞白,立即看向懦弱的兒子。


    榮景不敢對上母親的眼神,隻是在翻身上馬之時,眉頭微緊,明顯牽動到了傷口。


    宋九再次爬上了傻夫君的背,夫妻二人跟在後頭,前頭的馬疲憊不堪也跑不了多快,倒是輕鬆了不少。


    即使知道前方會有危險,宋九也顧不上這麽多了,就這麽的跟著來了馬場。


    陸英美本以為自家兒子是權宜之計,將兩人引誘到馬場來對付,誰能想一到馬場,這兒鬧得翻天覆地的,好好的馬場裏沒有一匹馬,僅存的幾間屋子也被撞得坍塌了。


    打理馬場的小廝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一個個的氣喘籲籲的坐倒在地上。


    原來是雙胞胎兩孩子離開馬場後,馬場裏的馬都躁動著,根本按不住。


    這些養馬的師傅,費盡了心思,追趕了一夜,好不容易才穩住了這些躁動中的馬匹,誰能想一個不留神,迴去睡了一覺,馬場裏的馬都跑了。


    這些小廝一個個去追,有被馬匹撞倒的,也有被踩踏的,還有的是跑急了摔倒的,反正這一夜就沒有安寧過。


    陸氏母子二人站在馬場裏,一臉驚訝的看著破敗的場地,抓了個小廝仔細一問,才知道雙胞胎孩子已經自己逃走了,這一場忙亂也是這兩孩子帶來的,說出來誰敢相信,這麽多人對付不了兩個孩子。


    然而身後聽到消息的宋九夫妻卻是相信的,誰也不知道她家的兩孩子有禦獸的能力,宋九也沒有想到對方那麽有手段,會將孩子關押在馬場,也不知他們怎麽想的。


    馬場遠離人群,都在郊荒,依山傍水,水草肥美之地,豈不是方便她家兩孩子逃走,這馬匹裏的馬,山上的野獸,皆可為兩孩子所用。


    夫妻二人此時也不想再待下去,這就按著小廝所指的方向一路追了去。


    隻是山林之大,哪還尋得到兩孩子的去向。


    夫妻兩人在山中尋了一夜,天都亮了,才難過的迴了安城。


    看來是時候去找巡檢司幫忙了,安城的山多荒野也多,得多找些人來尋,不然就夫妻兩人也不知道尋到什麽時候。


    此時的水鄉村,村裏人都在忙著做早飯,村口處,宋來喜將兩孩子放下,也沒有直接去二姐家中坐坐,這就交代兩孩子直接迴家,他也就這麽迴去了。


    雙胞胎經此一鬧,還真是受了苦頭,特別的想家,迴了村就往家門跑,隻是才跑了幾步,就見前頭站著正是堂姐任姣蓉,她看著遠處離開的牛車,再看向兩孩子。


    蓉姐兒一手牽一個,直接將兩孩子拉去爺爺奶奶的小院。


    任婆子也沒有心思做早飯,心裏惦記著兩孫,三兒子和三媳婦在城裏一夜未歸,也不知找得怎麽樣,雖說任婆子早已經給梅莊傳了口信,可是人都沒迴來,她睡不好吃不香,病都給氣出來了。


    任老頭見媳婦難受,自己也不想下地幹活了,在院裏走來走去的,最後說道:“要不然就去找城裏那位得了,雖說不是時候,兩孩子不能被人知道了情況,可是不去尋找,再過兩日都要出澧陽郡了。”


    任老頭說的也沒有錯,這一夥人竟然沒有走山道,直接從入城的小官道走的,同時也沒有進城,當天就不知去向。


    就在兩人愁眉不展之際,小院的門開了,蓉姐兒一手拉個孩子就這麽進來了。


    任婆子真以為自己的眼神看花了,連忙揉了揉眼睛,當看到三個孩子就站在跟前,她一臉的不可思議,連忙上前將孩子抱住。


    投入阿奶的懷中,兩孩子哭了,還是家裏好啊,家裏能吃能睡還安穩,莫看兩孩子聰明,知道逃跑,也有禦獸的本事,但是這一路上都是擔驚受怕過來的。


    “阿奶,我以後要特別的聽話,哪兒也不去。”


    兩孩子異口同聲的說出來,任婆子眼淚都來了,平安迴來就好,就是迴來的有些突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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