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感激的看向王大夫,這也怪不得他,反而二嫂一直攔著他不準走,又在產房裏跟王大夫吵了一架,多有得罪呢。


    有了王大夫這番話,宋九就要迴家拿錢,楊冬花這一下眼明手快,正好二房隔著也近,二房家裏旁的沒有,錢還是有不少的。


    楊冬花跑著迴去的,很快拿出一個厚沉的銀袋送了過來,還順手給王大夫拿了一袋白麵饅頭路上充饑。


    王大夫看了楊冬花一眼,歎道:“你這人就是嘴巴子厲害,人倒是個好人。”


    王大夫趕著宋九家的牛車出門了。


    宋九安排好這些之後再一迴頭,沒在堂屋裏尋到神醫,頗為意外。


    宋九叫二嫂去屋裏照顧大嫂和蓉姐兒,她去尋尋這位神醫,還有雙胞胎孩子也不見了蹤影,這是上哪兒去了呢?


    宋九從大房院裏出來,就聽到旁邊傳來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


    “我們……我們是夏天出生的,今年剛滿三歲。”


    宋九一臉的錯愕,神醫咋將兩孩子拉到旁邊問話了呢,又是在問生辰,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騙人算命的。


    待宋九趕過來的時候,南宮陽的手指動得飛快,問清了兩孩子的生辰八字,結果算了一通,有些鬱悶。


    “這生辰八字有些不太對,可惜了這麵相。”


    誰能想到兩歲多的孩子會撒謊,何況眼前的兩個小可愛一臉的正經,漆黑的眼睛圓溜溜的,眼神裏都是坦誠,南宮陽開始懷疑自己的測算能力。


    於是南宮陽看起了孩子的手相,越看越是不對,這麽好的富貴相,為何生辰八字這麽差呢?


    對了,南宮陽想起在山中遇上兩孩子時看到他就叫他神醫,莫非受人指點,不然誰會去山中尋找大夫。


    南宮陽一臉溫和的問著兩孩子,一邊還在看手相。


    小圓子沒心沒肺的說道:“堂姐姐叫我們進的山,說山裏指不定有神醫,還讓我們騎在牛背上,這樣就不用走路,也不會辛苦。”


    一提到這位跟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堂姐姐,南宮陽就想起產房裏的那個不說話的小女娃,立即來了精神,忙問道:“你們的堂姐姐是幾月出生的?”


    小圓子就要開口答話,小團子立即拍了拍弟弟,搶了個先,說道:“春天所生,我娘說萬物生長之時。”


    南宮陽靜默了一會,搖了搖頭,這生辰八字也不對,這三個孩子真古怪,小小水鄉村還沒有尋到貴子,就遇上三個奇怪的孩子。


    說到貴子,南宮陽的目光再次落到兩孩子的麵相上,立即問道:“你們能禦獸?”


    小圓子立即看向姐姐,隻是不待兩孩子說話,宋九已經過來,她不動聲色的及時上前拉迴兩孩子的小手,將孩子往身後拉了拉,兩小隻就立即明白了,他們的娘有些生氣了,可不敢惹娘生氣,生氣了就沒有酥肉吃了,指不定還叫爹將他們丟到屋頂上去。


    宋九向南宮陽道了謝,站在院外再次看清眼前的神醫,宋九越看他越像一人,立即開口:“縣學童生班的南夫子?”


    上次茶樓相見,對方一身長衫,冠了發,人很整潔又清雅,而今的這位,穿著莊戶家的短衣,頭上帶了襆頭,臉上的膚色似乎也黑了一圈,在那產房裏還有些昏暗,當時的宋九真沒有看出是此人來。


    南宮陽自然早已經認出此婦,原本想著自己這莊戶的打扮,或許還能蒙混過去,誰曾想這小婦人記性好。


    而今這一身打扮,又在山裏采藥出現在水鄉村,他真不好解釋,真想說他不是南夫子,隻是對上對方那肯定又敬畏的眼神,隻得承認下來。


    “平素沒事我就上山采藥來貼補家用。”


    說起來,對方的弟弟如今還是他的書童,天天給他洗衣做飯打理家務事,她那個弟弟勤快得沒得說,尤其她弟弟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察顏觀色一流,這種孩子真要是培養起來,在官場上也是一把好手。


    隻可惜就是讀書的天賦略差些,想走科舉這條路恐怕都難以踏入官場。


    南宮陽不想節外生枝,也不提及她弟弟了,誰想宋九問起弟弟的事。


    這一下宋九更要留下南夫子在水鄉村裏住上一日,幫了任家這麽一個大忙,是一定要迴報的,任家人向來有恩報恩,何況人家先前就幫了她弟弟的事。


    一問起宋家弟弟,南宮陽隻是隨意提了幾句,宋九立即接了話:“夫子大可不必手下留情,我那弟弟能吃苦的,有啥事盡管安排他去做,就得練練他的心性。”


    南宮陽心頭暗歎,那孩子的確很入他的眼,以後若是帶在身邊,自己能省不少事,好好調教,長大了,將來指不定還能跟他一起入欽天監當個小差事。


    南宮陽心頭所想的,被宋九發現,宋九心頭暗喜,想不到弟弟這麽快就得到了南夫子的肯定,宋九立即說道:“南夫子,我弟弟寒門出身,家裏往上數幾代都不曾出過讀書郎。”


    “這樣的家世,我弟弟真想走科舉之路,恐怕也是難事,我對弟弟的期盼,能考中秀才便已經很了不起,將來若是能跟在南夫子身邊,那便是我們宋家修來的福氣。”


    “至於家中老母親不會讓弟弟有任何牽掛的,我會替老母親養老送終,相信我弟弟也會是這麽想。”


    宋九這話越發令南宮陽動心,說實話他這個歲數了身邊沒有一個傳人,在京城裏,多少權貴子弟想拜入他的門下,他都不會收徒的,不想牽扯到這些權貴當中去。


    若是這一次從安城帶個會察顏觀色的小子迴去,繼承了他的衣缽,將來在欽天監他也能放心。


    隻是南宮陽想歸想,自己來安城是有正事要辦的,哪能隻想著收徒,何況莊戶家裏的小子,過得清貧但自在,真把個十歲大的孩子帶到京城那樣的地方去,未必能受得了,萬一長大後他後悔了,不願意留在京城,自己豈不是白教了。


    南宮陽很快打消了念頭,笑了笑,說道:“我一個縣學裏的小夫子,眼下正教著童生班,他過來幫幫忙可以,學業上我可以提點一二,至於其他,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宋九聽了,也不強求,有時候也得看弟弟自己的造化,師徒之間也得有緣分。


    不過當初自己對南夫子的猜測,今個兒卻驗證了,他果然是京城裏來的,還是欽天監的人,隻是現在安城已經風調雨順了,欽天監再派官員過來又是什麽目的呢?


    宋九想到自家兩孩子出生時的異像,心頭隱隱不安,再次看向南夫子,試探的問道:“不知南夫子問我家孩子生辰,可是有什麽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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