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廣江夫妻先迴去等消息,若是案情有了進展,恐怕兩人還得出堂作證。


    迴去的路上楊冬花心頭還忐忑,進了村,更是感覺村裏人看她的目光似乎都不對了。


    此時的村裏人哪知道這些事,還以為夫妻兩人才從城裏采買迴來,可是牛車上咋沒有貨呢,不是去城裏進貨了麽?


    夫妻兩人很快迴了小院,門一關,楊冬花還拍了拍胸口,總算放下心來,心情卻是難受得不行,看著前頭卸板車的丈夫,做下了決定:“夫君,我想好了,咱們若是沒孩子,那就兩個人過著小日子,和和睦睦到死,我知足了。”


    任廣江停下手中的動作,迴頭看向媳婦,隻要媳婦不再折騰就好,沒孩子那就沒孩子,反正任家血脈也有大哥三弟兩家傳承,不少他們二房一家。


    楊冬花一把將丈夫抱住,她才不會嫌棄自己的丈夫,接受這樣的安排,虧得伍氏不僅懷著這個孩子,還敢四處勸人過去求子,這人是壞透了。


    任家二房發生的事還不曾傳開,任家人當然是不知道的。


    任家大房家裏自打趕走了百勝木器行的趙師傅後,清靜了幾日。


    這天清晨,宋九正坐在桂花樹下刺繡,跟著劉小丫去井邊洗衣裳的蓉姐兒突然跑進了院裏,很快拉住了宋九的手。


    宋九看著一臉焦急的蓉姐兒,有些疑惑不解,蓉姐兒卻是拉著宋九的手要往外走,宋九隻得起身跟著。


    到了院外,蓉姐兒指向村口,隻見一輛馬車進了村。


    村裏難得看到馬車,這是誰家走親戚的麽?


    結果馬車直接往任家大房的方向去了,宋九反應了過來,這就一把抱住蓉姐兒,朝著井邊的劉小丫喊了一聲,交代道:“小丫,管著兩孩子別出門,我帶著蓉姐兒去一趟村裏。”


    劉小丫應下了,拉著想要跟著出門的雙胞胎,交代兩孩子把自己的衣裳洗幹淨,等會兒她要檢查的。


    宋九抱著蓉姐兒往大房院裏走。


    此時任家大房院外,牛車停下,從上頭下來兩人,為首的那人正是任廣田的大徒弟齊磊。


    正在家裏研究著千裏木騎的任廣田已經將樣貨做到一半,正在研究著扶手要怎麽設計機關,能讓坐在上頭的人能操控。


    齊磊一進來,就看到了院裏做到一半的樣貨,一臉的驚訝,雖然還沒有成形,看不出是什麽家具,但是師父在做,證明他看懂了那兩句話的意思,知道是什麽家具。


    齊磊一臉激動的來到任廣田麵前,突然朝任廣田跪了下去。


    “師父,我以前所作所為都錯了,還望師父能夠原諒。”


    任廣田被這一聲嚇了一跳,迴頭看向大徒弟,心頭是五味雜陳,手裏放下工具,側開身子,不受他這一拜。


    任廣田在旁邊的板凳上坐下,齊磊也很快厚著臉皮挪動著膝頭,朝著任廣田挪了過去,接著懇求著師父,能否將那兩件樣貨做出來,一旦樣貨送到京城,東家滿意了,百勝木器廠未來兩年基本就是做這兩樣了。


    任廣田沒有理會,拂開徒弟的手,語氣冷淡地開口:“我不會迴百勝,也不會給你們做樣貨,就這樣吧,你們走吧。”


    齊磊哪會輕易走,明知道師父研究出來了,更是要得到手不可。


    眼瞅著軟的不行,齊磊便自顧自的起了身,決定來硬的,這就將先前的師兄師弟們搬了出來,並說師父若是不答應的話,這些師兄弟們就別想在安城做木匠。


    如此不僅百勝做不了,其他的木器行也懼於百勝的威壓,不給他們手藝活,手藝人沒了手藝活,可不是個個像任家這樣還有田地糧產養活的,他們就得迴到兩年前旱災時,過苦日子。


    任廣田還真沒有想到大徒弟壞得這麽徹底,以前咋沒看出來,許是怒其不爭,也許是對大徒弟的失望,任廣田想也沒想的朝著大徒弟甩了一巴掌,打得齊磊怔在當場。


    後頭跟著來的車夫立即上前幫忙,卻被齊磊製止,他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惡狠狠地看著任廣田。


    宋九抱著蓉姐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齊磊跟任廣田打了起來。


    師徒二人不僅反目,還往死裏打。


    任廣田正當年,又是幹農活的漢子,一打二都不成問題。


    可惜來的這兩人不是什麽好人,那車夫見兩人占了下風,眼睛瞥向廚房,轉眼提著刀子就從廚房衝出來,眼看著菜刀就要劈中任廣田了,誰知鋤頭棒突然敲中車夫的後腦勺,倒在了地上。


    任廣田按住齊磊,一迴頭,就看到驚恐中的三弟媳和蓉姐兒。


    好險,菜刀就落在任廣田的腳邊,若不是三弟媳出手,這一刀劈下來,他躲不過,到底不是像三弟那樣學過功夫的,反應沒有三弟快。


    任廣田綁了徒弟,這才起身,從腰間取下汗巾抹了一把汗,疑惑的問兩人咋來了。


    宋九也慢慢地緩過神來,這才抱起蓉姐兒,別把孩子嚇壞了,蓉姐兒真是大房的福星,要不是蓉姐兒拉著她看到了馬車,她們也不會及時趕來,那麽大哥定是要受傷的。


    串門的大嫂趕了迴來,看到這場景,嚇得臉都白了,好在她夫君沒事,不然得嚇得早產不可。


    很快任家人都來了。


    眼下兩人都綁住了,任老頭看了一眼大兒子,說道:“送官吧。”


    跑別人家裏行兇來了,就得送官吃牢飯。


    任家人都同意送官,倒是被一盆水潑醒的齊磊,聽到要報官,就嚇得不輕,連忙朝任廣田求饒,再也不敢了,也保證不會對付師兄弟們。


    任婆子看了一眼,開了口:“寫個保證書吧,保證書上將今日的所作所為寫清楚,再保證不對師兄弟們下手,就放了他。”


    就這麽放人麽?


    任家人都看著任婆子,隻是婆母說的話,一家人都得聽的。


    任婆子沒解釋,催著老大拿筆墨來。


    齊磊做了大管事還是識了字的,就是字寫得不好,歪歪斜斜的,將事情的經過寫下了,畫了押,任廣田將保證書收下。


    任婆子叫老大把人放了。


    齊磊得到了自由,趕緊跟車夫迴到馬車,兩人快速離開了水鄉村。


    任婆子這才歎了口氣,說道:“真報官了,咱們怎麽說得清,這院裏院外都是咱們自己人,他們要是反咬一口說是任家人欺負的他們,怎麽說?”


    “再說先前老二的官司打了那麽久,就怕差兵一來就將老大帶走,在那陰暗的牢裏,老大待上一日都是吃苦頭。”


    任廣江是在那牢裏待過的,還真是難受得不行,母親說得對,即使這官司打贏了,沒有出人命,對方最多賠償,到時候大哥的徒弟們指不定成了泄憤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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