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榮長搖頭,說師父教了他半日功夫,人就走了。


    任婆子感覺到可惜了,這就交代道:“這幾日再看到你師父,老三一定要將你師父請咱們院裏來,娘親自下廚請他吃飯。”


    任榮長點頭,“那師父來了我就跟他說說看。”


    任婆子還想說點兒什麽,欲言又止。


    一旁的任老頭再次交代道:“老三啊,你一定要將你師父請到咱們小院來,記好了,一定要請來。”


    任榮長點頭,“爹,娘,我會跟師父說的,但是他很忙,這一趟來安城有事要辦,可能留不了幾日。”


    這話把任婆子和任老頭都說得憂了心,那就更不能錯過了。


    老三迴去了,老兩口相視一眼,眼眶一熱,激動的說道:“老二有救了。”


    城裏王府,小裴氏神思憂慮的來到客院見國師,一身華服的她失去了往日氣勢,看到國師韓豫,很快屏退了下人。


    堂屋裏,兩人相對而坐,小裴氏將朱氏的生辰八字放到了桌上,沉聲問道:“給朱氏算一算,她這一次還能活到我請迴神醫麽?”


    韓豫看了一眼,歎道:“事有轉機,王妃盡管放心,朱姑娘命不該絕。”


    小裴氏明明是來問情況的,可是現在韓豫說了她想要聽到的話,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打心底還是不太相信這些算命的。


    隻是眼下的朱氏,虛弱無比,小裴氏想方設法的用了不少好藥,總算將朱氏的命暫且保住了。


    要不是那一刀偏了點,那可就沒了迴天之力,至於朱氏身邊的嬤嬤,早被砍柴刀一刀斃命。


    小裴氏看著國師話語不多,人似乎與往常有些不同,這就說道:“別怕,在安城,本宮還是能護著你的。”


    韓豫苦澀一笑,他昨夜算了一卦,他的命活不長了。


    “不必王妃相護了,有些事是注定的,有因必有果,我怕是不會在這客院叨擾太久了。”


    “怎麽說?”小裴氏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韓豫擺了擺手,不想過多解釋,小裴氏心頭藏著事,也沒心思逼問他情況,隻得起了身。


    韓豫見王妃憂心忡忡,不免交代一聲:“王妃要是不放心朱姑娘的傷情,倒是可以把她最想得到的東西承諾給她,如此她有了信念,命就長了。”


    小裴氏一聽,有幾分道理,這就往東宅去。


    王妃一走,韓豫立即叫道童關門,隨即韓豫在堂前打坐,道童在一旁有些焦急的開口:“主子,若不然,咱們趕緊逃吧。”


    韓豫睜開眼睛看了道童一眼,交代道:“你別怕,你不會死的,以後好好活著,至於我,不想逃了。”


    “我的命不長了,隻是在生前還有兩樁事沒做,你得跟我走一趟。”


    道童心頭難受,為何明明主子算到自己的生死,卻還不趕緊逃走保命,再說王妃也答應會護住主子,在燕國,晉王府的權勢可不小。


    韓豫沒有理會道童的異樣,反而喃喃自語道:“我這一趟從京城趕來,卻到現在也沒有看到那家農戶出身的貴子,實為遺憾。”


    “還有那個農婦手中抱著的女娃娃,明明是短命之相卻還活著,也得去看一眼的。”


    這兩樁事壓心頭,眼下時日不多了,他得完成自己的心願。


    這邊小裴氏從國師院裏出來後,立即往東宅來,進了東宅,聽到裏頭下人的哭聲,臉色更不好看了。


    朱家有權勢,上一次朱氏將自己帶來的朱家死士攔住了京兵,她著實很意外,所以這一次朱氏受傷,她第一時間就將朱家的死士給殺了,而後又控製住了朱氏身這的暗衛以及院裏的護衛。


    總算朱氏受傷的消息沒有傳到京城朱家去,到底還是朱家的嫡女,身份擺在那兒,可不能就這麽死在了安城。


    小裴氏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下人,皺了眉,身邊的齊嬤嬤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很快將院裏的下人屏退。


    小裴氏暢通無阻的來到裏屋,看到床上虛弱無比的朱氏,她勉強露出一張笑臉,在床邊坐下。


    朱氏閉著眼睛,麵色蒼白如紙,養傷多日,好藥續命,人卻單薄了。


    小裴氏見狀,溫聲說道:“孩子,別難過,終於能如你的願了,任家二兒子犯事下了獄,任家沒了辦法,咱們便有了機會。”


    “我說過的,你是我的親閨女,我那兒子隻要任家交出來我就將他軟禁了,將來你要怎麽還迴去,隻要不要傷了他的性命,我都準你。”


    果然小裴氏一番話說到了朱氏的心坎裏,她很快睜開眼睛,目光緊緊地盯著小裴氏。


    但凡大表哥落她手中,她非要折磨他三天三夜不可,隻要不傷了他的性命,是鞭打還是割肉,直到她盡興了為止。


    小裴氏在朱氏眼中看出了恨意,心頭一驚,這與當年看上她家小兒子完全不同,即使小兒子這麽些年也是在她的提點下才對朱氏好的,可朱氏滿心滿眼裏都是小兒子。


    不知怎麽的,原本想著給個承諾能給朱氏續命,好等著神醫趕來救她,這會兒小裴氏卻不太想承諾了。


    這眼睛裏的恨意她可不喜歡,若不是個聽話的兒媳婦,她又何必扶持著她做上世子妃。


    小裴氏收起笑容,交代她好好養傷,這就出去了。


    朱氏見屋裏半晌也沒有下人過來服侍,連喊了幾聲嬤嬤,才想起自己的貼身劉嬤嬤已經沒了,悲從中來。


    隻待大表哥落她手中,她便往狠裏的折磨,必會給劉嬤嬤報了這個仇,什麽叫生不如死,那便是落她手上。


    至於懷上大表哥的孩子,當真是笑話,她現在一想到大表哥身上的味道就惡心想吐,更不可能與他肌膚相親。


    這麽惡心的傻子給她提鞋都不配,她更可能容許自己的肚子裏懷上他的種。


    劉嬤嬤說的沒錯,二表哥沒了,她懷的是誰的血脈這有什麽打緊的,隻要她懷上了算在了晉王府,娘家人必會替她打點。


    朱氏的手不知不覺在被褥下握緊成拳,隻是才一用力,胸口刺痛,額上冒出了冷汗,趕緊唿出一口氣,穩住心神,好好養著,萬不能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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