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美滋滋的聽著。


    “二哥說二嫂偷偷摸摸的在喝藥,他又不敢問,還說實在懷不上孩子,那這一輩子不要孩子也沒有關係,反正我媳婦特別能生,將來任家也有傳人,不在乎他二房這一脈。”


    任榮長將今個兒二哥跟他說的心裏話一字不落的說給自家媳婦聽,可見二哥誇了他,也誇了他媳婦,他很高興。


    平時他爹在地裏做事,他二哥還不好跟他說這麽多的話呢。


    宋九才知道原來二哥什麽都知道,虧得二嫂一直瞞著,今個兒她原本也想去勸勸的,但是二嫂防著她,她也不好多說。


    嫁進任家兩年沒生,其實也沒什麽吧,也不代表不能生吧,就算有什麽,也得讓大夫看了,得了準信再定奪。


    宋九又問她家傻夫君,二哥還說了些啥。


    原來二嫂為了吃這補藥,把二房的現錢都花完了,眼下二房沒錢了,難怪二哥沒怎麽吃上肉,才饞她家傻夫君手中的吃食。


    這天之後,二房悄悄地在賣糧,他們不敢在村裏頭賣,怕被公婆和妯娌知道,就賣隔壁村去了,結果還是被村裏人知道了,轉眼也傳到了宋九的耳中。


    看來二房這一次賣糧得來的錢,大概是要入城看病,不至於再去楊家村拿這偏方藥了吧。


    任家大房裏院裏,任廣田從城裏迴來了,牛車上帶迴來不少吃食。


    沈秋梅抱著孩子把丈夫從村頭接迴來,又是給村裏的孩子撒糖,村裏人一路跟著好不熱鬧。


    待大房夫妻二人迴到家中,院門一關,任廣田立即將工錢交給媳婦,又是一袋沉甸甸的銀子。


    沈秋梅數了數,眼眶都熱了,一臉歡喜的小心翼翼的說道:“夫君,這裏有二十兩銀子,你怎麽賺到的,你簡直是太神了。”


    任廣田看著媳婦激動的樣子,就知道沒有看到過大錢,在城裏,人家入一趟酒樓裏隨手一扔都是十兩銀子,一頓飯就是幾十兩銀子,這錢不算什麽。


    “你把錢收著,上一次你不是說地被三弟家買走了麽,心頭有遺憾,以後你在村裏頭留意一下,有地咱們用現錢買,我現在每個月的工錢都還不錯,咱們家花銷不大,能積攢些錢。”


    沈秋梅立即點頭,“那當然要買地的,我聽人家說,朝廷裏派大師過來測雨,還要為咱們安城祈福,指不定來年就下雨了。”


    “所以趁著現在地不好種,咱們便宜買些地留著,隻有好處,再說我在家裏奶孩子,除了偶爾吃點肉,其他都不花銷,都存著的呢。”


    夫妻兩人一條心。


    沈秋梅趕緊把錢藏起來,立即出門去,丈夫好久沒迴家了,今個兒迴來她高興,她上隔壁村打點酒買點肉去,再炒個油豆子,夫妻兩人坐院裏下酒。


    沈秋梅走在村道上,再一次被村裏人的熱情給包圍,當年怎麽就沒有想到學門木工手藝,不然現在也能像任家老大那樣賺大錢。


    城裏木器行是不再收學徒了,但是任家大房過好了,有本事了,村裏人自然願意巴接,沈秋梅隻要往那兒一站,就有人獻殷勤。


    正好有個村婦順勢問起沈秋梅,關於她家二弟賣糧的事,是不是二房家裏沒錢了。


    任婆子持家的時候,任家人很少賣粗糧,多是去城裏賣白米,自家人吃粗糧,但這一次任家二房賣的就是粗糧,當然白米在這周圍村子裏也賣不出去。


    有這婦人提起,便有其他婦人搭腔,說任家大房不是有錢了麽,要不借點兒給二房,雖然分家了,到底還是兄弟一場呢。


    沈秋梅聽著這話心頭不舒服,也不跟這些人多說了,提著酒和肉就腳步匆匆往迴走,經過二房門口時,沈秋梅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二房院裏。


    楊冬花正在做午飯呢,見大嫂過來了,剛要開口叫大嫂留下吃午飯,就看到大嫂手中的酒和肉很有些刺眼。


    “二弟媳,等會兒午飯去我大房院裏吃吧,分家後,兩家也很少聚一起了,正好今個兒你大哥迴來了,吃個開心。”


    楊冬花見大嫂這般熱情,隻好應下。


    沈秋梅這就迴去做飯了。


    午晌那會兒,任廣江從地裏迴來,就跟著媳婦來大哥院裏了。


    隻是這一次大房院裏並沒有請來三房,而是隻有他們二房,楊冬花默默地坐在那兒。


    沈秋梅一邊給他們倒酒,一邊說道:“我瞧著我夫君在城裏做木工活挺不錯的,二弟要不跟著你大哥去學一學。”


    任廣田立即看向自家媳婦,當初他學木工的時候,爹娘就問過老二了,老二不喜歡做木工活,現在讓他跟著學,不是為難他麽?


    沈秋梅在楊冬花身邊坐下,歎道:“左右你大哥教別人也是教,不如教自己的弟弟,再說我跟二弟媳都一樣,沒有什麽手藝,不像三弟媳那樣手巧學會了刺繡。”


    “二弟媳覺得怎麽樣?”沈秋梅看向楊冬花。


    楊冬花的確有些心動,這不村裏人都盼著跟大哥學做木工,要是她丈夫也跟著去做木工,那二房家裏哪還要賣糧換現錢,直接就能賺迴現錢了。


    隻是不待楊冬花開口,任廣江直接拒絕了。


    “大哥大嫂是好意,隻是我不適合做木工,而且我也不喜歡做這個,不然當初大哥學手藝的時候,我也一並給學了。”


    任廣田聽了二弟的話,不想自家媳婦再摻和,朝沈秋梅使了眼色。


    沈秋梅心頭鬱悶,她也是為了二房好,這不是她夫君都在城裏賺到現錢了呢,而且這活計做好了,以後還有錢賺,技不壓身呢。


    隻是任廣江對上楊冬花的目光時,他又默了聲。


    楊冬花就這麽死死地盯著丈夫,心頭不痛快,不跟著大哥去學手藝,在家裏就知道下地幹活,家裏就他最傻,幹活最多,一個現錢都沒有撈到。


    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午飯吃完了,二房夫妻也不停留,這就走了。


    沈秋梅將院門一關,立即看向丈夫,說道:“我做為大嫂對得住二房,夫君明明不能收徒,我都讓夫君去教二弟了,二房不領情就算了。”


    “但是以後二房家裏不好過了,要向我來借錢了,我是不會借的,這不能怪我大房小氣,我救急不救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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