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浩瀚無垠,奇大無窮,在深海之中有無數島嶼星羅棋布。♀雖然自古以來就有許多修仙者試圖在東海開山立派,但實際上在這東海中更多的則是罕見的妖族。隻不過在這裏生存的妖族多數都是蟄居獨處,並未結成強大的勢力,所以有些海外散仙才有立足之地。


    魚龍混雜,用來形容東海深處算是再合適不過了。


    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在一座荒島之上,有個人影猛的衝天而起,好像炮彈似的砸到數百丈之外的海中,狀甚狼狽。


    有隻巨大的黑色螃蟹搖搖晃晃的出現在海島山峰之巔,揮舞著巨大的鼇發出震耳欲聾的怪笑。這家夥體寬足有十餘丈,身軀像是一座堅硬的鐵山,一對赤紅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竟流露出不屑的目光來。


    彭鷹掙紮著漂上海麵,望著遠處那耀武揚威的螃蟹無奈的苦笑。


    他早就聽說東海深處妖族眾多,心想在請癡癡大師救活師父之前,無論如何也要弄到一具妖軀才行。可令他失望的是這十幾天來雖然遇見不少的妖族,但不是自己看不上眼而放棄,就是自己看上眼了卻被人家暴揍了一頓。就像今天碰到的這頭螃蟹,雖然看似呆頭呆腦,但修為卻起碼在攀山境中上,彭鷹根本不是對手。


    自己這是瘋了心了吧,怎麽瞄上這麽一頭怪物?彭鷹望著螃蟹不禁歎息,就算自己抓住這白癡螃蟹又能怎樣?要是師父他老人家蘇醒之後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螃蟹,恐怕會立刻用那對巨鼇掐死自己,然後自盡吧……


    看己還是急功近利了,單憑自己想找到合適的妖軀又談何容易。


    可是如果這時去左家求助,那就要解釋這一切經過,自己又怎麽解釋得通?


    思來想去,還是皇城那個虎妖黃虎最為合適,不過彭鷹卻從未後悔當初的選擇。


    雖然總是會被蛟祖左右,但自己起碼仍能堅持善良,不滅本性。就像師姐叮囑過的一樣,自己現在已經是左家弟子,是非曲直,要有明斷。


    他正打算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忽然發現荒島上方忽然出現了一道黑影,原來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好像流星似的砸了下來。那隻大螃蟹隻顧著對彭鷹張牙舞爪,卻根本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便被砸的蟹殼碎裂,嗷嗷慘叫。而那塊巨大的岩石又再次飛了起來,在半空化作一隻石錘。


    有個圓滾滾的老者遽然飛了過來,猛的抓住石錘,全力砸向那螃蟹的腦袋,頓時將其砸的四分五裂、一命嗚唿。


    花石肩!?這家夥怎麽總是陰魂不散。彭鷹暗中叫苦不迭,悄悄的將身子縮向水下。


    荒島上的花石肩得意的奸笑兩聲,忽然抬頭向空中說道:“萬事曉,這笨螃蟹真是那隻老螃蟹的子孫?”


    空中又有一道劍影落了下來,卻是個身著青衫,頭戴方巾的青年書生。這人看似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麵如冠玉,長得頗為俊朗,隻是現在卻滿臉堆著笑,眼角的皺紋好像花兒似的諂媚道:“沒錯沒錯,這螃蟹就是那隻老螃蟹唯一的子孫了,不過花長老您怎麽把它給殺了?”


    “你懂個屁!”花石肩毫不客氣的咒罵道:“教主命我們在這方圓五千裏之內建起白虎堂,如今萬事俱備,卻隻有那隻老螃蟹冥頑不靈,守著最好的一個洞天福地不肯出來。媽的,分明是隻螃蟹,又不是什麽縮頭烏龜說著他從那隻大螃蟹的身體裏抓出一顆黑滾滾的珠子來獰笑道:“讓他見到這枚內丹還不把他氣死,隻要他出來也就好辦了


    萬事曉點頭哈腰的讚歎:“花長老真是高瞻遠矚、運籌帷幄,晚輩欽佩,欽佩的五體投地啊


    馬屁拍的山響,花石肩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繼而飛身而起道:“走吧,萬門主,我們還沒吃午飯呢


    萬事曉連忙馭劍跟了上去,笑道:“花長老放心,咱們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吩咐下去,準備了上好的宴席款待您呢


    兩人剛走,彭鷹便從海麵下鑽了出來,他看著花石肩和那個萬事曉消失的方向稍一猶豫,便忽然架起往生劍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找師父的奪舍鼎爐雖然要緊,然而剛剛聽花石肩所說,魔教顯然是想在東海深處重建祖庭。這對整個烏沉修仙界而言都是個巨大的威脅,彭鷹身為鐵冠仙判,既然發現了端倪就有責任弄清實情,以後迴左家的時候也能據實稟報。


    幸虧萬事曉飛行的速度不快,彭鷹這才能勉強跟在後麵,一路飛了兩三百裏的樣子,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座海島。這座海島要比剛才那荒島大了十幾倍,島上山峰林立、古木成蔭,一片綠意盎然。花石肩和萬事曉徑自飛進了海島,不見了蹤影。


    彭鷹當然不可能像他們那樣堂而皇之,隻能潛入水裏,悄悄的模到了岸邊。


    上了岸,擰幹身上的海水,彭鷹握緊往生劍四處打量。這座荒島雖然看似美麗,但卻沒有什麽海外仙山應有的氣象。島上靈氣稀薄,沙灘滿是碎石、殘貝和枯死的樹根樹枝,這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海島,並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不過彭鷹還是很快發現了有人走動的痕跡,沙灘上有幾行腳印向遠處延伸,彭鷹跟著走了過去,卻發現腳印轉向岸邊的山峰,從此消失。


    這裏四處都沒有路,又讓彭鷹去哪裏尋找花石肩他們?彭鷹又不敢馭劍飛行,正困擾的時候忽然靈機一動。


    雙眼中波光蕩漾,彭鷹展開了通天眼。


    整個世界瞬間變得清晰了許多,連那些看似消失了的蛛絲馬跡也顯現出來。草葉折斷的方向,地麵細微的足印交織在一起,讓彭鷹仿佛看到了一個年輕人背著一根木棍正向山上走去,而木棍上則穿著幾尾鮮魚,猶自甩著尾巴掙紮著。


    這似幻非幻的感覺極為奇妙,也頗為動人,彭鷹不禁暗自歡喜,連忙跟著那“少年的身影”向山上跑去。


    一路翻山越嶺,片刻時間之後麵前忽然出現一座清秀的山峰。那山峰形如筆管,筆直向上,山巔處應該是這海島的最高處。彭鷹忽然停了下來,向那山峰的頂部望去,那裏有幾間殿堂,都是木質結構,雖然中規中矩但還是顯得頗為簡陋樸素。隻不過這山峰四周都顯得頗為幹淨,應該是有人清理,倒頗有種世外桃源的出塵之意。


    山峰上雖然有一條簡陋的石階,但彭鷹卻沒敢靠近,隻是遠遠的便鑽進樹林向前模去。等來到那條山路前時,這才發現山下原來還有一座山門,上麵寫著名字,叫做“正氣門”。


    這海外仙山的名字倒起的正義凜然啊,彭鷹不禁一笑,隨即繼續向上爬去。


    剛剛模到山頂,遠處便傳來一陣人聲,聽起來似乎人數不多,可卻頗為吵雜,似乎還有人爭吵的聲音。彭鷹連忙屏住唿吸運起抱樸篇,小心翼翼的躍上樹冠,向山巔望去。


    這裏視線剛好,三座殿堂前麵的廣場盡入眼底,彭鷹仔細看去,不禁心裏一驚。


    廣場中央擺了一張八仙桌,上麵擺滿了美酒佳肴,桌子周圍坐著四個人,除了那個萬事曉以外竟都是魔教中人。


    那個荀殘竟然也在這裏,花石肩陪在他的身旁,還有另外一個醜陋的中年男人雖然不知道名字,但也曾在魔教祖庭出現過。此時似乎已經酒過三巡,萬事曉已經臉色酡紅,但荀殘等三人卻隻是略有醉意而已。那個醜陋的男人正指著八仙桌前站著的十幾個年輕人破口大罵,滿嘴的汙言穢語,非常刺耳。


    “小兔崽子們,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讓你們小師妹陪荀長老喝幾杯酒能死麽?快滾出來,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那人跳腳直罵,彭鷹忽然聽出這人的聲音有點耳熟。這才想起自己殺了陳小鳳,與雲紫瞳在床上做戲的時候,這人似乎也在門外。


    桌前站著十五六個與萬事曉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他們將一個清秀的姑娘攔在最後,個個都怒目而視卻又敢怒而不敢言。而那姑娘則嚇得渾身微微顫抖,隻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魔頭看沒人說話更是暴跳如雷,而荀殘隻是不動聲色的淺酌,花石肩更是隻顧著大吃大喝,好像一頭蠢豬。


    “真要老子動手!?”那人猛的拍案而起怒吼道。一旁的萬事曉哆嗦了下,連忙苦笑道:“王朋長老,您消消氣,我那小師妹不過是蒲柳之姿,上不了台麵的。更何況她年紀還小,不懂得禮數,萬一衝撞了荀長老我如何擔待得起啊


    王朋斜睨著萬事曉,獰笑道:“萬門主,你這是給臉不要臉了?我好話不說第二遍,你要是再推三阻四,可別怪我不客氣!”


    萬事曉急得臉色通紅,尷尬的連連作揖:“王長老,您就看在這些天來我們盡心盡力伺候的份上,就別為難晚輩了行麽?”這人已經近乎乞憐,然而王朋卻隻是充耳不聞,臉上滿是輕蔑之意。


    “萬事曉,叫你幾聲萬門主,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王朋猛的抓起萬事曉的衣領,硬是將他拎了起來,表情滿是猙獰。


    這時荀殘忽然一笑,道:“王兄弟,不要無禮


    王朋這才狠狠的將萬事曉推迴椅子,荀殘則微笑道:“萬門主,老朽其實也沒什麽別的意思。隻是覺得日後白虎堂建立,與你們正氣門相隔不過五百裏,更應該相親相近,遙相唿應才對。你那位小師妹聰明伶俐,他日必成氣候,老朽也隻是想和她做個忘年交而已


    萬事曉何嚐不清楚荀殘心裏打得什麽算盤,也能聽出他話中的威脅之意,可自己又怎麽忍心把小師妹送入虎口。正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人群後的那個女孩卻用力推開眾人,走了出來。


    “掌門師兄,就讓小妹敬荀長老幾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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