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六天一早,當燕不悔等人興高采烈的簇擁著彭鷹離開之後,那片焦土之中卻忽然鬼魅般出現了兩個人影。♀


    左遠明攙著駱鳳竹望著彭鷹和燕不悔等人消失的方向沉默無語,也不知心裏在想著什麽。


    駱鳳竹看了看左遠明,溫柔的抱緊了他的胳膊,柔聲道:“遠明,這些年來你一直都知道他們在此修煉,卻一直不聞不問。小師弟為他們治傷你也沒有出麵,所以你並不是想看到他們一事無成,對麽?既然如此,你不妨就繼續教導他們吧……”


    左遠明搖搖頭,苦笑道:“我之所以沒有出麵阻止,是因為我顧忌到不悔他們畢竟是修仙之人,我雖不教他們,卻也沒有權利阻止他們模索前行。然而想要我繼續教導他們卻是不可能了,你不是不知道,隻要我看到他們就會想起心兒他們,我……我根本沒有辦法……”


    駱鳳竹臉色一黯,似乎心兒這個名字觸及了她內心的痛處。過了半晌,駱鳳竹忽然臉色清冷的道:“遠明,我發現你已經變得不像當年的那個左遠明了。你知道麽?你所說的一切隻是借口,是推諉,就像凡間人說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左遠明看到駱鳳竹發怒有些慌亂,苦笑道:“鳳竹你別生氣,就像你說的十年怕井繩,你不妨給我十年時間……”


    如果被人看到左遠明竟會耍無賴恐怕會驚愕無比,駱鳳竹也哭笑不得,白了眼左遠明說:“少跟我胡攪蠻纏,那我們每人都退一步,燕悔他們當年畢竟受過你的教誨,就讓他們自己再模索幾年也未嚐不可,不過小師弟可不一樣,難不成你打算就這樣聽之任之?別說我看不過眼,等到三叔破關之時就有你的好看!”


    左遠明見駱鳳竹不依不饒,也隻好苦著臉點頭道:“好好,都聽娘子的,明天我就去教小師弟成不?你看你都沒休息好,快迴去休息吧……”夫婦兩人一個虎著臉一個陪著笑就這樣消失在朝陽之中。


    一個時辰之後,剛剛用過早餐的彭鷹正在房中準備修煉,忽然左遠明推門走了進來,令彭鷹頓時一愣。♀


    這還是左遠明第一次獨自前來,彭鷹連忙起身迎接。左遠明則微笑道:“小師弟,有空麽?隨我轉轉?”


    彭鷹有些莫名其妙的點點頭,尾隨著左遠明走出宅院。一路上碰到了燕不悔等人,大家看著左遠明背後的彭鷹猛甩眼色,彭鷹卻隻是搖頭苦笑,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左遠明今天是怎麽了,也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前往何處。


    開始的三個時辰裏左遠明就好象真的是陪彭鷹遊山玩水一樣,帶著他在藏劍峰走了一圈,直到午後,空著肚皮的兩人轉到了後山,左遠明這才停了下來。


    彭鷹環顧四周,發現這裏是個天然的平台,有三間屋子大小,周圍怪石嶙峋。而麵前空無一物,再往前便是懸崖峭壁,藏劍峰到了這裏已是盡頭,凜冽的罡風刮得草木嘩嘩作響,探頭一望,腳下便是萬丈深淵,就好象刀劈斧砍一樣筆直陡峭。雖然下半截懸崖沒入雲海之中,彭鷹卻知道要是從這裏掉下去恐怕就會直接砸到地麵上,到時候別說屍骨無存,連血都得砸出數十丈遠去。


    自己可不會飛,彭鷹心裏滿是寒意,下意識的退後半步。


    “這幾年裏,我經常來這裏左遠明背對著彭鷹淡淡的說著,仿佛是說給彭鷹,也好像是說給自己。


    “我給這裏起了個貼切的名字,名為望雲台左遠明指著前方說道,彭鷹順勢看去,隻見麵前便是一望無際的雲海,罡風掠過時,雲海上風卷雲湧,像是大海生濤,卻又沒那麽兇險,隻是看著白茫茫一片,令人頓時有種心胸開闊之感。


    “小師弟,從今天起你就這此修煉吧左遠明忽然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彭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看著左遠明不知所措。誰都知道幾年來左遠明絕口不提修煉之法,怎麽今天是要教導自己了麽?他看著左遠明背後氤氳的陽光,忽然感到心中充滿了激動,恨不得跳起來歡唿幾聲。♀


    左遠明微微一笑,他卻不知道彭鷹如此開心卻並非隻是因為他肯教了,而是彭鷹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已經令左遠明稍稍打開了心扉?如果真是這樣師姐會非常開心吧。


    “小師弟,你現在的修為到了什麽境界?”左遠明問道。


    彭鷹老老實實的迴答:“觀山境六層


    左遠明點點頭:“三四年的功夫能修煉到如此境界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隻是我想問問小師弟,你真的很在乎境界的高低麽?”


    彭鷹呆了呆,茫然道:“師兄這麽問……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我對境界並無太多感覺,隻是修為提升了,這境界不也就自然提升了麽?”


    左遠明微笑道:“話是沒錯,這也是絕大多數修仙者心中所想吧。可是我想說的是,修仙最忌的便是急功近利,開始時一味追求提升境界實在是不可取的心態,要知道修仙可不是習武,不是為了追求修為與武力。對我們修仙者而言,最關重要的是修心啊


    彭鷹靜靜的聽著,雖說左遠明說的有理,卻又感覺他似乎有些似是而非。


    如果按左遠明所說,師父當年教給自己寂滅劍法難道錯了?可自己的確修煉的頗為得心應手,相比葉千柔和李正那些自幼在仙門長大的人而言,彭鷹覺得自己還蠻出類拔萃的。


    左遠明看出彭鷹似乎有些不以為然,便微笑道:“小師弟,或許三叔與我在教導你的方法上截然不同,不過這是我對修仙的理解,你同意與否全在你自己,也不必一定要聽我的


    彭鷹連忙擺手:“師兄不要如此說,隻是……我有個疑問


    “哦?你說


    彭鷹權衡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師兄,不瞞您說,我已經知道我們藏劍峰當年有位名震天下的大師兄。據說他當年十三歲便突入攀山境而轟動了整個修仙界。可是我如今已經二十掛零了,還隻是觀山境而已,比大師兄差了太多了。您既然說修仙最忌急功近利,那大師兄……”


    左遠明見彭鷹欲言又止,忽然微笑道:“小師弟,我的那位大弟子可不能以常理推斷啊。他的資質天下罕見,比我這個做師父的還要強上百倍。他雖然在十三歲便突入攀山境,那你又知道他十歲時是什麽境界麽?”


    彭鷹呆呆的搖頭,左遠明笑道:“當時他才是觀山境一層啊


    彭鷹頓時呆若木雞,觀山境一層,那就說明那位大師兄在十歲到十三歲這三年的時間裏竟然一舉跨越整個觀山境,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速度?這段時間以來彭鷹已經知道修仙之路越往後走便越是艱難,提升一層都宛如月兌胎換骨,何況整整一個大境界?修仙界中有無數人窮極百年光陰也隻能止步於觀山境,相比之下那位大師兄真是神靈般的人物啊。


    “不提他了左遠明搖搖頭微笑:“那孩子的天資恐怕千年都未必出現一個,小師弟無需介懷


    能聽出左遠明深深的以那位大師兄為傲,語氣中不免帶出彭鷹根本不配與其相提並論的意思,不過彭鷹也絲毫沒有介意。他壓根就沒想過與大師兄比較,自己這種資質能踏入仙門已經是天上掉了餡餅,隻要別太給師父丟臉彭鷹就感到萬幸了。


    左遠明轉身走向一旁,在這平台四周逡巡片刻,找了塊最高大的岩石,輕輕用手在虛空一抹,那三人多高的岩石表麵頓時炸起一片飛灰,等灰塵散去彭鷹發現這岩石的表麵已經平整如鏡了。


    隻見左遠明深處一根手指在虛空刷刷點點的勾畫,岩石上發出刺啦啦的響聲,有四個大字瞬間顯現出來。


    道法自然!


    彭鷹不禁瞪圓了雙眼,想起幾天前在竹林中挖出的那些石塊,統統都是這四個字,現在想起來應該都是那位大師兄的手筆。兩相比較,左遠明的筆鋒樸實淳厚,而大師兄的則略顯鋒芒畢露,感覺截然不同。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左遠明轉身看向彭鷹,正色道:“修仙便是修道,四大中,人居最下,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最後四個字最是重要,而這自然二字也是最需揣摩的,這自然並非山川河流、草木鳥獸,而是指這先天地而生的一抹靈性。道因之而生,又孕育萬物,這自然之力雖然無形,卻又落在萬物之上,自古以來修仙之人但凡要有所成就都要有自己的機遇,也便是能從萬物中悟出的那絲自然之妙。一旦有所了悟,修仙自然事半功倍


    說著左遠明從懷中拿出一卷古冊遞到彭鷹麵前。


    “這是我昔年從左家藏書館中找出的一本古卷,別人對它棄之敝屣,我卻對它奉若至寶,雖說我自身天資蠢笨沒什麽成就,可你所說的那位大師兄卻從中獲益匪淺。現在便將它交給你吧,好好揣摩,希望對你能有幫助


    彭鷹心神激蕩的接過古卷,見這東西並非紙張製成,而是一種非絹非紙的特殊材料,卻好像是什麽獸皮似的。通體焦黃,堅韌無比,封麵上有幾個古意盎然的大字。


    “初古道藏—抱樸篇


    翻開書頁,裏麵洋洋灑灑幾千字,都要比飛芒訣來的更加晦澀難懂,彭鷹苦著臉看著左遠明,左遠明卻笑道:“小師弟,這本古卷可是心境修煉之法,每人機遇不同,見識不同,福分不同,我即便是說出我的見解對你而言也是有害無益,你就不妨在這裏自己揣摩吧。沒事看看雲海,或許能從中給你帶來一些靈感啊


    說著左遠明轉身就走,頭也不迴的說:“除了去癡癡大師那裏清掃草堂之外,你就在這裏靜思吧,我會讓老小他們為你也搭一間草堂,每日三餐都會給你送到這裏來


    彭鷹張口欲言,卻發現左遠明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禁哭笑不得,心裏不禁暗自月複誹,這便是師兄的名師風範麽?隻是拋下一本不知哪裏來的古冊就讓自己琢磨去,也虧當年那位大師兄能悟出些什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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