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鳳凰與乞丐


    東漢皇宮,天子閣。レ思路客レ


    “三皇子殿下!陛下讓您去議政殿。”


    嬌酥軟糯的聲音在慵懶倚在躺椅上的少年耳邊響起。


    輕皺了下眉頭,楚墨略帶倦意的揉開彎揚著的眼皮,幽黑深邃的眸子盯著一旁笑嫣如花的宮女,略帶不滿的語氣,笑斥道:


    “就這樣欣賞本皇子俊美無匹的睡顏不好麽?別以為本皇子不知道,你在旁邊一直偷盯著。”


    “殿下……”


    宮女粉女敕的笑臉瞬地染上一抹坨紅,嬌嗔道。


    三皇子殿下,雖然排序第三,但卻是皇後親生的嫡皇子呢!


    辰天曆20568年.冬月初八.百無禁忌,第十二代楚帝楚問第三子,嫡子——楚墨誕生。


    楚帝對三子墨寵愛無雙,諸皇子皆難匹及。墨出生當ri,楚帝開口遂言:吾東漢帝國,出此麟兒,何愁不興!


    及墨三歲,識文斷字,恐夫子不專,特允墨出入皇帝處理文書政案之所,皇家藏書之閣——天子閣。


    逢墨五歲,墨問楚帝:何以父著緇衣,子以藍繼?楚帝聞言笑允其著緇衣蟒袍。


    辰天注:緇衣:黑sè衣服。東漢帝國以黑sè龍袍為皇袍。故,黑sè服飾為東漢帝國禁衣。藍sè,因其sè近黑,故為東漢帝國諸皇子蟒袍的製sè。


    ——《辰天.東漢帝國.國史.楚問篇》


    “三皇子殿下,身為皇子,怎能如此失儀與一名宮女嬉戲!”


    一名眉如翠羽,膚白若雪,腰如尺素,指若青蔥的絕美少女緩緩步入天子閣,恰是聽到了楚墨對宮女的輕浮之語,不由麵sè一端,輕斥道。少女音如黃鸝,端的美妙,聽在楚墨耳中,無疑是種享受。


    果然,楚墨深邃的眸子眯成一道狹長的縫,笑意更盛道:


    “雪琪,你也過來了,正好,幫我更衣。”


    隨即朝先前那名宮女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宮女瞧了眼絕美少女,雖心有不甘,失去了與三皇子親密接觸的機會,卻也不得不躬身退出這平ri絕無資格進入的書房。


    天子閣,雖名為書閣,卻由於楚墨七歲始,常夜宿閣中的緣故,各類用具都在閣中的側房內備齊。


    此刻,楚墨正在這名絕美少女的服侍下,更換衣物。


    “雪琪,你說,你這天香國sè,總板著臉象宮裏那些yu求不滿的充滿閨怨的老宮女一般,又是何必呢?實在是浪費了你的大好年華。”


    楚墨伸直了手臂,站在屏風後,嘴裏不停地嘟囔。終於,絕美少女一再克製的端莊麵上也不禁微微露出怒容。


    “三皇子殿下,請自重。”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隻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


    凝視著午後閑散的ri光,透過木窗,在玉石磚上細細密密撒了一層,楚墨稚女敕的臉上流露出極不符合他年齡的滄桑。


    他身後的少女瞧見銅鏡裏少年臉上的落寞之sè,突然一怔。事實上先前的嗬斥也不過是她自小受到的教育所致,對於三皇子其人,她心底並未有任何意見,比起皇宮中其他皇子,楚墨絕對算得上最親和的皇子了。


    就在少女發愣的時候,眼前的少年卻突然轉過頭,盯著少女明澈如秋水的翦眸,一字一頓道:


    “雪琪,我希望這個人是你。”


    “啪!”


    象牙發梳突地從楚墨的發髻上掉落在地,少女握梳的手微微顫動,少女的心,亂了。


    “三皇子別再胡說了,不然臣女可真的怒了,臣女大你三歲呢。”


    少女似乎意識到句中的語病,口氣不由轉弱。


    楚墨笑了笑不再言語。


    乘勝追擊,是男女之間的最下招,這個時候最忌諱的便是心切。現在在少女心裏打下一層地基,之後的事,就順理成章了。楚墨幽黑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狡黠,北雪琪,你是我的了。


    究竟是胡說,還是三歲的年齡之差,恐怕隻有北雪琪自己的心底才清楚。


    而究竟是希望自己最美的年華裏遇到少女,還是希望少女最美的年華遇到自己,恐怕也隻有楚墨自己才知曉。


    東漢皇宮,議政殿。


    “墨兒,再過兩個月便是你的十三歲生辰,父皇邀請了四大帝國與周邊小國的皇子公主齊至皇都,將在那ri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


    楚帝麵相威嚴高坐在殿中象征皇位的金龍椅上,目光掃過殿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臣子,停留在楚墨身上,也唯有留在楚墨身上,楚帝的目光才帶有一絲柔和,少了分帝王威嚴。


    楚墨抬起頭,絲毫不懼帝王的目光,稚女敕的小嗓音質醇澈如酒,逐字逐句道:


    “宴會,可,聯姻,不可。”


    殿中大臣不多,能在午後逗留議政殿的臣子,即便不是皇帝近臣,也必是朝中重臣,此刻全訝然望著年幼的楚墨。


    這是朝中大臣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見到這名傳聞中寵溺備至的三皇子殿下,發覺三皇子雖然年不足十三,卻已有一般十六十七歲少年的身姿,麵貌俊美,給人感覺便是卓爾不凡,天之驕子。身上的皇家氣度,在楚帝寵溺備至與刻意培育下,更甚諸皇子。


    這次宴會的xing質,擺明是一次關於大陸諸皇室新一代的聯姻。作為一名皇子有這樣的目光,隻能說是基本素質,也隻有這樣,才符合一名皇子的身份。大臣們並不詫異,他們驚詫的是,楚墨對於皇帝的決策,竟然如此直接肯定的說不!眼前的情境告訴他們,楚帝對三皇子的寵愛,比傳言更甚!


    反觀楚帝麵sè如常,對於楚墨如此肯定的說不,絲毫不見動怒,倒像是早有預料般,不加思索便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為何?”


    “國無宿敵,兩國相交,各逐其利,可謂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哪裏是一紙婚書能牽絆住的?


    其次,皇兒不齒於拿自己的婚事用作政治籌碼。於皇兒而言,哪怕是一個乞丐,我楚墨喜歡她,那她便是涅槃的鳳凰!而哪怕是金枝玉葉,我楚墨不喜歡,也與街邊乞丐無異!”


    楚帝拂著須,不見喜怒,卻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而殿中的大臣們,卻一個個瞪大了雙眼,前麵幾句的衝擊力遠沒有楚墨最後這句“與乞丐無異”來得猛烈。


    這番言論,是他們大半輩子也未曾想過的,門當戶對,早已是大臣們根深蒂固的觀念,卻不曾想,作為他們眼中高貴無匹的皇室嫡子,竟是如此藐視禮法,我行我素至斯!


    一時間個個瞠目結舌,無話可說。


    對於楚墨的驚人之言,楚帝依然是不置可否,未待詳談,便轉移話題,同大臣們討論及關於宴會的舉行流程與各國使臣皇子公主們進京路上諸事宜的安排。


    東漢didu,旭ri城,左相府。


    “三皇子,未免也太放肆了!”


    皇都旭ri城,左相府,左相慕容襄飲下一口茶水,又不禁對身邊的女兒慕容瑾抱怨道。


    “父親大人,你被自己的情緒給蒙蔽了。”


    慕容瑾彈指可破的嬌容上流露出一絲笑意。


    “噢?說來聽聽?”


    慕容襄又輕啜了口桌上清茶,平複心緒,頗顯滄桑儒雅的臉上也似乎想到了什麽。


    慕容瑾狡黠的望了眼又迴到那個智珠在握的父親,輕皺了下秀挺的小鼻道:


    “首先,三皇子那句‘國無宿敵,兩國相交,各逐其利’,女兒就覺得很有道理,足可見三皇子的聰慧與不凡見識。


    其次,父親難道不覺得,將議政殿這事的重心想岔了麽?我想,大多數人都隻注意到了三皇子的驚人之語,卻忽視了陛下的意思。這次宴會,為誰而舉行?三皇子語出驚人,陛下態度如何?


    我想,所有人都低估了陛下對這位三皇子的寵溺之情。”


    “不錯,瑾兒,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這樣看來,三皇子絕對是聖心所屬,斷然無疑。”


    慕容襄讚許的望著女兒聰慧狡黠的笑臉,拂須點頭。


    女兒自小聰慧,自己也是清楚的,隻可惜到底還是女兒身,不然得子如此,真是此生無求了!還有三年,便是女兒的及笄之齡,如此聰慧的女兒,不知最後歸心誰家啊!


    “還有,三皇子最後那句:‘哪怕是一個乞丐,我楚墨喜歡她,那她便是涅槃的鳳凰!而哪怕是金枝玉葉,我楚墨不喜歡,也與街邊乞丐無異!’我猜父親是忽略了。


    這句話對一個女兒家的殺傷力,是父親難以想象的。不瞞父親,若是此刻有一名男子,對女兒說出同樣的話,即便女兒不喜歡他,也是會心動的。這樣一個霸道執著的少年,正是女兒家ri夜所盼望的佳婿啊!”


    慕容瑾美麗的嬌顏上,浮現一抹期待之sè。


    瞅著女兒臉上對未來夫君的期盼,慕容襄先是心下一笑,接著突然是一陣明悟。


    “瑾兒,你說的不錯。三皇子雖然年幼,卻是聰明得緊呐!大多數人恐怕都被這位殿下年幼的外表給蒙蔽了,正如父親這樣遵循禮法的人,心生不滿,不由浮躁一般。三皇子這句大違常理的驚人之語,此刻大概已經隨著下朝不滿的大臣們,傳遍皇都了……”


    “大臣們的立場也許早有歸屬,可大臣們的親眷們卻未必見得。三皇子簡單一句與乞丐無異,不知喚起了多少希冀飛上枝頭作鳳凰的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們的倚盼。”


    慕容瑾從容接道。


    “臣心,民心!”


    慕容襄緩緩吐出四個字,他此時仿佛已經預見到,三皇子適齡選妃時造成的軒然大波的景象了。


    而皇都旭ri城內,也正如慕容襄與女兒的探討般,迅速成為茶樓酒館的談資,並以旭ri城為中心,極快速的朝周邊城市,鄰國傳播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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