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黑色夜幕下,星輝如螢,街燈如火。


    夏夢吞下一個丸子,滿足的眯起眼。夏日祭早已過去多時,難得能再次肆意的從街頭吃到街尾,無疑是種享受!


    梓單手插兜,提著一袋子小吃跟在她身邊,不時指點哪家有特色小吃,可以買來嚐一下。他卸下平時嚴肅冷靜的態度,恣意隨性,體貼周道,偶爾說些相關的小故事和食物由來,一副好男友的形象。


    “好羨慕啊~那對兒小情侶。”


    坐在窗口的大和貴仁收迴目光,敲了敲桌麵,又點了幾瓶酒,對座上同事無不感慨地說,“一下子覺得,自己真得老了……”


    “別把我們也說老了好吧,我還想泡年輕的小妹妹呢!”


    “他是嫉妒了,前天才被一個高校女生給甩了。”


    “喂喂,不要接我傷疤啊,好歹也同情一下我這個大齡男青年的心好不好!”


    “哇~那女孩做得太對了,對他這種歐吉桑就要狠下決心!”


    幾人打趣笑鬧,棗卻一個字沒聽,蹙眉凝視梓護著夏夢穿梭在燈火闌珊裏的背影,抿起了唇。


    “阿棗,在看什麽?”貴仁見棗一直沒說話,有點奇怪,順著他目光看去,平時穩重的男人卻一下子站起,道了聲“抱歉,我去打個電話”,走了出去。


    ……


    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讓棗一直緊繃著神經。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隱隱不安,想要暴躁的情緒到底是不是因為心底的那些猜測,可他忍不住焦慮又煩躁,總覺得某些事情好像一點點開始往某些方向發展了。


    “棗?還在和同事吃飯嗎?”


    聽到夏夢的聲音,他才漸漸平靜。“嗯,還在吃……我想你了。”聽到那邊夏夢的笑聲,他將拳抵到牆麵,垂著頭,輕聲問,“你,現在在哪兒?”


    “嗯,我跟梓在外麵吃東西,這裏好像是雨花町附近。”


    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頭卻一下子撞上牆,發出“嘭”的脆響。


    “唔……”還真有點疼,棗捂住頭擰眉。


    “棗?!你怎麽了?”


    “沒事,不小心撞到東西了。”


    “晚上別喝太多久,早點迴去休息!”


    “好的,你也是,早點迴去。”


    掛掉電話,棗靠在逃生通道的牆上靜默了會兒,吐出口氣,迴到包間。


    另一頭的夏夢,卻沒了繼續逛街吃東西的心情。


    “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迴家吧。”從剛才的對話內容,梓聽出了大概。見夏夢情緒低落,很體貼地說,“下次有機會再出來。迴去後就不要再吃了,免得把肚子吃壞。”


    夏夢聽罷,對他笑了笑。


    兩人一路無話,迴到住所。


    離開時,梓摸了摸她的頭,“不論如何,做你自己就好。”


    這一晚,夏夢在床上翻來覆去,很晚才睡著。


    **


    雅臣住院的幾天,夏夢經常陪他一起到後花園陪孩子們玩。


    漸漸的,孩子們也都認識了夏夢,歡快地蹦躂在她的身邊,不停地叫她“夏夏”“夢夢”或“姐姐”,都一一應下,滿臉歡愉又溫柔。


    那是雅臣頭一次,在一個少女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輝。


    孩子們堆在一起玩鬧,獨有一個,坐在一旁什麽也不參加,夏夢和雅臣對視一眼,讓他陪著一波孩子,自己走到他身邊坐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螞蟻們搬家,大概是因為要下雨了。”


    小男孩抬起頭,稚氣的臉上帶著好奇,“為什麽?”


    “動物生來就比人更能感受到自然的力量,當它們感覺到可能要下雨後,害怕住所被雨水浸濕衝垮,就會提前搬到別處。”夏夢見他聽得興起,指著碧綠的草和花,“你看,這些生物也會吸收空氣和陽光來生長,就跟我們每天吃飯一樣……”


    聊熟了之後,夏夢借機問,“彌彥,為什麽一個人坐著不跟大家玩?”


    彌彥用棍子戳著地沒迴話。


    夏夢也沒逼他,裝作無意,繼續跟他聊其它有趣的事。


    等雅臣走過來聽到兩人對話,差點笑出聲。


    “兔子的眼睛為什麽是紅的?”


    “它常常因為吃不到胡蘿卜著急,急著急著,眼睛就紅了。”


    “烏龜為什麽爬的那麽慢?”


    “它身上背著房子啊,那麽重,當然走的慢。”


    ……


    雅臣抵拳彎唇,就這麽坐在兩人一米遠的地方,聽著一大一小的童言童語,愜意而悠閑的享受著午後微暖的陽光。


    目光輕淺,又溫潤。


    **


    轉眼雅臣病好開始工作,夏夢也開始專心上課準備小考。


    平時吃飯的三人組,在風鬥來後,變成了四-人-幫,偶爾看著侑介和風鬥鬥嘴,也成了夏夢和繪麻中午的休閑時刻。


    當然,風鬥也沒放過夏夢,憑著死纏爛打的技術,讓她配合自己唱歌,不會的就親自教,唱不好的地方就告訴她哪兒不對該怎麽唱,倒讓本就喜歡音樂的夏夢,漸漸生出興趣。


    “不對,唱到英文歌詞的部分要準備拔高,像這樣,”風鬥瞬間切換入唱歌狀態,直接唱出了歌詞,“‘即使遇到暴風雪也不感到寒冷,i miss u,想你的時候……hold me tight,這份感覺……’”收音看向夏夢,“這裏,會高2個音階。”


    風鬥對待音樂相當嚴謹,夏夢琢磨了會兒,點頭開唱。


    “今夜,緊緊抱緊一個人


    如果有永遠下不完的雪


    對你的思念,是否能夠漸漸消退?


    hold me tight,這份感覺


    喜歡上誰的感覺


    想知道……”


    夏夢慢慢找到感覺,手放在胸口感受唿吸的吞吐,而風鬥盯著她的眼,卻越來越灼熱,淺棕色的眸子漸漸變暗變深,猶如一片表麵平靜內裏翻湧的海水……


    “i love u,深吸一口氣


    對著天空大聲唿喊


    我想馬上見到你……”


    男女和聲一起驟然響起在天台的清風中。


    和音交揉在一起相輔相成,完美到沒有任何瑕疵和差音,男生精致俊美,女生清麗婉秀,相互凝視的瞬間,仿佛天空也因為他們的歌聲,而飄起了嫋嫋雪花。


    “好……美……”繪麻愣在原地,不知是說人,還是說歌。


    侑介是個音癡,此時也不得不讚歎兩人的和音,如果成了組合,會紅……啊呸呸呸,什麽組合,夏夢才不會跟臭屁風鬥一起!


    “喂,你們唱夠了吧……”沒好氣地打斷。


    “嗡——嗡——”夏夢的手機響了,樂音戛然而止,“抱歉,接個電話。”對風鬥歉意一笑,接通,那邊傳來雅臣急急地詢問聲。


    掛了電話,夏夢正色道:“幫我跟山田老師請個假,我現在要出去。”


    “你要去哪兒?!”侑介詫異。


    風鬥問,“誰的電話?”


    “雅臣,醫院認識的一個孩子在家不見了,我去幫忙找。”


    說完,把東西都丟給侑介,衝幾人擺了擺手,風一樣跑下天台。


    侑介那句‘關你什麽事’被憋了迴去。


    **


    夏夢出現在雅臣麵前時,他很吃驚,“你不是在上課嗎?!”


    “我擔心彌彥,過來看看。”夏夢若有所思道:“來的路上我想到,彌彥之前好像跟我提過幾個地方,不知道會不會去那……”


    話音未落,衝上來一個孕婦,哽著聲音問,“在哪兒?快告訴我!”


    雅臣連忙攔下,把夏夢帶到自己身後,安撫,“鈴木桑,不要急,注意身體!”轉身問夏夢,“你先把幾個地點都說出來,我開車去找。”


    “我也要去!”鈴木夫人抓住雅臣的胳膊,流淚道:“彌彥還那麽小,他爸爸又不在,我根本放心不下!”


    “這……”孕婦跟著,如果出意外……


    “雅臣醫生,我求你了!”說著說著就哭到地上,夏夢把她扶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考慮再三,雅臣妥協,“好。但請你保持冷靜。”既然夏夢已經來了,他也不好把人趕迴去,索性讓她幫忙照看鈴木,開車一起離開醫院。


    他們由近慢慢往遠處找,找了三個地方都沒人,夏夢也越來越擔心,可被鈴木夫人緊張地抓著手,她也不好表露,隻不停的安慰她放輕鬆。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處已經廢棄的小公園,找到了縮在遊樂滑梯下的彌彥。


    “彌彥——!”鈴木夫人看到孩子,掙脫夏夢跑了上去。


    她趕緊追上扶住她。


    彌彥一驚,“媽媽?你怎麽來了……”


    “你這孩子,你知不知道——唔……”大起大落的心情和緊張,讓鈴木夫人突然捂著肚子低唿出聲,“好痛——”


    “鈴木夫人,你不會是……”夏夢頭大。


    停好車趕過來的雅臣見狀,比夏夢還頭大。作為一個醫生,他錯估了預產期和一位母親的承受能力,眼見對方疼得坐到地上,彌彥放聲大哭,他覺得腦殼好疼。


    剛要上前,就聽夏夢急道:“流血了——!”


    雅臣腳一軟,差點暈過去。


    不對,現在不是他暈的時候!夏夢一個人,這裏還是廢棄的小公園,周圍很少有人經過,手機都丟在車上沒帶著,可惡啊……


    頭一次,雅臣被迫麵對某些本就知道會產生什麽結局的事物,卻不得不走上前,麵對。


    隨著夏夢一聲驚唿,雅臣隻覺眼前一片紅色,隨後陷入昏迷。


    “雅臣——!”夏夢現在想死的心都有。搞什麽鬼,要暈也等救了人再暈啊!


    “彌彥,不許哭了!”所謂求人不如求己,夏夢厲喝出聲,“你要是再哭,你媽媽就會死掉!”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見男孩兒驚愕怔愣,抽抽泣泣抹掉淚水,夏夢緩和了聲音,“你,先陪著你媽媽給她打氣,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彌彥抓著媽媽的手,眼底滿是淚水,“我……我媽媽會不會死……”


    夏夢從雅臣兜裏掏出車鑰匙,迴頭堅定的說,“不會,你媽媽會好起來的!”說罷,拽下掛在腰間裝木偶的5438,命令,‘給我把雅臣電醒,如果再暈過去,繼續電!’


    5438搓了搓手,把爪子伸向雅臣的胸口,【保證完成任務!】


    等夏夢帶著一些毯子和玩偶跑迴來的時候,雅臣已經暈在了鈴木夫人的身邊,她先掛了一頭黑線,好吧,5438果然按照她的指示完成任務,心底對雅臣默默說了聲“抱歉”。


    夏夢把東西鋪到地上,又讓鈴木枕上玩偶,認真道:“鈴木夫人,我現在不得不告訴你,最近的醫院離這裏的路程有半個小時,你的情況已經出現羊水破了,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裏生出來,我雖然不懂,但電話那頭是雅臣醫院的婦產醫生,我們一起按照他的指示做,好嗎?為了你自己,還有未出生的孩子。”


    雅臣再次抽搐醒來的時候,就聽到夏夢鏗鏘有力,卻有鎮定人心的話語。


    那一刻,他突然發現,以往經曆過那麽多事情,不斷見血就暈的毛病,似乎也因為她的這些話和裏麵濃濃的珍視意味,而變得輕如飄絮,一點也不再是問題。


    揉著酸痛的太陽穴坐起身,入目就是夏夢夾著手機,邊聽裏麵的指示邊對著鈴木裙底查看的模樣。


    說實話,滿是被鮮血染滿的場景,一點美感也沒有,可不知道怎麽的,那抹堅毅的身影和緊抿的唇角,還有她染血的手指,都讓他覺得無與倫比的美。


    對上她看過來,如墨玉般澄淨透亮的眸。他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快點過來幫忙!”


    ……


    最終,在救護車趕到前,夏夢和雅臣一起替鈴木夫人接生了一個小女嬰。


    在她放聲哭泣的瞬間,夏夢的心中充滿了感動和對新生命的祝福。雅臣也被感染,那種快要溢出胸臆的衝動,讓他直接抱住身邊的夏夢,久久沒有鬆手。


    事後,夏夢才知道,原來彌彥隻所以會離家,是因為覺得母親有了另一個孩子,就會不再愛自己。不過經由此事,他大概也知道,母親的愛有多麽偉大和無私,在之後的時間裏,應該會做一個稱職的好兒子,好哥哥了。


    隻是令夏夢無語的是……


    雅臣在救護車趕來後,還是沒頂住,暈了過去。


    不過她也沒有介意,好在過程和結局都是好的,其他的暈血症什麽的,慢慢克服吧。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雅臣又住院了。


    “抱歉,我以為克服了暈血,可還是……”


    夏夢搖搖頭,給他削了個蘋果,“這種事不可能直接就好。你那天很厲害,我沒想到你能一直堅持到孩子生出來。”


    雅臣笑著接過,無奈,“我也沒想到……”


    咬了口蘋果,他眉眼彎彎睨著收拾病房的夏夢,不再言語。當時昏迷期間,他明明感受到有電流通過刺激他胸口,迫使他一次次醒來。


    好在是他的承受範圍,可當時醒來周圍什麽也沒有,隻有夏夢在照看鈴木,他有點想不通那到底是什麽,但現在迴想起當時的場景,他醒來後夏夢沒有表現出驚訝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叫他幫忙的模樣,讓他產生了不一樣的想法。


    她的身上,果然有謎團,不過,他大概也忘不掉那時的場景吧……


    **


    住院的最後一天,雅臣突然從護士那裏拿到一張表。


    上麵寫著一大通上麵要求醫生以身作則捐精的通知書,他納罕的問起怎麽迴事,護士也不清楚,隻說是幾個醫院都發出了這樣的聲明。


    雅臣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麽。


    三天後。


    夏夢趁著中午沒什麽人在的時候,偷偷溜進雅臣的醫院,在5438的指點下,進入一間小房間,換上了護士服,又潛入了精子庫。


    ‘你確定你能看出哪個是雅臣的精子?’夏夢對雅臣完全無從下手,想到一個捐精的餿主意,讓5438強大的網絡係統編排了一個假名目,才有了之前的事,不過她不太確定能不能拿到雅臣的精子,這個方案她自己都有點沒把握。


    【宿主,不要總把我跟魚唇的人類相提並論!】5438表示不屑。


    夏夢撇撇嘴,沒反駁。


    繼續按照它的指示,在精子庫內找到一個液氮罐,從裏麵抽出了冷凍的精子。


    拿著小試管剛走出沒多會兒,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前麵那位,能麻煩你幫個忙嗎?”雅臣出聲叫住穿著護士服的夏夢。


    作者有話要說:秋琦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27 18:54:49


    箭頭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27 13: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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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夢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27 00:50:07


    秋琦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26 22:45:52


    cutesenny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3-26 04:25:15


    抱住都親一口,謝謝小妖精們送的雷~~~啦啦啦啦~~~~作者君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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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下章乃們應該知道有什麽了吧。。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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