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包子依著迴憶手舞足蹈地描述，薑馳才明白過來那顆巧克力到底是怎麽迴事。
一年前，李逸坤帶小包子去赴宴，路上碰見熟人便多聊了幾句，而薑哲見著路邊一群小朋友便也好奇地下了車。站在圈子最外圍，他看見中間發著糖果巧克力的向淺言。她從一隻包裏不斷地拿出各種糖果分給小朋友們，每分到一個小孩兒就附贈一個擁抱以及額上的一吻。
“小朋友，姐姐有好多糖果吃不完，你能幫姐姐分擔一點嗎？”
他看著向淺言的笑有點慌神，見著她掌心滿滿的一捧糖果，他伸手隻拿了一顆心形的巧克力。和其他小朋友一樣，他也得到了一個溫暖的擁抱。向淺言的身上不似其他阿姨嬸嬸一樣有著讓他討厭的香味，他伸手怯怯地拽著她的衣角，良久，就隻想叫她一聲“媽媽”。
小孩兒能記住的事其實並不多，但薑哲卻把向淺言記了那麽久。所以他才會在節目上看到她以後就纏著薑馳要去參加，才會非得指定她來跟著他們父子。
“那你能告訴爸爸你把巧克力藏哪兒了嗎？”
從爸爸懷裏鑽出來，小包子手腳並用著爬進帳篷裏，不一會兒抱著枕頭又爬了出來，“我怕弄丟了，就一直放在這裏麵。”
薑馳見著他小心地拉開枕套的拉鏈，小手掏出一個小鐵盒。嘴角一僵，薑馳自然熟悉這個鐵盒，小包子四歲的時候送他的生日禮物，他亡妻留下來的小收納盒。
“我怕把它壓壞了，就用媽媽的小盒子保護著。”小包子說著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遞到他麵前，“可是巧克力還是化了一點，早知道這樣，我那時候應該拿顆水果糖的。”
德芙的心形巧克力，薑馳對這款巧克力再熟悉不過。他也記得，每張錫紙上是一句話，情話或鼓勵，總之暖人心。
“爸爸，你不要讓向阿姨遠離我好不好？”見著爸爸沉思的模樣，小包子收好盒子拽著他的胳膊使勁晃著。
薑馳揚了嘴角把兒子抱迴懷裏，“但是你得答應爸爸一件事。”
“好好好！”
“以後不許再吵著讓向阿姨做你媽媽，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因為你就什麽都不要了對嗎？”
隻要讓他能繼續和向淺言玩兒，新媽媽什麽的都是不著急的事。小包子得到爸爸的首肯，在他懷裏拱了拱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欲言又止，隻好一遍遍叫著“爸爸”。
“怎麽了？”
“爸爸，我生日快到了。”
這倒是記得很清楚，薑馳前一陣子就在和李逸坤商量著給小包子買個什麽生日禮物好，現在既然他自己提起來，薑馳倒也省了心，“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呢？”
“我說了你能不生氣嗎？我想……玩一次過家家。”
已經猜到兒子想說什麽，薑馳卻沒打斷，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要讓向阿姨扮演一天我媽媽，我們一家三口去野炊，好不好嘛……”小包子難得在他麵前撒嬌，像現在這樣在他懷裏拱來拱去又仰頭水汪汪的眼巴望著他的模樣更是少有，“我們班的小豆豆說他每周都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外麵玩，我也想過一次這樣的生活……爸爸？”
“這你應該問向阿姨她自己。”
“爸爸，你不生氣嗎？”
搖頭。
他開公司，他消除一切緋聞，他為薑哲找最好的幼兒園，都是為了兒子能夠開心。兒子第一次提出生日願望，他也找不到不答應的理由。
“那我馬上給向阿姨打電話！”小包子說著蹦下地，穿好拖鞋就要往電話的地方跑。
伸手撈迴兒子，薑馳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兒子，現在幾點了？”
“九點。”
“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麽嗎？”
耷拉著腦袋迴來重新爬上爸爸的腿，小包子縮進他懷裏委屈地說，“晚上八點以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能給別人打電話，影響別人休息是不禮貌的行為……”
“小哲，爸爸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
“我們這個周末得在外麵錄節目。”其實也能等錄完節目再補上，薑馳卻留了後麵半句話沒說出口。
小包子沒想那麽多，聽到錄節目卻更開心了起來，“那向阿姨就會一直跟著我們啦，爸爸，迴來以後你再給我補一個生日好不好？”
“恩，明天你自己給向阿姨打電話說生日的事，現在快睡覺。”薑馳說著抱起兒子往衛生間走去。
緊緊抱住爸爸的脖子，小包子在他耳邊說起悄悄話，“爸爸，明天還讓向阿姨來教你做飯好不好？”
“向阿姨怎麽能天天來。”薑馳說著把他放在洗臉池前的小凳子上，“你現在有點得寸進尺了啊。”
“啊！爸爸你快出去，我要刷牙洗臉了！”肉肉的小爪子一下下推著薑馳，生怕爸爸會收迴之前答應的事情。
扶好兒子在小板凳上站穩，薑馳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洗完早點睡，晚安。”
“爸爸！”
握住門把手的一頓，“怎麽了？”
“你能不能……說愛我？”
許是他之前說的“爸爸愛你”在小包子心裏留了痕跡，薑馳笑了笑走迴他身邊，扶著他的腦袋在額上吻了一吻，兒子忽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爸爸愛你。”
小包子努力伸長手趁機勾住薑馳的脖子，“我也愛你。”
在離開衛生間之前，他聽到兒子在身後小聲地補充的話，“向阿姨那時候也是這麽親我的。爸爸，我也能愛向阿姨嗎？”
並沒有給兒子迴答，薑馳幫他關好門離開。
或許是他錯了。向淺言，他會嚐試著更近些距離接觸。
妻子去世後再沒人跨入他愛情的領域，若兒子真的非向淺言不可，他本可以考慮開始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但他不願，沒有愛情的婚姻對向淺言來說太不公平。
別人也罷，但她是兒子喜歡的人。
******
在城市另一個房間按了鬧鍾起床洗漱的人自然不知道昨晚薑馳的思想經過了幾番波折，而她接收到的最後信息就是減少和薑哲的聯係。
趕著公交踩點到公司，向淺言還沒在位子上坐好，就見神婆子又擠眉弄眼地對她示意。
不會又是什麽桃花運吧？她頭皮一陣麻，戴好工作證迴到自己位子上坐等神婆子的後續。等神婆子開口才發現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
“淺言，淺言，馬上會有一件大事發生在你身上！”
“你又幫我算了一卦？”
神婆子這迴搖了頭，她往老大辦公室的方向指了指，“我剛才看見沈總監進了老大辦公室，有提到你的名字哦。”
不是吧……向淺言往老大辦公室的門瞅了瞅，還沒看多久就見門把手動了動。
“如果加薪千萬別忘了我。”低聲在向淺言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神婆子趕緊跑迴自己的位置假裝忙得很。
徐總監出來的時候有意無意往向淺言的位置略過一眼，卻沒留一句話就離開。
“小向，公司這次有幾個去韓國的學習名額，我們部門分到一個名額。”老大說到這裏向淺言也料到了他接下來的話，“剛才總監來過你也該知道，她指定這個名額給你。”
“什麽時候？”
“就這周六，也就是後天。”老大麵露難色，“簽證和手續你都不用擔心。”
“老大，我跟的節目還沒結束。”
“學習的機會很寶貴，你也算是組裏的老人了，這個機會本就該給你。”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了，我還一直等著你把我從這個辦公室裏拱出去呢。你就安心去學習，迴來別忘了給大家分享一下。”
“那薑老師呢？”
“我會讓徐薇薇替你跟著的，你不放心的話也能隨時打電話迴來。”
顯然，萬事俱備隻欠她一個點頭，甚至連她的同意都不需要。學習的機會並不是誰都有，更何況她現在隻是被告知了而已。再拒絕就顯矯情，她點了頭忽然想到昨晚薑馳說的話。
借這個機會正好避免和薑家父子接觸。
“謝謝老大，我會珍惜好這次學習機會的。”
(
一年前，李逸坤帶小包子去赴宴，路上碰見熟人便多聊了幾句，而薑哲見著路邊一群小朋友便也好奇地下了車。站在圈子最外圍，他看見中間發著糖果巧克力的向淺言。她從一隻包裏不斷地拿出各種糖果分給小朋友們，每分到一個小孩兒就附贈一個擁抱以及額上的一吻。
“小朋友，姐姐有好多糖果吃不完，你能幫姐姐分擔一點嗎？”
他看著向淺言的笑有點慌神，見著她掌心滿滿的一捧糖果，他伸手隻拿了一顆心形的巧克力。和其他小朋友一樣，他也得到了一個溫暖的擁抱。向淺言的身上不似其他阿姨嬸嬸一樣有著讓他討厭的香味，他伸手怯怯地拽著她的衣角，良久，就隻想叫她一聲“媽媽”。
小孩兒能記住的事其實並不多，但薑哲卻把向淺言記了那麽久。所以他才會在節目上看到她以後就纏著薑馳要去參加，才會非得指定她來跟著他們父子。
“那你能告訴爸爸你把巧克力藏哪兒了嗎？”
從爸爸懷裏鑽出來，小包子手腳並用著爬進帳篷裏，不一會兒抱著枕頭又爬了出來，“我怕弄丟了，就一直放在這裏麵。”
薑馳見著他小心地拉開枕套的拉鏈，小手掏出一個小鐵盒。嘴角一僵，薑馳自然熟悉這個鐵盒，小包子四歲的時候送他的生日禮物，他亡妻留下來的小收納盒。
“我怕把它壓壞了，就用媽媽的小盒子保護著。”小包子說著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遞到他麵前，“可是巧克力還是化了一點，早知道這樣，我那時候應該拿顆水果糖的。”
德芙的心形巧克力，薑馳對這款巧克力再熟悉不過。他也記得，每張錫紙上是一句話，情話或鼓勵，總之暖人心。
“爸爸，你不要讓向阿姨遠離我好不好？”見著爸爸沉思的模樣，小包子收好盒子拽著他的胳膊使勁晃著。
薑馳揚了嘴角把兒子抱迴懷裏，“但是你得答應爸爸一件事。”
“好好好！”
“以後不許再吵著讓向阿姨做你媽媽，她也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因為你就什麽都不要了對嗎？”
隻要讓他能繼續和向淺言玩兒，新媽媽什麽的都是不著急的事。小包子得到爸爸的首肯，在他懷裏拱了拱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欲言又止，隻好一遍遍叫著“爸爸”。
“怎麽了？”
“爸爸，我生日快到了。”
這倒是記得很清楚，薑馳前一陣子就在和李逸坤商量著給小包子買個什麽生日禮物好，現在既然他自己提起來，薑馳倒也省了心，“你想要什麽生日禮物呢？”
“我說了你能不生氣嗎？我想……玩一次過家家。”
已經猜到兒子想說什麽，薑馳卻沒打斷，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要讓向阿姨扮演一天我媽媽，我們一家三口去野炊，好不好嘛……”小包子難得在他麵前撒嬌，像現在這樣在他懷裏拱來拱去又仰頭水汪汪的眼巴望著他的模樣更是少有，“我們班的小豆豆說他每周都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外麵玩，我也想過一次這樣的生活……爸爸？”
“這你應該問向阿姨她自己。”
“爸爸，你不生氣嗎？”
搖頭。
他開公司，他消除一切緋聞，他為薑哲找最好的幼兒園，都是為了兒子能夠開心。兒子第一次提出生日願望，他也找不到不答應的理由。
“那我馬上給向阿姨打電話！”小包子說著蹦下地，穿好拖鞋就要往電話的地方跑。
伸手撈迴兒子，薑馳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兒子，現在幾點了？”
“九點。”
“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麽嗎？”
耷拉著腦袋迴來重新爬上爸爸的腿，小包子縮進他懷裏委屈地說，“晚上八點以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不能給別人打電話，影響別人休息是不禮貌的行為……”
“小哲，爸爸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
“我們這個周末得在外麵錄節目。”其實也能等錄完節目再補上，薑馳卻留了後麵半句話沒說出口。
小包子沒想那麽多，聽到錄節目卻更開心了起來，“那向阿姨就會一直跟著我們啦，爸爸，迴來以後你再給我補一個生日好不好？”
“恩，明天你自己給向阿姨打電話說生日的事，現在快睡覺。”薑馳說著抱起兒子往衛生間走去。
緊緊抱住爸爸的脖子，小包子在他耳邊說起悄悄話，“爸爸，明天還讓向阿姨來教你做飯好不好？”
“向阿姨怎麽能天天來。”薑馳說著把他放在洗臉池前的小凳子上，“你現在有點得寸進尺了啊。”
“啊！爸爸你快出去，我要刷牙洗臉了！”肉肉的小爪子一下下推著薑馳，生怕爸爸會收迴之前答應的事情。
扶好兒子在小板凳上站穩，薑馳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洗完早點睡，晚安。”
“爸爸！”
握住門把手的一頓，“怎麽了？”
“你能不能……說愛我？”
許是他之前說的“爸爸愛你”在小包子心裏留了痕跡，薑馳笑了笑走迴他身邊，扶著他的腦袋在額上吻了一吻，兒子忽然抬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爸爸愛你。”
小包子努力伸長手趁機勾住薑馳的脖子，“我也愛你。”
在離開衛生間之前，他聽到兒子在身後小聲地補充的話，“向阿姨那時候也是這麽親我的。爸爸，我也能愛向阿姨嗎？”
並沒有給兒子迴答，薑馳幫他關好門離開。
或許是他錯了。向淺言，他會嚐試著更近些距離接觸。
妻子去世後再沒人跨入他愛情的領域，若兒子真的非向淺言不可，他本可以考慮開始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但他不願，沒有愛情的婚姻對向淺言來說太不公平。
別人也罷，但她是兒子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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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另一個房間按了鬧鍾起床洗漱的人自然不知道昨晚薑馳的思想經過了幾番波折，而她接收到的最後信息就是減少和薑哲的聯係。
趕著公交踩點到公司，向淺言還沒在位子上坐好，就見神婆子又擠眉弄眼地對她示意。
不會又是什麽桃花運吧？她頭皮一陣麻，戴好工作證迴到自己位子上坐等神婆子的後續。等神婆子開口才發現自己實在是想太多了。
“淺言，淺言，馬上會有一件大事發生在你身上！”
“你又幫我算了一卦？”
神婆子這迴搖了頭，她往老大辦公室的方向指了指，“我剛才看見沈總監進了老大辦公室，有提到你的名字哦。”
不是吧……向淺言往老大辦公室的門瞅了瞅，還沒看多久就見門把手動了動。
“如果加薪千萬別忘了我。”低聲在向淺言耳邊說了最後一句話，神婆子趕緊跑迴自己的位置假裝忙得很。
徐總監出來的時候有意無意往向淺言的位置略過一眼，卻沒留一句話就離開。
“小向，公司這次有幾個去韓國的學習名額，我們部門分到一個名額。”老大說到這裏向淺言也料到了他接下來的話，“剛才總監來過你也該知道，她指定這個名額給你。”
“什麽時候？”
“就這周六，也就是後天。”老大麵露難色，“簽證和手續你都不用擔心。”
“老大，我跟的節目還沒結束。”
“學習的機會很寶貴，你也算是組裏的老人了，這個機會本就該給你。”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了，我還一直等著你把我從這個辦公室裏拱出去呢。你就安心去學習，迴來別忘了給大家分享一下。”
“那薑老師呢？”
“我會讓徐薇薇替你跟著的，你不放心的話也能隨時打電話迴來。”
顯然，萬事俱備隻欠她一個點頭，甚至連她的同意都不需要。學習的機會並不是誰都有，更何況她現在隻是被告知了而已。再拒絕就顯矯情，她點了頭忽然想到昨晚薑馳說的話。
借這個機會正好避免和薑家父子接觸。
“謝謝老大，我會珍惜好這次學習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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