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醉風亭,高樓中天暮色淨,斜陽入穀秧雲映。


    冷峻獨飲杯酒,寒意卻漸濃。


    突然,亭門被推開,一人兀自進入,銅麵關眉,孔武有力。


    “冷先生,段某不請自來,叨擾了!”銅麵人一抱拳,找了個位置坐下。


    “哈,終於來了!”冷峻似乎不太意外,臉上卻顯出一絲不悅。


    “段某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直說了。我要你三星司一個人!”銅麵人快“人”快語,言辭鋒芒畢現。


    “段王,下麵人的事,就由下麵的人處理,你親自出麵讓冷某失措!”冷峻倒上一杯酒,衝銅麵人比劃了一下。


    “哈哈哈,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就是怕折了你麵子,先過來打個招唿。想必你也知道玥梟跟我的關係,可惜卻被一個小人算計,殺人償命,自古的道理,你讓段某如何不來?”銅麵人說道。


    “這麽說,巢主死訊確認了?”冷峻雙眼一閉,假裝顫聲道:“玥梟是你兄弟,也是我的心腹,若真的是慈不聞所為,便是我冷某管教無方。哪還有顏麵阻攔...”


    銅麵人沒想到對方如此,一時盡不知說什麽好...


    “來,段王,陪冷某喝幾杯!”


    “好!”


    與此同時,東城的不落塵,眾高手已經列隊完畢,每個人右臂上都係著白布,長空正在給隊伍作指示。屋內老段來迴踱步,對一旁玥玲瓏說道:“玲瓏,你想好了?咱們還不確定...”


    “老段,我等不起了,哪怕隻有一點機會,我也要奪魂棺!”玥玲瓏頭戴孝帶,堅定地說道。


    “好吧,我聽你的!”老段不再勸阻,推開屋門,玥玲瓏起身出了屋子。


    “掌門!”眾人其喊,聲勢震天。


    看著眼前肅穆的隊伍,玥玲瓏心中一酸,卻強壓下情緒,喊道:“兄弟們,給我拿下血窟,活捉慈不聞!!!”


    “捉血主,奪魂棺!”“捉血主,奪魂棺!”“捉血主,奪魂棺!”


    血窟大廳內,慈不聞依舊慵懶地坐在正位,司徒亮和一批殺手站在他前麵。他們對麵,赤鬼,邪流,紫痕和另一批殺手殺氣騰騰,雙方對峙良久。


    “赤鬼,你真是活膩了,敢造反!”司徒亮喝到。


    “廢話少說,我今日隻要慈不聞的命,你們其餘人現在降了可免一死!”赤鬼手中長劍一指,說道。


    “血主前幾日身體欠佳,如今已恢複功體,我勸你趁血主還沒發火之前趕緊退下!”司徒亮言之鑿鑿。


    “哎呦,好久沒見血主發火了,甚是想念呢。”邪流夫人附和道。


    “嗬,你們真是瞎了眼聽這臭道士的鬼話,當冷公子不存在?啊?”司徒亮威脅道。


    “亮爺,我們既然敢來,肯定是做好了工作,你還墨跡個屁啊,趕緊打!”禿頭男也是急性子一個。


    司徒亮有點虛,他偷偷看了一眼慈不聞,血主閉目不語,微微頷首。


    “艸,給我拿下這幫反骨仔!”


    司徒亮吼完,身旁殺手立馬動手,赤鬼這邊,也掏出兵刃,雙方一觸即發,就在血窟大廳內鬥了起來。


    紫痕單刀揮舞,隻砍不防,雖拿下兩個人頭卻也挨了幾刀。邪流夫人一把皮鞭上下翻飛,直抽得敵人嗷嗷亂叫,他瞅準了時機一個飛鞭,司徒亮臉上立刻皮開肉綻。


    “死人妖,我殺了你!”


    司徒亮怒不可遏,撿起地上的刀就衝邪流揮去,被禿頭一個重錘擊在後背,砸個半死。


    赤鬼使一把紅色桃木劍,被其刺中的人仿佛中邪一般,手腳上力氣全無。而血主這邊的幾個血窟精英也不是吃素的,雙方雖然均有傷亡,但赤鬼這邊卻略占上風。饒是如此,慈不聞依舊無動於衷,手上魂棺瑩瑩,綠芒閃現。


    殺聲漸漸平息,慈不聞手下死傷大半,幾名殺手看大勢已去,舉著刀劍退到慈不聞身邊。司徒亮爬到慈不聞腳下,手摸到他的鞋子,痛苦得望著他,卻被赤鬼一劍穿心,當場死去。


    沉默半晌的慈不聞終於動了,他將魂棺祭出,頓時空間一暗。赤鬼的人除了他自己,紛紛翻出眼白,麵容驚恐,渾身抽搐,無法動彈。


    “怎麽迴事?”赤鬼道人察覺不對,眾人頭頂似乎有鬼氣縈繞,莫非是棺內還有鬼將,對眾人施了法?雖然不知道原委,但赤鬼對付鬼道確是輕車熟路,當下便抽出幾張驅鬼符,木劍一挑,四散開向眾人頭頂飛去。


    慈不聞當即飛身上前,左掌聚力,空中黃符頓時失去力道,紛紛飛向慈不聞手中,被他捏成了紙團。右手彎成鷹爪,趁赤鬼不防,掐住了他的脖子。


    “會幾招三腳貓功夫,也敢與我較真章?”慈不聞眼神淩厲,對赤鬼說道。


    “你…不可能…你明明…”赤鬼驚到。


    “明明什麽?明明被玥梟打傷?鬼將全死?哈哈哈,告訴你,玥梟都被我殺了,冷公子也不能奈我何?你算個什麽東西!”慈不聞大笑。


    赤鬼一臉驚恐,慈不聞手上力道灼熱,掐的自己喘不過氣來。他看了看身旁一動不動的禿頭,又瞧了瞧滿地的屍體,麵容枯槁,沒有血色。


    “慈老鬼,你心當真惡毒。今日紛爭,想必是你有意而為,為的就是產生傷亡,為魂棺提供原料!”


    “哎,我就真奇怪了,明明是你帶人要反我,我方才可是一句話沒說,好一個惡人先告狀!”慈不聞嘲諷道。


    赤鬼心裏懊惱,自己本想脅迫其慈不聞退位,卻被對方借坡下驢,中了這老賊的奸計。


    “就算你魂棺能乘機收集魂魄,但短短幾個時辰,你怎麽能祭練出鬼將?”赤鬼此刻雖然被拿捏,卻十分好奇,不禁問道。


    “你去問閻王吧!”慈不聞心一橫,手上力道不禁加重了。


    “報!血主,不落塵大批人馬,正在往這邊趕!”門外突然闖進一個探子,對慈不聞說道。


    “什麽?!”血主一皺眉,看向赤鬼的眼神更添幾分惡毒。而赤鬼聽聞救兵將至,雙手抓住慈不聞右手,身後紅氣凝結,顯化出一個情麵獠牙的地獄惡鬼,想要拖住慈不聞。


    慈不聞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右手一掐訣,鬼氣紛紛湧入魂棺,竟連那青麵惡鬼也被吸入其中。左手使出渾身氣力,將赤鬼擊飛,而後收了魂棺,向窟內後門跑去。


    赤鬼受這一擊,口角湧出鮮血,此時在場眾人紛紛清醒過來。有幾個人一臉惶恐的樣子,一下子癱坐在地,口中說著:“不要,不要!”。


    紫痕捂著胸口緩了緩,然後扶起赤鬼,問道:“鬼哥,終於看見你了,咱們現在在哪?”


    赤鬼道人腦子轉得快,問他:“你還沒死呢。方才...看見什麽了?”


    “剛才我眼前一黑,周圍就變成了一片岩漿火海,無數的骷髏在地上爬,簡直是個煉獄之地。好在我膽子大,不然早被嚇死了。”紫痕說道。


    “是啊,嚇死奴家了,嗚嗚嗚。”邪流失聲哭起來,赤座顧不得惡寒,又問了問別人,眾人都一一描述了自己看到的可怕景象。


    “你們是被鬼氣迷了心智,看來慈不聞隻是通過魂棺來操縱魂魄迷惑敵人,還未能練出鬼將。否則我們剛才早就死了!”赤鬼起身,繼續說道:“不過能這麽快就操縱死魂,想必他的魂棺已經突破了十九層。如此一來,他煉化鬼將的時間也會大大縮短!”


    “啊?那老頭呢,快追啊!”紫痕一聽,急忙說道。眾人也擔心今日拿不下血主,日後被他報複,紛紛問他去向。


    “應該從密道逃了,咱們傷亡這麽嚴重,該讓不落塵出點力了!”赤鬼聞言,自信說道。


    幾名殺手跟隨慈不聞從血窟密道,一路逃到城南郊外一處偏僻的密林。慈不聞換了一身行頭,而後趁幾人不備,將幾人抹了脖子!


    “事關我生死,隻能算你們倒黴!”慈不聞從來不相信殺手的忠誠,他用魂棺收了幾人的魂魄,隨後向西北而行。現在無路可去,想著不如投奔魔界。隻是之前聽銀絕所言,似乎那魔界入口在萬妖林,貿然前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隻能先往西北妖林邊界處碰碰運氣了。


    夜已深了,慈不聞一路沿著草叢趕路,行至半途,卻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負手而立,站在前方的羊腸小道之上!


    慈不聞警惕心起,這麽晚了,誰會出現在此?他悄悄摸著草木前行,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卻聽得那人影突然高聲問道:“別躲了,你逃不掉!”


    慈不聞暗道不妙,立刻故技重施,森森鬼氣自魂棺湧向黑影。不過那黑影突然縱身跳入草叢,失去了蹤跡。鬼氣失去了目標,隻能在慈不聞周遭盤旋,他環顧四周,隻覺得被一雙獸眼注視,渾身不自在。


    慈不聞慌了神,當下也顧不得躲了,起身飛奔。而他身旁的林子也是一陣騷動,似乎有什麽東西也在跟著他奔走。慈不聞手掐口念,鬼氣向著旁邊的草叢飛去,隨後卻聽得一聲震天的咆哮傳來,氣流動蕩,慈不聞一個激靈摔倒在地。抬眼向那邊望去,一雙猩紅的眼睛透過草木,直直得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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