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君決其實也多少發現了素雲的不同,隻是沒有揭穿她罷了。先不說素雲比平常丫鬟還偏黑的皮膚,那麽手上的繭位置也可以多少知道她善於騎乘,處理事務幹淨利落,這樣一個王爺身旁近身服侍的少女說她沒有一點底細說什麽漠君決怎麽也不相信。即使她曾多次偽裝自己,偽裝的很好,無論是行為或動作上,但,她忘了一點,收斂眼神。是眼神出賣了她的本性。


    素雲,如果可以收為己用,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漠君決閉上眼,心底慢慢盤算著。


    “幽,我累了。”


    菱幽頷首示意,眼底閃過不明意味的神色,向本身就隻有三步之遙的漠君決走去。


    完美的公主抱。漠君決也不意外,乖乖的,雙手攀上菱幽的脖頸就這樣讓他抱著迴寢室。


    菱幽的雙臂有力,抱的很平穩,很舒服,不一會漠君決便昏昏欲睡了。將看似睡著的漠君決抱到寢室的床上,一路上的下人無不嘩然。菱幽離開寢室,沒顧下人驚異的眼光,吩咐了外麵的侍女說晚膳在房裏用並遣退了守衛,隨後又關上房門,把漠君決的鞋襪衣物等月兌下,做完這一切。隱去氣息,靠在紙門前以便漠君決醒後可以第一時間得到命令,聽候差遣。


    菱幽是故意的,他不否認。


    一向淺眠,漠君決驚覺突然間感不到菱幽的氣息,若不是漠君決為成為殺手,而後天特殊訓練培養的直覺,她根本會以為外麵空無一人!這就是古代的武功嗎?改天有機會真想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看看究竟是現代經過無數槍林彈雨,豐富的體術加詭異的招式和敏銳的直覺集於一身的她略勝一籌還是古代傳說中的神秘的絕世武功的擁有者略勝一籌,稍微有些期待呢。漠君決感覺得到,自己體內常年與血打交道的嗜血因子在沸騰,是想與強者一較高下的原始**!是為野獸的本能!


    克製住對於現在自己簡直是送死的白癡**,漠君決無奈的使自己冷靜,平複。嗜血是每個長期在刀尖上舌忝血人們的通病,無論身體的主人是否想要,簡直就和毒品一樣難以抗拒,上癮。所以有一旦蘸上血便再也停不下來的說法。


    大概是現在的漠君決太弱,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波動,也可能是引起了共鳴。菱幽出現在了漠君決的床前。“影主。”


    完全沒察覺!


    “不要叫我影主,自稱屬下!”漠君決已經厭惡了這種尊卑分明該死的疏遠感了,這和漠雲曾經對她用敬語有很大的關係,而且漠君決現在正處於差點又一次站在死亡邊緣卻無能為力的煩躁狀態,她還沒有完全適應這樣無能的自己。


    菱幽現在也的確很無辜,莫明其妙地被罵,承受無理的怒氣。


    一聲不吭,隻能表明菱幽的心理素質好,或習慣了漠君決以前的無理取鬧。


    菱幽試探性的喚到,“決”。


    漠君決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我沒事。你下去吧。”


    再次閉上眼,這是第二次漠君決在菱幽麵前毫無防備。


    若是以前菱幽絕對不會管漠君決一絲一毫,見麵繞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有沒有宣誓的原因也有自己本就厭惡她的原因,可是,現在情況變了。漠君決昏睡一年後變得渾身都是刺,言行舉止不得不讓菱幽防範,所以此刻,菱幽寧可保險一點,相信漠君決是在試探他,而不是普通的動作。


    無聲的信任嗎?她到底要耍什麽花樣?菱幽這次沒有離開,守在房內的一處死角,完全沒有離開寢室的意思。


    漠君決也隨他,自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思緒萬千。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絕對忠誠的勢力,在這以武至上的封建社會,光是一點武功都不會這一點,就足以要讓漠君決走的步步為營。


    其實在隻有三麵之緣,並宣誓過的菱幽前閉眼,不是什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麽膚淺的白癡原因,雖然也有試探的意思,可漠君決自己也不可否認她也真的是累了,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漠君決是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也會累,也會有想要依靠的精神寄托。所以,僅此一次漠君決想放鬆一下,即使深知那不是信任,隻是一個給自己放鬆的借口,但漠君決卻也義無反顧的去做了。明知不是個好習慣。


    日日夜夜的勞作是無趣的,王府的八卦增添了下人們的不少樂趣,內容自是下午菱幽抱漠君決進屋的事一瞬間更是沸沸揚揚。


    而與此同時,竹園。


    “敖公子,今日恐怕是不能與菱公子一醉方休了。”少年的視線落在身旁的空杯,迴想起無意中聽到下人們的竊竊私語。


    “他終是走上了這條路,看來今日隻剩下我與楚公子兩個閑人一起作伴了。”語句中是無奈的感慨。


    “連呂公子也壓不住那詛咒,是極限了,今日他外出又是為了去選藥,不知他迴來知道消息會如何。不過菱公子都堅持不住了,素雲也該快了吧,隻願白公子他,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一切都開始了。”


    不複昨日。


    夕陽紅的如少女的臉孔,嬌豔欲滴,帶著夏天的最後一絲暖風拂過大地卻不知為何透著些許涼意,漸漸地消失在地平線的彼端。黑暗席卷而來,一絲一絲覆蓋大地,毫不留情地吞噬著最後的一抹光,向天咆哮著,叫囂著發泄心中不滿。


    菱幽看著席卷而來的夜晚,為自己失約而無奈,隻道改日再聚。在房門前從素雲手中接過熱了兩次的飯菜,端進去。將晚餐再次放在檀木桌上。繞過屏風卻是有些意外的看到已經坐起的漠君決。“王爺……決,現在用膳嗎?”迅速改正,菱幽可不喜歡在同一個問題是出錯。


    “嗯,你吃過了嗎?”漠君決套上銀白的紗衣,也沒整理她那微亂的發,繞過屏風,坐到菱幽為她拉好的主位上。


    “還沒。”菱幽如實說到。


    “我睡了多久?”漠君決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的連侍女進出都不知道的程度,睡的也太死了吧!


    “現在快到亥時了。”


    亥時了!?相當於九點多,在古代大家都該睡下了吧,外麵也是安靜。


    菱幽主動給漠君決盛了碗湯,轉身。粗略整理床鋪後又從妝奩上選中了把普通的木梳,銀灰色的發帶,和一個白玉簪子,輕車熟路的像是自家,走到漠君決身後輕柔地打理著她的發,而漠君決理所當然地吃著四菜一湯,享受著菱幽的服務。


    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可謂是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啊!


    隨意的在魚丸湯裏用一根白玉筷子像是糖葫蘆一樣串起四個魚丸,把手舉起到頭側,感受到身後的少年僵硬的一瞬間,接著在第一個魚丸咬了一口,對筷有子的輕微拉力之後離開。漠君決自然的把被菱幽咬了一半的魚丸方於自己嘴邊,吃掉,然後又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一來一迴,直到把四個魚丸都吃完,而這時菱幽也把漠君決的長發打理完,束好,又單膝跪地,把玉佩係在漠君決的衣帶右側。兩人相處的模式是如此的和諧,熟悉對方的程度就好似老夫老妻般,不用語言卻有著異於常人的默契存在。因為隻有一雙筷子,也沒想到讓下人增添加餐具,所以漠君決自己夾口菜,又為菱幽夾一口,這樣兩人花了一柱香的時間竟把飯菜正好吃完。


    知道素雲還在門外待命,菱幽輕喚了聲,素雲就帶著幾個侍女進房收拾餐具。看到如此情景也就默不作聲,安靜地做好雜物便帶著其他侍女們告退了。


    “幽,陪我去看逛逛。”


    “好。”


    秋天,啊。有點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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