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沐染便策鞭與水淺,明旭二人出了城,奔向雲山,隨身還帶著對於水災的應急之物。


    沐燼迴到府中得到了沐染的迴應算是放下心來,繼續去處理他的事兒。但迴想著沐染受傷的那一幕,心中卻怎麽也不是個滋味。那可是他的親妹妹!他從小都不舍得動她一根汗毛。當時劍刺入血肉的聲響,他現在想起來,心都是顫的。


    這些日子,他雖然被封元帥慈封元帥府,但卻還未安排職位。那皇帝將所有的整兵職守等任務都安排給了鳳歌一人。鳳歌自從接手城中職務,還未曾休息一天,如此冗雜的事物堆積下來將鳳歌可是累的夠嗆。


    想到這裏,沐燼派出幾個暗衛往兵部,修了一封書信交與其中一人,自己走進書房處理一些暗線裏傳來的信息。


    “去了雲山?”繁漓園中南瑾正看著書,聽聞顧筱從門外走進來,抬頭挑眉看著他“幾人?”


    “三人。”顧筱一坐到椅子上,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風靖!”南瑾向門外喚道。


    “主子。”風靖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去跟著她,保她周全。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出手。”南瑾微垂下眸子,淡淡說道。


    風靖聽聞低頭道:“是。主子。”


    “現在就去,東西我讓流雲已經幫你收拾好了。”南瑾道。


    收拾好了?風靖有些驚訝地看著南瑾。


    “你這小子,愣著幹嘛!快去啊!一會兒你找不到人了,可有你哭的!”顧筱衝著風靖不耐煩的擺擺手。南瑾恐怕在千鎏踏進玉傾樓那一刻就知道她要出遠門了。


    風靖聽聞迴過神來,淡淡的看顧筱一眼,便走了出去。


    “這小子,真是……”顧筱被風靖那眼神看的不滿了!狠狠地瞪他一眼。當年還是他將風靖送給南瑾的!如今有本事了?!都懶得看他一眼!真是忘恩負義,忘恩負義啊!……


    “顧筱,我交給你辦的事兒辦的怎麽樣了?”南瑾抬眼淡淡看向顧筱。


    “瑾,人家忙了這麽多天,你都不能給個好臉色?!整天都是不鹹不淡的,看著真真叫人生氣!”顧筱嘟著嘴,看向南瑾,滿眼的受傷。


    南瑾隻是看著他,沒有迴應。


    顧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遞給南瑾道:“那資料我已經查到了,都寫到了這本上了。”


    “嗯。辛苦了。”南瑾遞過本子,並沒有打開,隻放到手邊的桌子上。


    “還有那網已經布好了,天衣無縫。”顧筱看著南瑾笑道“你記得上次商會麽?如今也大約結束了。那冥家最後竟不知什麽原因,什麽合作對象都沒有找到,也沒有收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或是物件兒。總之,是白走了一趟。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大家族如此狼狽呢!”


    南瑾勾唇一笑,腦中不自覺浮出一張狡黠表情的臉。淡淡說道:“有人想要出氣,那冥族碰到那人是慘的!”


    “你說的,莫非是千鎏?”顧筱不禁問道。若是說有人使手段,讓冥族空手而歸,那他所知道的也隻有千鎏有那實力了!


    南瑾笑著,拿著手邊的書站起身來,對顧筱笑道:“自己猜去吧!”說完,自己閑悠悠的出了門,向院子中的藤椅走去。


    房中隻留下顧筱一人鬱悶著。


    話說當日商會結束,冥族也確是等著人找他們合作,可過了幾日,因沐染沐艽暗地裏傳出流言稱千鎏公子既與花族合作,而花族與冥族一向有仇,千鎏公子定不喜與冥族合作的商家,而且極有可能會將與冥族合作的商家當作假想敵。那些商家聽到這些流言自然也不敢再與冥族合作。誰敢與商界之神為敵?就算他們真有那個膽子,心中對於千鎏的那份崇敬也是決不允許他們這樣做的。因而,冥族在客棧裏等了幾日也沒有等到上門求合作的人,也是而冥族聽到那流言,自是氣的牙癢癢的,但他們有什麽法子?去找千鎏理論?可那是流言,又不是千鎏自己說的,就算自己人真的去找千鎏又有什麽用?說不定還會遭到崇拜千鎏極致的眾人唾棄。而自己作為冥族人的天生高貴優越感自然也不允許他們倒貼到人家門上去。


    如今既然什麽也沒得到,也不能空著手迴去,一些冥族的部下偷偷的到書店買了本如今隻有大乾銷售的《千鎏語錄》,迴去後也能讓家人看看那般經典箴言!


    南瑾坐到院中的藤椅上,手中的書緊了緊。緩緩打開來看。翻看幾頁後,手指微顫,臉愈發的白。


    過了片刻,整本書都看完了。南瑾將它放下,閉上眼睛,倚在椅背上,臉色蒼白。


    原來這麽多年來,不隻我一個人在承受著痛苦……可是,你為何?……


    沐染與水淺二人不眠不休,行了兩日路程,離雲城大約還有半日路程,雨下的越發的大,於是三人便在最近的客棧歇下了。


    因水災的蔓延,過了鹽城就看不到多少來往的行人了。大多都呆在家裏,儲備好食糧,或是奔走他鄉,怕災情暴漲。


    沐染一路上,行程離雲城越近,越能感受到大雨的潮氣與狂放。雨點大而密,落在泥濘的土地上,激起片片泥點汙垢,所能見到的人也欲少。


    在鹽城,土壤為紅色,呈酸性,因此此處多以種茶為生,茶農茶商是這城的主要人群。可經這大雨一下,那茶園大約也毀了大半,茶農一年的收入算是泡湯了。


    茶農本就一直收入微薄,如今水災蔓延,他們更是少了生活的本錢,房子裏漫水沒閑錢修整不說,如今的食糧也快用盡,實在有些食不飽月複!


    沐染坐在客棧的二層廂房中,看著窗外的情形,眼底一暗,迴頭問明旭道:“這水災有幾日了?”


    “大概發了有五日了吧!”明旭迴道。


    “五日?!這麽大的水災,朝廷竟沒有動靜?!”沐染微微有些怒意。


    “朝廷本是派發食糧來的,可是如今還未到。恐怕是層層克扣,如今食糧已所剩無幾了!”明旭也歎了一口氣。


    沐染一時間,眼底瞬間冰涼“拿筆來,我休書一封給老王爺!”


    “是。”水淺挺聽聞,從屋中的櫃子中拿出紙筆,展開鋪到桌上。


    沐染看了一眼窗外,將此處的災情,請他提早上奏朝廷官員貪汙一事,解決水災地區的房屋糧食問題。又寫了一些關於水災預防與應對的措施等等。


    寫完後,吹了吹上麵未幹的墨,折好,放入信封中遞給水淺。“等雨停了,將此信讓信鴿帶去給老王爺。”


    隨之想了想又寫了一封讓上次那女子再假扮她幾日,多謝她等等的的信遞給明旭,囑咐二人別發錯了。


    第二日,雨漸停。


    水淺和明旭將信發出後,便隨沐染出發去雲城。


    因路途泥濘,三人行了大約一日方到。從城外看去,隻見城中的大水已漲到及腰之處,已不能騎馬。水麵上漂浮著破碎的木片稻草,碎布等,想必是從那僅有的幾家中衝出來的。


    “你們使用輕功找幾根筆直的樹幹,繩子我自帶了,一會而在這裏集合,我們做木筏,劃水到雲山。”沐染對而人說道。


    水淺二人點點頭,飛身下了馬,向城外不遠的樹林飛去。


    二人身影漸無。沐染嘴角勾起一抹笑,冷聲道:“你還打算跟到什麽時候!出來吧。”


    周圍沒有聲響,迴應她的,隻有微狂的風聲。


    “風靖!出來!難道非要我把你打出來?!”沐染聲音更冷,目光直視。


    過了片刻,風靖緩緩的從隱蔽的街道飛身出來,一臉的苦笑看著沐染。


    “是南瑾讓你跟著我的?”沐染問道。


    風靖點點頭,道:“主子隻是說讓在下保護您。”


    沐染目光閃了閃,看向風靖。


    風靖本以為沐染會趕自己走,沒想到卻聽聞沐染道:“這兩三日,你幫我們三日看著馬,別讓人偷了!你就在城外等著方可。”


    “可是……”主子讓我跟著您啊。風靖碰觸到沐染似笑非笑不容反對的眼神,又忽然想起主子吩咐他,若是被發現了,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就是要死皮賴臉的跟著他,於是想要反駁的話吞到了肚子裏。“好!”


    過了一會而,水淺和明旭一人兩顆樹幹飛身下來,看見風靖有些許驚訝,但也不過一瞬間的事兒,遂對沐染道:“主子,您看這樹幹行麽?”


    沐染看了一眼,點點頭,從包袱中抽出繩子,對二人道:“開始動手吧!天黑之前,爭取造完!”


    水淺可明旭也不再說什麽,學著沐染將樹幹削減成合適的長度與厚度,用藤條細細穿係,打上死結。風靖見此,也上去幫忙,沐染倒是沒說什麽,隻是幹著自己手中的活兒。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色漸黑,筏子已然造好。沐染想著,雲城水深,天黑不好辨別方向,但指不定明日災情會不會再嚴重些,便轉頭對水淺和明旭問道:“你們二人誰的眼力較好,在黑暗中能辨別方向?”


    明旭立即道:“水淺,水淺眼力極好。”


    水淺對沐染笑笑,沒有反對。


    沐染點點頭,轉身對風靖道:“麻煩你幫我們看著馬。”遂轉頭對水淺和明旭道:“我們今晚應該就能到雲山,現在上木筏上走吧!”


    水淺與明旭點點頭上了木筏,三人劃著木筏,進了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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