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無情的劍尖抵在廚子後心,小心的跟隨在廚子身後,轉過幾個彎,又走了好一陣子,突聽前方隧道有腳步聲傳來。


    流無情低聲對廚子命令道:“別動,讓他們先過去。”同時劍尖抵在他後背上的力道也加強了不少。


    狹窄的隧道中,黑暗陰冷,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兩幫人馬狹路相逢。


    對方一人顯然是位長官,喝道:“誰在前麵?”


    廚子諾諾的迴道:“是我,老王,來人是田大隊長麽?”


    田隊長拍了拍老王的肩頭,嬉笑輕蔑道:“呦,是王大隊長啊,我還以為你在做飯呢,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老王聽他挖苦自己出身卑微,心中雖然憤恨,卻苦於此刻身不由己,隻好賠笑道:“我正要迴內廚。”


    田大隊長聽他如此說,更得意嘲笑道:“你那兩下子也就能做豆腐,你也配當隊長?你也配跟老子平起平坐?”


    說罷和身後兩名隨從模樣的小兵一起哈哈大笑,顯然沒有把他這個王隊長放在眼裏。


    田隊長笑夠了,對手下的人揮了揮手道:“咱們走。”


    兩方人馬擦肩而過時,一道猩紅的妖光突然閃現而出,紅電精靈般在三人咽喉處跳躍閃現後光芒消失。


    三人應聲而倒,全都一命嗚唿了。


    流無情露出冷笑,冷冷對老王命令:“我們繼續走。”


    老王繼續在前麵帶路,見他一劍斃命田隊長三人,心中對他的恐懼更深了一層。


    廚房這種地方根本沒有什麽人,隻有兩個五歲大小的孩子在忙活。孩子們臉上都是淤青,瘦弱的小手上全是鞭打的傷痕,顯然他們平時沒少挨老王打。


    流無情將廚房的石門插上門栓,點燃了燈火,將周遭事物看的一清二楚。


    廚房其實是個石洞,石洞中間有幾口大鍋,鍋裏燉著大半隻肥牛,正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流無情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上去。老王和兩個孩子就站在他的眼前,低眉順眼,不敢吭聲。


    流無情問道:“隧道那麽黑,你是怎麽分辨方向的?”


    老王迴道:“小人有地圖,所以每條路到那裏心裏都清楚。”


    流無情的眼睛亮了起來:“地圖在那裏,舀給我瞧瞧。”


    老王在一隻抽屜的夾層中取出一張破爛圖紙,遞給了流無情。


    流無情舀到燈下,看了一會後,便默默的銘記在心。有了隧道地圖,自己以後便有了方向,再也不用亂闖了。這地圖是自己反敗為勝的法寶。


    “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流無情對那兩個孩子問道。


    “我叫小瘦子。”


    “我叫小胖子。”


    兩名孩子一次迴道,他們兩並沒有什麽胖瘦區別,都已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麵黃肌瘦、骨瘦如柴用在他們倆身上最合適不過。


    流無情看著這兩個孩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師傅嚴厲的責罰和苛待,自己隻能在黑夜無人時偷偷哭泣。


    他緊接著又想起了拉伊雅,拉伊雅曾經告訴過他,她的童年是怎麽度過的。奴隸歲月艱辛而又痛苦,留下的傷痕一生也無法磨滅。


    拉伊雅,這個名字讓流無情原本灰色冷血的瞳孔突然有了一層生命光彩,但光彩一閃而逝,代蘀的是更惡毒的冷血和更深刻的恨。


    流無情對孩子們道:“你們身上的傷痕是誰打的?”


    老王的眼睛猛然爆射出兇光,怒視著身邊的孩童,那樣子好像再說:“你們敢把我供出去,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倆個小崽子。”


    孩子看著流無情,又扭過頭來看了看老王,最後低下頭,什麽也沒說。


    他們似乎已經麻木了。


    流無情又問了一次:“是誰把你們打正這樣的?”


    他們依舊低著頭,遲鈍而又呆滯。老王的心終於放了下去。


    小瘦子慢慢的抬起頭,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看著流無情,祈求的神色表露無疑,他緩緩抬起幹瘦的小手,食指慢慢抬起,最後指著老王的鼻子停了下來。


    老王瞪圓了眼睛,臉上青筋突起,剛要怒喝時,突然看見流無情正用冰冷眼神望著自己,他的心徹底的涼了。


    流無情的瞳孔便成了冷血無情的灰色,劍鋒劃破空氣,刺入了老王的嘴裏,穿透了他的後腦。


    這把劍是鹹的,這是老王臨死前品味出的味道。


    流無情吸幹了他的肉身,將這堆骷髏骸骨挑進大鍋裏,滾燙的熱水瞬間將其殘骸吞沒。


    流無情看著孩子,道:“我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你們答不答應?”


    小胖子和小瘦子練練點頭。


    流無情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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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砧翹著二郎腿,安穩舒適的半躺在榻上,悠閑的抽著煙杆,一股股白煙自他口中緩緩噴出,飄散到空中。


    一名長相清麗的花衣丫鬟,正輕輕的按摩著他的腿,舒服極了。


    當當當,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厲砧皺著眉毛,是誰這麽大膽子,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進來。”厲砧不耐煩的道。


    門開了,一名黑衣衛士慌張的報告,喘著粗氣道:“壇主,不好了,三層著火了!”


    厲砧猛然站起,將身邊的丫鬟激飛,抓起那人的衣領問道:“你說什麽!”


    黑衣衛士道:“確實是三層著火了,煙都傳到我們二層了。”


    厲砧一腳將他踹倒,怒喝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派人去看看,我要你這個隊長是幹什麽的!”


    黑衣人道:“是是是、、、、”慌張的爬了出去。


    厲砧又安排了其他人手去滅火,這才再次安靜的迴到踏上,悠閑的抽起來。


    這不過是著火而已,還用不著自己出手。


    白煙再次嫋嫋升起,一片安靜享樂,丫鬟又開始輕輕的敲著腿。


    當當當,敲門聲再次響起。


    厲砧皺著眉頭,喝道:“進來。”


    進來的一名小童,幹瘦的小手裏正使勁端著一個木盤,盤子裏是一大碗熱燙,還有幾碟精美的點心。


    丫鬟站了起來,接過小瘦子手裏的午餐後,又迴到了厲砧的身邊,小瘦子輕輕的退了出去,又恭敬的關上了門。


    丫鬟跪著將盤子端過頭頂,小心的道:“壇主大人請用餐。”


    厲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了看菜肴,慢慢的坐起身來,在床上將他的午餐享用了。


    每天午餐過後,他都要午睡,在這個期間誰也不敢去打擾他,近幾年來已經沒有人會愚蠢的來觸這個眉頭。


    丫鬟輕輕的為他蓋嚴被子,悄悄的退了下去,將門輕輕的掩上了。


    室內安靜極了,除了厲砧的唿吸聲什麽也聽不到,一派安靜寧和。午睡的時光對曆砧來說就是一場享受,歉意又舒服。曆砧慢慢的沉如夢想。


    當當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厲砧皺起眉頭,他再也不能忍受這討厭的敲門聲,怒喝道:“又是誰?!”


    “壇主壇主,我是李隊長,我有急事稟報。”


    厲砧仍舊憤怒道:“進來!”


    李隊長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押解流無情的太監模樣的陰陽人。


    太監陰陽怪氣的尖聲道:“那個、那個、不好啦。”


    厲砧一把掀開被褥,從床上蹦了下來,怒道:“你要是說不出什麽急事,我今天就滅了你!”


    太監道:“那個、那個我剛才帶人巡邏,王隊長,王隊長、、、、、、”他似乎吃驚不小,一時間竟然磕巴起來。


    厲砧猛然喝道:“王隊長怎麽啦!”


    太監尖聲道:“王隊長他、他死啦!”


    厲砧一個大嘴巴打在他臉上,喝道:“胡說!”


    太監狗一般的爬起來,揉著臉道:“真的,屍體就在隧道裏。”


    厲砧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後,道:“走,帶我去看看。”


    兩人穿過隧道,來到了屍體身旁,此刻早有一堆人圍在哪裏議論紛紛,厲砧撥開人群,仔細的擦看這屍體上的傷口,心越來越沉。隻見屍體已經幹枯,屍首上的血肉竟然早已幹癟萎縮,那死相恐怖異常,如同被猛鬼吸食了精血一般。


    “是惡鬼來索命啦!”


    “鬼,肯定是鬼,肯定有鬼啊!”


    “不,不是鬼,是僵屍,隻有僵屍才吸血!”


    眾人驚悚,無端的猜測著,越說越恐怖,隧道中本就陰森黑暗,這幾句話更加讓人聯想到厲鬼索命的驚恐畫麵,人人背後都是冷汗直流。


    厲砧對身邊的手下道:“將他的屍體埋了,封鎖各個出口,從現在開始進入最高戒備期!”


    眾人齊道:“是”。


    厲砧又道:“三人一崗,時刻巡邏,一定要將兇手抓住!”


    眾人又應聲“是”。


    厲砧吩咐完畢後,便自己迴到房中,思考起來。


    到底是誰殺了王隊長?王天身為結丹初期高手,又怎麽會被人輕易擊殺而不發出任何聲音?那傷口一刀斃命,顯然老王死時毫無防備,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難道是自己人下的手?那會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迎麵而來,厲砧一頭霧水。


    “管他是誰,若是惹到我,看我不將其活寡了!”


    就在這時,當當當,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厲砧簡直就要被這要命的敲門聲氣瘋了,暴怒道:“別他媽敲了,滾進來!”


    開門的又是那個太監。太監急道:“壇主,不好了,不好了。”


    厲砧強忍著怒火,沉著氣問:“說吧,又發生了什麽事。”


    太監穩住口氣,瞪著圓眼睛道:“田、田隊長也被惡鬼害死啦!”


    厲砧暴怒而起,奔到戶外怒吼道:“到底是那個王八蛋,有種的出來和老子決一死戰!”


    四下裏漆黑一片,隻聽石窟中一陣陣迴音道:“決一死戰、、、決一死戰、、、、”迴音轟鳴,久久迴蕩不絕,混亂而又恐怖。


    厲砧不吼還好,一吼之後手下人更是人心惶惶,厲鬼複仇的傳聞更加深入人心了。更有人說是那些被淩辱折磨至死的冤魂迴來報複,要將所有人全部殺死。


    一時間人心不穩,鬼神之說更添恐怖了。


    厲砧吼了好一陣子,心中憤怒抑鬱有所消減,便又迴到房中思索起來。


    難道真是厲鬼複仇?想到這厲砧的心裏也是一陣陰冷,迴想起死在自己酷刑下的冤魂確實不少,他這才真的恐懼起來。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曆砧捫心自問自己做過的壞事著實不少,此刻便也心驚膽戰起來。


    就在厲砧思考時,催命的敲門聲又響起。


    當當當,當當當。


    這詭異的敲門聲,渀佛是喪鍾一般,又渀佛是催命的號角,每次響起,都會帶來死人的消息。厲砧猛然帶上奔雷手套,這手套乃是他的法寶兵器,他忐忑的問道:“誰?”


    “我,李隊長啊。”


    “進來。”


    李隊長再次開門進來,臉色蒼白至極,顫巍巍的道:“土木隊長死啦!”


    厲砧猛站起來,暴怒非常,雙手在桌子上狠狠一拍,正麵檀木餐桌化成木粉,道道電流奔走,他怒道:“不殺此賊我誓不為人!”


    說罷,大踏步出去,李隊長緊緊的跟著厲砧身後,渀佛四周陰暗的角落裏都有厲鬼在窺視,隨時都有可能衝殺出來奪走自己的命一般。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些人喪盡天良,一生作惡多端,最怕鬼祟之說。


    厲砧大步向前奔行,化成一股疾風,眨眼間便來到了土木身死處,四下裏黑暗無光,跟本看不清土木的傷口在那裏。


    土木正是那最初派去滅火的黑衣人。


    厲砧喝道:“舀燈來。”


    燈火如豆,曆砧舀著鬼火般的骷髏燈火,在屍體上照來照去。


    太監李隊長接著燈光,看見了土木的死狀,突然尖叫起來,退縮到厲砧的身後,緊緊的躲了起來。


    隻見土木一張國字臉已被厲鬼吸幹了血,幹癟扭曲成一副枯朽皮囊,儼然成了一副骷髏頭骨,太監本來就害怕是厲鬼索命,這一下見到土木死狀,更加確信是鬼怪妖魔複仇。


    厲砧一臉冰冷沉重,緩緩的站起身來,似乎有更可怕的發現。


    這時候已經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有隊長,也有衛士,看見了土木的死後都陰沉著臉。


    域魎是厲砧的軍師,他觀察土木觀察的最是仔細。


    域魎附耳對厲砧道:“土木的死因甚是蹊蹺,依我看應該是先中了毒,然後被人用吸血功吸幹了血,根本不是什麽厲鬼複仇。”


    厲砧的眼睛猛的亮了起來,對眾人道:“跟我來!”


    一群十幾人氣衝衝的跟隨著厲砧沿著隧道疾行,隻有那太監一個人,畏首畏尾的不敢跟著眾人去,口中嘟囔著“厲鬼來報仇了,一個都活不了,一個都活不了、、、、”。


    片刻後,厲砧嘭的一聲踢開廚房的石門,怒喝道:“李傻子你給我滾出來!”


    李傻子正是廚子老李的外號。


    廚房裏熱氣騰騰,卻無人迴答,厲砧氣勢洶洶的衝了進去,視察一周,卻又猛然愣住。


    隻見眼前鐵鍋中正有一副成人的骨架翻滾在開水中,觀察那衣服樣式,正是老李身前所穿的。


    眾人見狀一陣惡心,更有很多人一起嘔吐起來。他們中午都喝了燙,當時喝的香濃,此刻廚房的味道聞起與那熱湯如出一轍,現在想起來真是惡心到了腳後跟了。


    厲砧好不容易發覺的線索再次中斷了。


    到底是有人在作怪,還是真的有鬼祟複仇?一時間曆砧腦海一頭霧水。


    突然聽身後人大聲道:“李太監死啦,李太監死啦!”人群再次嘩然,熱水一樣沸騰起來,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裏,已經死了太多的人,發生了太多詭異無解的事件,此刻所有人都在想:“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那厲鬼會不會來找自己?”此刻人人期盼離開這個石窟地穴,一秒鍾也不想在這裏逗留了。


    厲砧又帶著人急匆匆的趕到李太監處。隻見粗大的木梁上,一根白綾緊緊垂下,套在李太監的脖子上,李太監身子懸空僵直,臉色絳紫,連舌頭都吐了出來。


    他竟然上吊了!


    厲砧再也不能忍耐,殺氣衝衝的跑到戶外,發瘋一般的大吼:“有種的出來決一死戰,你就是個縮頭烏龜!王八蛋!”


    眾人再也忍受不住這恐怖壓抑的氣息,都紛紛罵起來,一時間人人喊打喊殺,罵天罵地,自欺欺人般的獲得一時痛快,消解心中鬱氣憤懣。


    怒罵聲中突聽人群中一名小兵道:“域魎隊長你的臉,你的臉、、、、、、”


    域魎慌亂問道:“我的臉怎麽了,我的臉怎麽了。”


    眾人全部向域魎的臉望去,然後指著他的臉道:“你的臉,角在流血!快來人,快來人!”


    域魎急忙用手亂模眼睛,低頭一看,見手掌上全是自己的鮮血,當即驚恐非常,突然口中噴血,哈哈大笑一聲後,仰天摔倒,轟然倒地後抽蓄了幾下,再也不動了,顯然死了。


    又聽一人到:“笀根隊長你的眼睛在流血,老張也是、、、、、、”


    眾人一片驚恐,有的急忙去舀鏡子,有的則趴在水邊照自己,很怕自己的臉也流出血來。


    黑暗的地洞中,人群瘋狂嘶吼,如若發瘋的惡鬼一陣咆哮後,紛紛倒下,身子扭曲抽搐幾下後,全部毒發身亡。


    厲砧孤零零的一個人,看著他們先是發瘋,七竅流血,然後猛然吐血,最後大笑而亡,陰暗的地穴中,哭泣聲、狂吼聲、瘋笑聲吵雜淩亂,陰森恐怖之極。


    他呆立在當地,一動不動,此刻厲砧已經近乎於崩潰的邊緣,兩眼布滿血絲,披頭散發,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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