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將大半餘暉隱進山頭,隻有漫天的雲霞依舊照亮著天空。細碎的雲朵,像一片片輕盈的羽毛,在天空中飄浮著,被如血的夕陽染成鮮豔的紅色,美得震撼人心。


    風秋霽抬頭望著美麗的天空,雙手不斷在空中構圖比劃著,心中忍不住連連惋惜,如果有單反就好了,可以將這難得一見的美景拍下來。人生在世,能遇到多少這樣得美景,即使遇到,也不一定有那份閑心來觀看欣賞。


    不過現在也不是觀看欣賞的時候。


    夕陽映照下,秦如煙和淩澤天相對而立,雙眸相視,默然不語,微風輕輕拂動著他們的發絲衣袂,好一幅美妙絕倫的山水人文畫,風秋霽甚至都想好了畫的名字就叫做“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隻是,在她還在遐想的時候,突然覺得脖子一緊,然後,她被淩澤天拎了起來。


    “把阿諾交過來吧。”淩澤天淡淡道,目光也移動到了淩舒諾小朋友可憐兮兮的小臉上,那劍刃上的鮮血,讓他有些不忍。


    一直以來,他都把阿諾當做親生兒子一般來對待,不僅僅是因為他是顏無影的兒子,更因為阿諾是他一手帶大的,那時的他,不過才十六七歲,卻一直試著照顧這個小鬼,他沒有讓阿諾叫他哥哥,而是讓他叫自己父皇,就是因為他決定好好照顧阿諾一輩子,將他培養成國之棟梁,也隻有這樣,才對得起死去的顏無影和秦如水,才能讓他們在九泉之下感到欣慰。


    風秋霽此時才明白自己處於什麽樣的境地,她連忙抱住了淩澤天的大腿,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皇上,你剛才不是要保護我嗎?你這該不會是要把我交出去吧?”


    淩澤天瞥了她一眼,事實擺在眼前,這不是很明顯的嗎?沒有迴答,直接將風秋霽拋出去,哪知風秋霽卻沒有飛出去,低頭一看,原來她死死抱著他的大腿。


    “放手。”


    “不要。”聽他這麽說,風秋霽抱的更緊了。


    “放。”


    “不。”


    “……”


    “不。”


    淩澤天也不想再廢話了,看樣子這女人也不打算放手,於是他彎下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然後像拎著一個垃圾般將風秋霽拎起來,推了她一把,風秋霽一個趔趄,直接撲到秦如煙麵前,啃了一嘴的塵土。


    膝蓋和手臂再次傳來刺骨的疼痛,她現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淩澤天狠狠按在地上,讓他也嚐嚐這遍地石子,磕在上麵是什麽感覺。


    秦如煙見此,將阿諾扔了過去,然後一把抓起風秋霽,將利劍架在她的脖子上,“今天,我就用你的血來祭死去的姐姐。”說完,劍刃狠狠地壓了上去。


    風秋霽現在十分後悔,她終於深刻的明白理解了什麽叫做手無縛雞之力,作為她這種沒學過武功的廢柴,難道就隻能這樣被扔來扔去,拎來拎去嗎?可惡的淩澤天,一點也不會為她著想,難道他沒看到這裏遍地都是石子嗎?!這大夏天的,她穿的又不多,磕上去完全是刻骨銘心的痛啊。


    一把握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風秋霽強行將劍拉離了自己的脖子,忽視手上的疼痛,也不管秦如煙錯愕的眼神,用另一隻手撐著站了起來。


    趁著秦如煙發愣的瞬間,淩澤天立刻上前打掉了她手中的劍,一把將風秋霽攬入懷中,躍開幾步。


    “啪。”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淩澤天愣了愣,隨後額上的青筋跳了跳。


    風秋霽放下鮮血直流的左手,一把推開了將她摟在懷中的淩澤天,咬牙切齒道,“你們這群瘋子,你們要祭死人關我什麽事啊?我又不認識他們,莫名其妙!”話畢,直接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山頭上一時之間沉寂如水。鬱帆看著一瘸一拐邊走邊罵的風秋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淩澤天瞥了他一眼,鬱帆立刻意識到現場氣氛嚴肅,於是立刻恢複了莊嚴肅穆的表情。


    “隻要我不想她死,你就別想殺她。”淩澤天模了模臉上還有些溫熱的鮮血,目光投向了風秋霽那越來越遠的背影。


    秦如煙什麽都沒說,深深看了他一眼,提著劍,轉身走了。


    淩澤天看了阿諾一眼,走了過去,他脖子上的傷口,鬱帆已經幫忙處理好了,將阿諾抱起,淩澤天輕輕模了模他的脖子,“阿諾,疼不疼?”


    “父皇,你不是說那個姐姐是阿諾的姨姨嗎?可是她為什麽要殺阿諾?”


    “阿諾,很抱歉,那個姐姐她不是姨姨,她是壞人,所以阿諾下次不用聽她的話。”輕撫著阿諾的小臉,淩澤天將他遞給鬱帆,然後去追風秋霽。


    秦如煙,果然已經不是以前的秦如煙了。


    再說風秋霽剛才是因為憤怒到了極致,所以暫時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此時冷靜下來,再加上冷風一吹,頓時覺得腿和手都很疼。尤其是她的右手,本來就被石子蹭破了,又被那把劍割到,整個手掌,血肉模糊,皮肉外翻,不禁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人啊,果然不該逞強,逞強的結果,就是自作自受。


    “得到教訓了吧。”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扭頭,原來淩澤天不知何時追了上來。


    一見是他,風秋霽頓時沒有好氣,畢竟是他把自己害成這樣,怎麽可能給他好臉色看。


    淩澤天也不在意這些,將風秋霽的傷口輕輕用衣服擦幹淨,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瓶裏是特製的止血藥,因此他一般都有隨身攜帶。


    “哇,好疼啊……”那些小粉末灑在傷口上,風秋霽頓時疼眼淚都快出來了。


    淩澤天瞥了她一眼,從衣服上撕下一縷布條,緊緊將她的傷口纏好,“那你剛才怎麽不覺得疼?”


    “要你管?!”風秋霽憤怒地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要走。


    淩澤天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在風秋霽憤怒的目光中,彎下了腰,“上來吧。”


    “你這是……要幹嘛?”風秋霽驚訝地看著他,驚訝之餘,也忘了生氣。


    “背你迴去。”


    沉沉的夜色中,一男一女兩個黑色的身影幾乎快要融進黑暗中,一陣陣的晚風,不斷從遠處吹來,拂動林間的樹葉,沙沙作響,空曠而又讓人倍感舒暢。


    風秋霽趴在淩澤天的背上,感覺著他溫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單衣傳來,身心忽然都放鬆了,連那晚風,似乎都變得特別輕柔。


    她突然想起陳奕迅的《單車》裏的歌詞,心情愉快的她,忍不住縱聲高歌“騎著單車的我倆,懷緊貼背的擁抱,難離難舍想抱緊些,茫茫人生好象荒野……”


    淩澤天聽著她唱的莫名其妙的歌詞,也沒說什麽,隻是背著她,緩緩順著原路返迴。


    “淩澤天,剛才那女子是誰?”唱完了歌,風秋霽心中仍然十分歡樂,於是開始和他閑聊。


    “阿諾的阿姨。”


    “哦,她和我有什麽仇嗎?”


    “你害死了她姐姐,阿諾的娘親。”


    風秋霽身體一僵,臉上本來十分歡快的表情,也隨之僵在了臉上。這麽說?阿諾的娘親,竟然是她害死的?是她害得淩澤天不能和他心愛的人在一起?


    “……”沉默了一陣,風秋霽小聲怯懦道,“你不恨我嗎?”


    “恨。”簡潔的一個字,風秋霽倒是並未從這個字中聽出什麽情緒。


    “那你為什麽不讓她殺了我?”


    “因為我要親手殺你。”


    感覺到風秋霽的身體僵直,淩澤天的嘴角微微彎起,這女人,這麽容易就相信他的話,還真好騙。


    吃罷晚飯,淩澤天將風秋霽的傷口重新包紮,並給她腿上的傷口也都上了藥,淩澤天倒是十分自然地做著這一切,然而風秋霽心中卻十分在意,她還一直想著,是她害死了阿諾娘親這件事,雖然這不是她幹的,但是至少是以前的風秋霽幹的,現在她就是風秋霽,也隻能算在她頭上了,一想起這個,她就如坐針氈,覺得很對不起淩澤天,對不起阿諾。


    淩澤天竟然能對她這個罪魁禍首如此淡然處之,真是恐怖的人啊,他心裏肯定很恨自己吧,隻不過一直隱忍著,說不定哪天爆發了,那她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了很久,風秋霽還是忍不住了,看著坐在身旁,彎腰幫她擦藥的淩澤天,開口道,“那個……”


    “嗯?”淩澤天輕哼了一聲,表示應答。


    “你準備怎麽殺我?”


    聽到這句話,淩澤天抬起頭,一字一句地問,“你想聽故事嗎?”既然她什麽都不知道,那麽他來告訴她好了。


    風秋霽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


    晚風輕輕吹拂著,後花園內滿是開著粉色扇形小花的合歡樹,在清朗的月光下投下一朵朵小花影,一朵合歡花輕輕從枝頭飄落,被清風送到了亭內的石桌上。


    風秋霽拿起那朵小花,輕輕嗅了一下,“好香啊。”整個後花園內,都是合歡花淡淡的暗香在浮動,輕吸一口,讓人心神俱醉。


    “這滿園的合歡樹,都是一年前從南方移植過來的。”淩澤天站起身,望著那些在風中舞動的輕盈花朵,低聲道,“這個園子,正對著龍山上的墓,每到合歡樹的花季,合歡花便會開滿一片,從山上望來,就如一片粉紅的花海,十分美麗。”


    ------題外話------


    最近忙,好幾天沒更新了,今天有空碼字,多更點,o(n_n)o哈哈~喜歡的姑娘們請不要吝嗇自己的收藏和評論喲,殘陽很期待,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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