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前事因果


    【同盟】一江春雪:蘇蘇,你要是不高興,我可以和楓橋夜泊道歉。


    同盟頻道裏因為這句話的出現寂靜無聲,氣氛頓時僵硬。


    相處了這麽久,在含笑九泉和江湖人口控製部的人眼裏,雖然他們每天春雪大神叫得熱乎親切,但是一江春雪對大多數人就像是孤峰白雪一樣的存在,實力超然,每一次都讓人震撼,也讓人心生敬畏。


    就算他一句話不說秒了楓橋夜泊,沒有人會覺得他霸道,實力就是一切,這是遊戲規則,每一個玩家都習以為常並且遵從的遊戲規則。


    【同盟】玉瓔珞:道什麽歉?蘇蘇你有什麽不高興的?


    【同盟】玉瓔珞:楓橋夜泊雖然五百萬把賬號賣給十裏煙沙,但是十裏煙沙能不能一直守住永安城還不一定呢。


    【同盟】玉瓔珞:而且這樣他也不可能分出精力來打我們的鎖春城和西鏡城,這種互惠互利的事還有什麽值得你不高興?


    蘇輕也有些懵,她是覺得江硯做得不對,但是並沒想過要他去給楓橋夜泊道歉,這種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她要是逼著他去道歉說不定反而更讓人覺得難堪。可是隨即她就明白了江硯的意思,他在同盟裏說這樣的話,其實是怕別人對她寒心。


    畢竟遊戲裏楓橋夜泊也算是她的朋友,他向她表白求婚又沒什麽錯,結果她轉頭就當著他還有那麽多人的麵說喜歡一江春雪,後來江硯重傷楓橋夜泊雖然不是她的錯,但這事她要是不置一詞,那些一起玩遊戲的朋友都不知道會怎麽看她。


    這件事情發生了這麽久幫會裏都沒有人對她提起就是很好的證明,如果不是毫不在乎,那就是已經放在了心裏有意避忌,時間久了,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也會不知不覺改變,就像詭橋星夢現在完全把她當做陌生人一樣。


    江硯這是不想她被別人誤解,也不想她感覺為難。


    蘇輕心中澀然,他可是光芒萬丈的江硯,站在至高處可以驕傲,可以俯視任何人,甚至可以被無數人討好,他何須對她這樣遷就討好,何須這樣放下自己所有的身段姿態。


    【同盟】輕十見:落落你不用替他說話,他現在哪會怕我不高興,他要是和楓橋夜泊說自己是一時失手,那不是變著花樣羞辱人嗎?


    蘇輕佯怒的話一出,兩個幫會的人俱是鬆一口氣。


    【同盟】春秋奶我:唔,一時失手……一時失手把人家秒了……


    【同盟】你是誰要幹嘛:春雪大神你這樣打臉真的好嗎?


    【同盟】兵長一米六:幫主別氣別氣,春雪大神他這麽做還不是因為吃醋了!


    【同盟】一根黃瓜:對啊,那個時候幫主你和春雪大神天天都在一起,整個燕子服都知道你們倆好事將近,楓橋夜泊搶先向你求婚確實是有些不識趣。


    【同盟】青竹:十見大神你別生氣了,幫主夫人說得對,這事誰也沒吃虧,不過就是讓楓橋夜泊掉點麵子……


    【同盟】紅燒校長:幫主人家楓橋夜泊被秒都一句話沒吭呢,肯定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這事怪不得春雪大神。


    【同盟】一朵菊花:楓橋夜泊賬號都已經賣了,這歉跟誰道?十裏煙沙嗎?


    【同盟】出門左轉瘋人院:我也覺得道歉沒必要。


    在大家的紛紛勸解中眾人心裏的小疙瘩也消失於無形,畢竟輕十見和一江春雪已經結了婚,要真為這事吵起來反而讓外人看了笑話。


    蘇輕見大家都這麽維護江硯,心裏有些高興卻麵上不顯,她在麥上道:“江硯,我覺得你變壞了。”


    江硯見她不生氣了,便無奈道:“我不就重傷一個楓橋夜泊,這就變壞了?”


    “不是,你現在學會裝可憐了,學會做錯事就假裝弱勢來博取別人的同情混淆黑白。”蘇輕道。


    “那以前的我是怎樣的?”


    “以前的你……”蘇輕頓了頓,“就算出現十個說喜歡我的楓橋夜泊,你都不會在意。”


    蘇輕是個有自己的精神世界的人,這個世界豐富安靜,思想自由,同時也隻有一個很小很小的缺口,這個缺口隻有江硯能與她契合,江硯填滿了,別人就進不來了。


    他們是隻要對視一眼就確信會與彼此共度餘生的人,就算知道對方有再多的愛慕者也無所畏懼,所以江硯並沒有把楓橋夜泊當成情敵,說到底,是蘇輕曾經的退縮讓他沒有了安全感,才會像現在這樣無法容忍任何一點不安全的因素。


    包括參加英雄大會,也是因為他不希望那個曲無別意有一點打進全服前三的可能。


    沒有熬到淩晨,兩個人在將近十一點的時候就把英雄大會打到一千分,蘇輕在和他互道晚安後,忽然說道:“江硯,明天我們迴藕園吧。”


    江硯一怔,已經習慣了蘇輕對他們的感情聽之任之,沒想到她會主動邁出這一步。


    “蘇蘇,你想好了嗎?”


    從蘇輕和江硯見麵那天起她就在考慮迴蘇家的事,現在她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也不想等那個人主動上門,她微笑道:“隻要我們的之間的事情我爸同意,我想她就沒辦法再插手了吧?”


    江硯計劃好了一切,隻要蘇輕願意一直跟著他走下去,他相信所有的困難重重他都能一一化解,麵對蘇家確實是其中必然的一步,但是他們都不知道蘇家會不會成為另一個阻礙,可是蘇輕能鼓起這份勇氣,那就一定是已經下定決心,江硯感覺到了巨大的歡喜。


    其實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她足夠堅定,任何阻礙都不會是阻礙,可是江硯知道她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因為知道,所以心疼,所以生不出一絲責怪。


    江硯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後來他被收養,收養他的父親教會了他愛和感恩,卻一直未婚未育,直到遇見蘇輕他才知道是為什麽。


    大概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父母雙全俱在,卻對自己的孩子從來沒有一絲疼愛吧。


    蘇輕的父母結婚是因為長輩之命,當時她的母親蘭朝矜已經有了一位戀人,即使生下蘇輕也沒有消減半點她的愛情,反而使她陷入更加巨大的痛苦深淵,她每天看蘇輕的目光就像是看仇人,蘇家的人也因為她的敵視而冷了心,包括蘇輕的父親,也因此沒有對蘇輕露出過半點笑意。


    沒有人對蘇輕關懷憐憫,她是在保姆手中長大,直到十八歲考上大學蘇輕義無反顧地搬出了蘇家,除了給她一張銀行卡再沒有人和她聯係,遇見江硯以前,蘇輕都不知道什麽是愛。


    可是命運就是這麽愛捉弄人的東西,誰能想到,她所愛之人的父親,就是她母親不惜離婚也要在一起的那個原因。


    “蘇蘇。”江硯知道她的父母是她心中的兩道坎,他現在真的很高興她願意主動和他跨過去,所以他的聲音有些不平穩,“不管蘇家是什麽態度,我都不會離開你。”


    “嗯,我也不會離開你。”蘇輕承諾道。


    第二天江硯早早地就來接她,蘇輕夜裏輾轉睡得有些晚,所以就連洗漱完都還有些迷糊。


    兩個人上了車,江硯替她係好安全帶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然後從後麵拿出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道:“開車要幾個小時呢,你先睡會吧。”


    蘇輕問道:“你知道藕園在哪?”


    “我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蘇輕嘟噥了一下就閉上眼睛,並沒在意,江硯從來都是個有準備的人,關於她家在哪,蘇家在哪,他會掌握是很正常的事情。


    雖然閉上了眼睛,但蘇輕沒有真的睡著,車子穩穩地往前開著,她的心裏卻越來越忐忑。


    兩年前她沒有想到迴去,所以她不知道蘇家知不知道她和江硯的事情,如果現在知道他們又會是怎樣的反應?會不會因為江硯是江教授的養子就像她母親一樣嚴厲反對?


    蘇輕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蘇家的人繼續對她保持漠視和冷淡,連著對她和江硯的事情也不會管,這樣她至少就有底氣去麵對她的母親接下來的憤怒,這已經是她能祈禱的最好的局麵。


    “糟了。”蘇輕忽然睜開眼睛。


    江硯看了她一眼又扭過頭去看著前方,手卻伸過來握了她一下,“怎麽了?”


    車窗外的風景已經不見高樓,馬路上的車輛也少了起來,顯然這裏已經遠離市中心了。


    蘇輕懊惱的道:“第一次帶你登門,應該準備點禮物吧,我忘記了。”


    江硯一笑,這麽重要的事情他怎麽會忘記,“我都準備好了,放在車子的後備箱裏。”


    蘇輕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道:“你哪來的時間準備?”


    江硯嘴角抿著笑意,他早就等著這一天的來臨。


    蘇家的藕園坐落在市郊的玉獅山,這個季節正是鮮花怒放的時候,許多遊客都會專程來這邊玩兩天,江硯繞過一個度假村,車子開到一條略隱蔽的小道上,幾分鍾後麵前就開闊了視野,兩旁的景色別致起來,一眼望去已經能見到藕園氣勢莊嚴的大門。


    攝像頭早就拍到了副駕座上的蘇輕,保安將門打開,江硯徑直開了進去。


    因為是臨時決定來藕園,所以打開後備箱的時候蘇輕嚇了一跳,沒想到江硯禮物準備了那麽多,還那麽貴重。


    她幫忙接過他懷裏的幾個盒子,心裏的緊張微緩,有些好笑地道:“江硯,你沒必要準備這麽多。”


    “這是我的心意。”


    蘇輕微微搖了搖頭道:“蘇家的人不在乎這個,禮多禮少是一樣的,何況他們要是不能接受你,準備再多都是白費的。”


    “不,蘇蘇。”江硯鄭重地道,“這些禮物是我感謝他們,即使發生了那些事情,這麽多年依然把你教得這麽好。”


    教成了他眼前這個從不怨天尤人,還能保持著心中柔軟的,他愛的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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