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當易敖踏入住持院的佛塔之時,中台翠岩峰中卻是正發生著一件關乎著整個無想天的大事。


    翠岩峰深處,一處茂林之內,此時一名年約六旬的僧人正沿著盤沿的小路,緩緩步向林中深處。這小路兩旁佇立著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樹,梧桐樹幹上竟還銘刻著蠅字佛經,均是佛家經典。


    而更讓人為之驚異的是,每每這僧人路過一顆梧桐樹時,樹幹上的經文便會閃過一道金芒,隨之轉化為一個怪異的咒印,這梧桐林竟又是一處佛家陣法!


    這僧人身著一件破舊的黃色袈裟,其上竟還有幾處墨跡,身形瘦弱,顯得有幾分寒苦。雙目渾濁,麵色無光,步態蹣跚,人如朽木。渾身上下不現絲毫修行之人的氣息,宛如一名苦修僧者一般。


    時過半個時辰,小路的林蔭終於走到了盡頭。僧人眼前竟出現了一座朱漆院落。這院落占地五裏,房舍高低如林,顯得氣勢非凡。


    院落大門高約六丈,漆黑如墨,上刻兩座鬼神。大門兩側,各築有石柱,上附對聯。


    左曰“淨土蓮花,一花一佛一世界”,右書“牟尼獻珠,三藐三摩三菩提”。字如金染,行龍舞鳳,卻又莊正威嚴。


    而最讓人驚詫的是,這院落上空,竟有一片金色雲彩,久久不散。卻是佛力所凝,如此景象,隻有那佛家聖地,或是高僧修行之處才會出現。


    大門上方,高懸著一塊三丈長的巨大牌匾,上書三字——達摩院!


    達摩院,乃是五台山中的一處超凡之地。此院不屬五峰,可謂是五台山中的隱修之所,卻非尋常弟子可入。一般隻有修為臻至一來之境後期的高僧方才會被納入達摩院中。


    此法既是避免五台山內巔峰強者之間的爭鬥,也可集中資源,使得這些一來後期的強者修為更近一步。


    隻見這僧人來到這大門之前,原本如墨般的黑色巨門,竟綻放出一絲金芒,門麵上金光流轉,宛如流沙,兩座鬼神竟開始浮凸起來,現出兩顆巨大的頭顱。


    二者睜開怒目,隨即一股一來之境中期強者的威勢自這兩座鬼神身上噴湧而出。這達摩院的守門之人,竟會是一來之境中期的強者!


    不過,更讓人詫異的卻是,這兩座鬼神看到那苦寒僧人後,眼神之中竟流露出一絲畏懼,稍愣之後,方才低首言道:“見過方丈!”


    這僧人竟不是他人,而就是那五台山的方丈,一來之境巔峰的強者!


    方丈聞言微微頜首,隨即開口言道:“將玄門打開,貧僧有事要入內與諸位長老商討!”


    “諾!”


    二位鬼神不敢不從,應聲之後,隻見二者再次沉入門內,隨之漆黑大門之上,金光如炬,一個大大的梵文咒印浮現在門上,低沉的吱呀聲中,那厚重的大門終於被打開。而那苦寒僧者見此,輕道一聲佛偈之後,便一步邁入這達摩院中。


    大門之後,便是一處巨殿,此殿竟比那葉鬥峰上的天王殿還高出許多,約莫八十丈,洋溢著一股檀香,竟是檀木所築。檀木中嵌有玉窗,剔透無暇。


    殿頂堆砌著琉璃瓦,角掛金鈴。四周廊迴,竟也是白玉雕刻而成。如是巨殿,絲毫不像那佛家的殿堂,竟是比凡塵中的皇廷還要奢華壯麗。


    此處即使那達摩院中第一殿——文殊殿!


    是時文殊殿中,兩側各有一排蓮座,此時正盤坐著七八個僧人。這些僧人皆是閉目養神,一副高深模樣,身後佛光蓋頂,顯然修為非凡。


    諸僧皆身著黑色袈裟,或見二十餘歲的青年,或見年過六旬的老叟,形態各異。


    而文殊殿的正中央,則是供奉著一座五首佛陀,這佛陀高約五十餘丈,不知是何種玉石所刻,渾身綻放著五色光芒。


    而佛陀五首之中,各為無相,智慧相,聰明相,威嚴相,淨光相,正是文殊菩薩的五大化身之首!


    巨大佛陀之下,此刻正端坐著一名年輕的寸頭僧人,這僧人不過而立之年,麵龐光淨,秀眉高鼻,目透星光,著實俊秀非常,卻是不似尋常僧人那般剃度受戒過,而是留有寸頭,身上亦未穿著袈裟,僅是一身麻衣。


    而當那方丈踏入文殊殿時,其餘僧人僅是張開雙目,向之行一佛禮,唯有這年輕的僧者,拂袖起身,俯首向那住持行了一大禮後,恭敬地言道:“笑癡見過師尊!”


    “哎——”方丈聞言卻是一聲輕歎,隨即開口應道:“笑癡,你既已入了達摩院,便不再是我的弟子了,何必行此大禮呢?再言之,你已是一來巔峰的強者了,修為比之貧僧隻高不低,師尊之稱,貧僧愧不敢當啊,還是喚我方丈吧!”


    “師尊說笑了!”隻見年輕僧人聽聞方丈之言,急忙說道:“師尊便是師尊,不論笑癡身處何地,是何修為,笑癡眼中隻有師尊,毋有方丈!”


    後者聞此,擺手不言,但眼神之中還是流露出了幾許欣慰。這名喚笑癡的僧者乃是五台山中的俗家弟子。


    兩百年前,方丈曾入紅塵求佛緣,偶遇一男子,因愛妻病逝,心神受創,每日以酒消愁,癲癡若狂。


    方丈見之,心生慈悲,渡其出情劫,斷其癡念,將之帶迴五台山中,收作俗家弟子,賜法號笑癡!


    孰知這笑癡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修佛奇才,二十載便證斯陀含果,其後百餘年,修為進步如飛,不過兩百年的時間,便已是五台山中除了方丈外的唯一一個一來之境的巔峰強者。


    本來如此修為,可當稱下屆方丈的不二人選,不過笑癡雖說身處佛門,卻是心中無佛,隻是掛念著當初方丈的恩情,方才留在五台山中,也一直未有剃度受戒。故而方丈安排其進入達摩院中,算是掛上了個長老的名號。


    隻見二者招唿之後,方丈便盤坐在那佛像之下的蒲團之上,笑癡則是佇立在其身後,仍舊是那一副恭敬模樣,如是良久之後,前者方才開口言道:“貧僧此番前來,想必各位長老已然知曉緣由。葉鬥峰明塵年僅十六,便已證得斯陀含果,如此天資,千年難見,實乃我五台之幸!不過,此事竟還驚動了無上天台禪院,上天決定派遣使者來查探,諸位對此有何看法?”


    眾僧聞言,未有言語,皆低首沉思,半晌之後,一年近古稀的七旬老者方才出聲應道:“依貧僧之見,此事或許是我五台山的一個機緣!若是使者看重明塵,定會有所賞賜,要知道三禪天的物什,可是比我四禪天要豐饒地多,極有可能便是無還之境的高僧煉製的寶物,或是無上經書!”


    老者言及寶物之時,目光卻是不經意間落在了方丈那一身破舊的袈裟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轉瞬即逝。


    “哼——”老僧言罷,隨之殿中響起一聲冷哼,但見一濃須壯僧言道:“法進,你未免太過鼠目寸光了,賞賜有沒有本座不知道,倒是明塵那小輩,如此天才,使者怎會留他在區區四禪天中,說不得便會被使者帶入三禪天。若是我等可博得使者歡心,待使者歸迴三禪天時捎上我等,那時候進入三禪天,灑家說不得便可搏一搏那無還之境了!”


    這壯漢之言,使得原本寂靜的文殊殿中嘩然一片,眾人皆雙目放光,一副期待模樣。


    這些高僧都停留在一來之境後期太長時間,若是還呆在無想天中,怕是今生修為都不會有所進展。即便是那笑癡聞此,亦將目光落在了身旁方丈身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卻是那方丈,仍舊沉穩如石,不為所動,目光環視眾人後,一聲輕歎道:“怕是事情不會如此如意啊!”


    “方丈何出此言?”眾僧中那二十餘歲的青年僧者聞言問道,不過這僧人的眼神中卻是沒有絲毫的疑惑,好似早已知曉了其中緣由。


    “圓虛師侄出身南台,修得智慧法·輪,號稱智慧第一,又怎會不知呢?”方丈卻並未直接應答,而是反問道。


    “時機不對啊,哎——”圓虛聞言卻是一聲長歎道:“十六歲的一來之境強者,在我四禪天中雖說難得,但於三禪天中卻隻可稱得上一般的天才而已,又怎會專門為之派下使者呢?諸位還請想一想,最近我無想天中可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眾人聞言皆麵露一絲疑惑,倏然間,一個聲音高唿道:“佛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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